顧懷舷擱下碗筷,一臉審視的問她。


    “你好奇完青樓,又開始好奇花船了?還想去?”


    聽那語氣有點變調,林曦趕緊擺擺手:“不是不是!我不去,就好奇嘛,所以問問你咯。”


    “你能否好奇些正常的東西,青樓、花船、黃本子,嘖,林姑娘,想不到你是這樣的!”


    林曦老臉一紅,趕緊別開眼反駁:“才不是,我.....我就想稍微了解一下,我有用意的。”


    “哦?這東西,還能有什麽用意?”


    某人環胸,一臉玩味:“你確定你要聽?”


    “你要是肯說的話,我倒是想聽上一點的......”


    聽那呢喃細語的嬌滴滴聲音,還沒死心,顧懷舷無奈搖頭。


    該說她膽子大麽,每次想與她親密些,她總臉紅避開,說她膽子小麽,要命的喜歡這種東西。


    這不是折磨他麽?


    輕輕敲擊兩下桌麵,某人覺得,還是得讓她知道些江湖險惡,知難而退比較好。


    於是緩緩開口道:“醉花閣是我的,所以沒那麽多肮髒的交易,不過其他青樓和那種花船麽......”


    “上麵的女子,的確個個尤物,不管是才色、還是伺候男人上....”


    林曦抿唇看他。


    “若是被看上,碰上個混不吝色、不把那些姑娘當人看的,當著眾人的麵,扒了衣服,直接按倒就.....”


    “打住!”


    林曦聽不下去了,趕緊叫停,小臉漲得通紅。


    她知道他下麵要說什麽,雖然小黃書沒少看,可她好歹還是個沒經過事的,此話題少兒不宜。


    而且她要聽的又不是這些,但是被這位爺這麽一說,她突然意識到醉花閣可能是個例外,一般青樓和花船那種地方,基本都是極為不幹淨的場所,所以還是打消了她想的那個主意吧。


    算了,還是繼續專攻酒樓和茶樓比較好,不過,說到醉花閣,既然是他的產業,她腦海中倒是有了一個新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咦!不對啊?某人眸光一亮。


    他怎麽這麽清楚青樓和花船那種場麵的,還描繪的如此繪聲繪色,看來沒少去、也沒少看啊?


    林曦微眯雙眸,端量起這個說著這種話題,還臉不紅心不跳的某人,反問他:


    “國舅爺,你這麽清楚花船上的這種事情,你去過幾次?”


    顧懷舷微微一怔。


    她自己要聽的,怎麽現在反過來審問他了,嘖,反將一軍。


    國舅爺摸摸鼻梁,眼神微閃。


    “去過一兩次吧。”


    “才一兩次?”


    某人不信,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撐著桌麵湊上前去確認他眼裏的可信度:“既然花船上的女子個個貌美不凡,你就沒碰到過心動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醋壇子翻了。


    顧懷舷眸光一沉,一個湊前直接貼上近在咫尺的朱唇,輕啄了一下。


    林曦大驚,捂著嘴跌迴椅子上,怒羞:“顧懷舷,你.....你甩流氓!”


    “你不是問我有沒有心動的嗎?”


    “我看不上那些個女人,不過,我現在就很傾心這個,林姑娘,你肯給嗎?”


    說著翹起二郎腿托著下巴,滿眼挑逗。


    “要不要再大膽一次?你自己過來,我保證不動,讓你報複個夠。”


    林曦咬緊雙唇,爆紅豬肝臉。


    趴在門口的三顆腦袋麵麵相覷,這交鋒,姑娘落了下風了。


    林曦捂著唇燥的無地自容,下午記憶被他喚醒,審問問不下去了,看他這一副二世祖又耍無賴調戲的欠揍模樣,她捂著臉落荒而逃。


    顧懷舷見她消失在夜色裏,手指抹唇邪魅一笑:“看看,該有膽識的時候麽,又逃!這種時候要是能像下午那般大膽主動,他絕對自動躺桌子上去聽之任之擺弄,嘖!”


    顧七目瞪口呆,他家爺原來不止挖坑黑,心肝更黑,他們姑娘以後要怎麽拿捏得住他喲?


    飽了肚還偷得一個香吻的國舅爺起身,渾身愉悅,丟下一桌狼藉背著手慢慢踱步迴院子。


    留下一句:“顧小七,看完了熱鬧,把碗洗了!”


    小跟班端著碗風中淩亂,無語望天,他收迴剛才的話,他家爺不僅心肝黑,簡直極品腹黑。


    青樓事件過後,林曦連著三日都安分守己呆在府裏,不是學禮儀,就是識字練字。


    陳嬤嬤還額外加了許多內容給她,所以她幾乎沒閑著。


    就連寫戲本子都是擠的碎片時間趕出來的。


    那日在青樓看到舞娘不是跳舞就是演奏樂曲,節目單調,來迴就那麽幾樣,看多了也就覺得無趣,總有審美疲勞的時候。


    那晚與顧懷舷聊起,她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寫些愛情戲目的畫本子,放到大堂中間舞台上去表演,換換口味,說不定能大受追捧。


    於是她就下筆把她知道的一些愛情故事默了一個出來,什麽梁山伯與祝英台、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等等......


    先寫一個化蝶片目讓顧七送到醉花閣交給瓊娘看,讓她瞧瞧,看看她是否感興趣。


    若是她覺得可行,可以開個副業。


    不想瓊娘拿到稿子,立刻來府裏求見她。


    她就把具體的設想與她聊了一遍,又補充完了剩下的戲目給她。


    瓊娘見完她,又去書房見了顧懷舷,將林曦寫的戲本子遞給他,她垂首恭敬候在一旁。


    顧懷舷認真翻看幾頁,黑眸微動,緊盯著稿子上那還是不堪入眼的字問:


    “她寫的?”


    “是!”


    瓊娘拿到戲本子也很是吃驚,與這戲本子一起的,還有另外一份詳細的演出布景、服飾等詳細的稿子。


    她這醉花閣一直不溫不火,若不是開在俞州城內,按照每年的盈虧,這樓於主子而言,其實可有可無。


    是她求著主子給眾姐妹一個避風之所,所以才得以保留下來。


    樓子裏的姑娘,大多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除非姑娘們自願,瓊娘管不了,但她可以保證醉花閣絕不強迫任何一個姑娘。


    所以她這生意著實很慘淡,勉強靠著可口的飯食和姑娘們的才藝樣貌維持下來。


    可也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尤其是台銜街又開了一家新的卉春樓,對她們而言,更是巨大衝擊。


    而他們這位未來女主子,外表看似柔柔弱弱,實則讓人意想不到,如此外表下,竟然藏有一顆玲瓏剔透之心。


    她寫的這戲本子一拿給她,她看完立刻奔來顧府求見,這要是真能排出來,那絕對能驚豔四座,他們這醉花閣,興許又能得以苟延殘喘繼續存留下去。


    所以她才急不可耐,不過這還得主子點頭應過才行。


    就是姑娘這字......有點拿不出手,旁邊雲珠注解說明的地方,都要比她這位小姐寫得好。


    “稿子能否看得懂?”顧懷舷垂眸問她。


    “能的,曦姑娘給我解說過了。”


    “那你自己看著辦,覺得可行,你們自己去折騰。”


    “好,奴家知道了。”


    瓊娘拿起稿子,細心地整理好。


    顧懷舷低頭繼續批注手裏的公文,問她:“她給你投了這麽一個戲本子,開了什麽條件?”


    瓊娘一頓,驚訝地抬頭看一眼她主子,微微一笑:主子對曦姑娘,果真是上心得很,心有靈犀,連這都猜到了?


    “有,曦姑娘說,先讓我試,如果試出來,那她手裏餘下的三個戲本子再給我,屆時再談銀錢的問題。”


    瓊娘談的時候詫異極了,這倆人還用談錢?這樓子是主子的,以後他們成親,不也是她的了?


    不過她沒問出來,笑著應下。


    “嗯,到時候她說的任何條件,都應下就行。”


    “是!”瓊娘暗笑,您這幹脆把整個樓都送給她得了。


    收了稿子,得到主子的應許,她就可以放手一搏。


    “銀子若是不夠,自己去支取,有結餘再來填上。”


    “奴家知道了,多謝主子。”


    瓊娘走後,顧懷舷抬頭看一眼,失笑搖頭。


    原來是打的賺錢的主意,看來誤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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