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發瘋,錦心歎氣,心裏卻覺得不難受了。


    甚至有些暢快,她不用再戴著麵具生活了,就算他生氣,她也不怕。


    她知道,皇上此刻需要自己,無論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餘生的溫存,他都想要。


    看著他發了瘋一樣砸著周圍精心布置的花草,全都給拔了個幹淨。


    那邊的侍衛看著皇上的舉動,不是很理解,但又不敢貿然過來。


    錦心等他發泄完,才起身。


    “我承認我有賭氣的成分,也有報複的心理,也的確是因為你當初對我的冷漠,讓我心寒,若是換做你,你會愛上一個涼薄自私的人嗎?”


    “你就不怕我將你廢了,或者讓你殉葬,與我同去嗎?”他怒問。


    錦心這話是在挑釁,他是皇帝,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爭取的,他賦予皇後的一切,她就該感恩。


    “皇上不會廢後,因為鴻兒不能出身不正,皇上也不會拿這事賭氣,如果皇上要臣妾殉葬,那將是本朝第一位殉葬的皇後,你寧願去西域親征戰死,都不願接受死於疾病之名,又怎麽會接受後世議論您將皇後一同殉葬的名聲呢。”


    “你就是算準了我的心思,你才這般對我,是嗎?”皇上更氣了,心裏憋悶的厲害。


    錦心歎氣,“是,皇上所剩日子不多,不想做個明白人嗎?我從未對不起你,除了我這顆心,我什麽都給你了,今日所言,全是我的真心話,我也想讓皇上明白我的心,往後,我陪著你好好走完剩下的日子,不好嗎?”


    不好,他不覺得好,他覺得自己被人羞辱了,曾經的一切,像個笑話,時刻提醒自己,多麽愚蠢,被她玩弄了。


    他起身離開,不願看她。


    錦心再次無奈歎息,生氣是正常的,氣幾天就好了。


    看著他迴了屋裏,錦心要進去,卻沒想到,他怒喝一聲,“滾出去!”


    錦心皺眉,“去哪兒啊,天黑了,皇上讓我去野外嗎?”


    隨即,她去了廚房,將燉好的雞湯給他端出來,誰知他直接打翻了。


    看著地上的心血,自己一個下午熬的,再看看他氣得雙眼通紅,似乎打翻一碗雞湯,還不夠解氣。


    “皇上這副樣子,像是要賜死我一樣。”她淡淡道,說著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碎裂的瓷片。


    “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否則,我真的會將你殉葬。”他語氣警告。


    “有什麽好生氣的,你之前給我的氣還少嗎?您自己好好想自己的問題吧!”錦心說著將撿起來的瓷片也生氣的丟在地上,白了他一眼,起身哼了一聲,也不舔著臉在這討好他了。


    看她真的走,皇上更惱火了,她就是仗著在外麵,他不會拿她怎麽樣,竟然如此強勢?


    彩虹看著兩位主子慪氣,有些不知所措,她隻好去了皇後那邊。


    “娘娘,您為何跟皇上置氣,皇上要是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錦心瞪了她一眼,“他氣壞身子不好,難道我氣壞身子就好了嗎?”


    彩虹被懟得啞口無言,她怎麽勸都是錯。


    天色漸晚,錦心也不想妥協,既然都說開了,她就不想委屈自己了。


    看著池子邊上的秋千,錦心坐了上去。


    夕陽落山後,一大片晚霞映在天邊,這樣的景色,在宮裏是欣賞不到的,高高的城牆攔住了外邊的世界,也攔住了很多美景,除非上了城牆的高樓,才能看到這樣好的晚霞。


    宮裏的生活讓人疲憊,幾乎沒有人會有心情去欣賞晚霞,如今這樣看看,真好。


    直到晚霞徹底消失,山裏開始變得冷了下來。


    “娘娘,迴去吧,屋裏暖和,外頭實在是冷的厲害,別凍著了。”彩虹勸道。


    錦心隻好往屋裏走去,而皇上正走出來,見她迴來了,他也沒說什麽,轉身又迴了屋子。


    錦心皺眉,不想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還是跟著迴了主屋。


    地上已經收拾幹淨,桌子上也有喝剩的雞湯,皇上進了房裏,把門重重關上了。


    “娘娘,奴婢去去給你做點吃的吧。”彩虹說道。


    剛打開鍋蓋,彩虹驚喜的將飯菜端出來,“娘娘,皇上給您留著飯菜呢。”


    人在宮外,帶的人不多,禦廚自然是要帶的,錦心看了眼飯菜,不是剩的,是專門留的。


    她撇撇嘴,讓彩虹盛了飯給自己。


    吃完後,她才去了房間,皇上已經躺下,聽著門的動靜,他背對著自己,閉著眼,沒睡著。


    錦心將熬好的藥給他端來,溫聲道,“皇上,該喝藥了。”


    人也不動。


    “再不喝,藥性就沒作用了,皇上斷了藥,明日便又是病懨懨的身子了。”錦心又道。


    “豈不是正好,死了你就不用伺候我了,你就解脫了。”他冷哼道。


    “這話說的,既然如此,那皇上別喝了,正好你也不想喝,我也不想伺候。”說著,她直接放了下去。


    皇上聞言轉身,更是憤怒,“你果然希望我快些死去。”


    “愛喝不喝,少擺你那皇帝架子,說好的讓我有平等和你對話機會,我不過是說了些實話,你就這般要死要活的,你可知你曾經做的有多過分。”


    “我過分?你這位份尊榮都是我給你的,而今你卻說我過分?”


    “我生公主的時候,你人在哪?你讓侍衛禁了我的足,我幾乎要死去,落下了病根,我母親被殺的時候,你再三權衡都不肯動區區一個劉遊,皇上對我又有過真心嗎?你不過是因為我好把控罷了。”


    皇上聽完,臉色一點點泛白,幾乎忘了唿吸一般,而後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錦心見狀,趕緊上前為他拍背順氣,卻被他推開,“出去。”


    錦心不走,端著藥給他,“你喝了我就出去。”


    他很幹脆,拿起來就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看他喝完了,錦心這才鬆緩了情緒,“行了,別跟個女人一樣矯情了,你我是夫妻,無論如何,也是有情分在的,無論怎麽樣,我自然是不希望你真的死去的,若是可以,咱們遍訪民間名醫,或許也能求得一線生機。”


    “你不是希望我死嗎?何必這般辛苦。”他陰陽怪氣道。


    “褚晟,你的肚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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