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很差,眼底有傷心。


    小楊公公來迴稟的時候說了,皇上十分震怒,當時在殿內,砸壞不少東西,孫毅拿去的證據和口供一大撂。


    此事完全抵賴不了。


    公主府的人被抓了不少,但七公主卻還不知道,眼下還在顧昭府上糾纏他。


    顧昭受傷,休養的時候,她住到了顧府。


    顧昭也是為了拖住她,給了她機會,同時也將線索遞給了孫毅,孫毅這些天就是專門查七公主的。


    錦心都知道,所以也預料得到,這幾天就出結果了。


    聽說皇上震怒過後,是傷心。


    他不能理解,他疼愛的妹妹,為什麽要殺自己。


    記恨自己將她送往藩國嗎?


    所以他很是難受,他在意的人,一個個的,都沒有真心對過他,他不懂,那些情意難道也是作假嗎?


    為什麽都要這樣!


    所以他還沒有讓人去提七公主入宮審問。


    “朕……是不是個很糟糕的人啊?”他忽然看向錦心,這傷心的樣子,看著挺可憐的。


    平心而論,其實皇上不是個差勁的人。


    隻是他有自己的考量,他做的決定,都是從大局出發,他或許疑心重,但他不是暴君。


    她曾經對皇上有期待,期望他愛自己,但後來她知道了,他的愛,不能期待。


    期待一個帝王的愛,是真的蠢,所以,她總是很擰巴,反複糾結,但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錦心上前,捧著他臉,“皇上不是糟糕的人,起碼,在臣妾這,你做的很好了。”


    皇上抱著她,放鬆情緒下來,“嘉寧與那些餘孽謀劃刺殺,此事,已經證據確鑿了。”


    “七公主不該如此。”錦心順著他的想法說。


    皇上就是需要這句話。


    “她是記恨朕送她去和親,才這麽恨朕的嗎?”


    當然不是,以錦心對七公主的了解,她還不至於要殺了皇上,她也沒有動機,更沒有必要。


    那麽就是她想要殺的是自己,隻是自己玩砸了而已。


    錦心不想針對這件事做出自己的想法,皇上其實心裏是有定奪了,就是心裏不好受,念著兄妹情分,更想著先前和親之事,皇上對七公主的感情,還是很看重的。


    不然以他的處事風格,早就處置了。


    “錦心,說來你可能不信,朕竟然覺得自己可憐。”他說著自嘲笑了。


    他的身份地位,要什麽沒有,但他就是覺得自己很孤獨,在雙牛村那兩天,竟然是他這三十年的歲月裏,最開心的時候了。


    “是臣妾不能給皇上安慰嗎?”她說著再次抬起他的頭,看著他的眼睛問。


    她這有些不滿的表情,皇上轉移了注意力。


    “是朕不知足了。”他笑道。


    “那就知足常樂,皇上看看眼下,看看皇上有的東西,而不是去盯著失去的東西,若是執著於那些失去的東西,豈不是為難自己嗎?”錦心說著,大膽的捏他的臉。


    他頓時失笑,“大膽,朕是天子,你可是要以下犯上啊?”


    “臣妾就是大膽,不僅要以下犯上,還要褻瀆天子。”說著,重重在他額頭上吧唧一口。


    他當即扣住她的腿抱著,一下子站起,正要去床上,此時鴻兒拿著撥浪鼓進來,看見父皇抱著母妃,他站在原地,趕緊捂住眼睛,“父皇羞羞,父皇羞羞!”


    皇上看向鴻兒,嘖了一聲,“翠姑,你趕緊把大皇子抱走。”


    翠姑一臉賠罪進來,夾著大皇子的胳肢窩就給提溜了出去。


    晚膳的時間,大皇子隨時要進來,誰知道皇上這會要辦事。


    錦心無奈的拍拍皇上的肩膀,道,“皇上快用晚膳吧,錯過時辰,陳嬤嬤又要敲打臣妾了。”


    陳嬤嬤是新安排教錦心怎麽做皇後的嬤嬤,吃飯禮儀,穿衣禮儀,一個皇後的責任,如何勸誡皇上,做寵妃和皇後,終究是不一樣的。


    皇上無奈的的放下她,道,“晚上再收拾你。”


    說著,陳嬤嬤這時候又要進來,站在邊上侍奉二人用膳,要監視錦心的儀態和言行。


    這個情況,要到自己正式封後那日才算結束。


    皇上看著陳嬤嬤在這,也有些不自在,他想和錦心說些私密話都不好說了。


    “陳嬤嬤,今日你就不用在這伺候了,下去吧。”


    陳嬤嬤這才行禮退下了。


    錦心看她走了,這才大大的鬆口氣,不能自己夾菜,要等宮人布菜,拿杯子有規定的姿勢,食不言寢不語,吃東西不能發出聲音,一道菜不能夾三次,這些規矩,卻隻針對錦心。


    兩年啊,想想就覺得很累。


    看她鬆了口氣,皇上失笑,“雖然繁瑣,但也是祖製。”


    “臣妾記得,先皇後也不是這樣的。”她道。


    “先皇後出身後族,上有太後做榜樣,自然族中女子皆是嚴格教養的。”


    說白了,是錦心的家族不是顯貴,無法承擔女子教養重任,就得後來補上。


    也罷,為了她的子女出身顯貴,約束兩年又何妨。


    晚上,皇上派了禦前司的人將公主府給封了。


    公主在顧府知道後,連夜入宮。


    皇上去了禦書房見她。


    七公主見皇上來了,雖然心裏有數,但還是不滿,卻隻能弱弱道,“皇兄,臣妹有冤情,你得聽臣妹解釋啊。”


    皇上坐了下去,定定看著七公主,“朕覺得,聖駕迴鑾至今的半個月,你有很多時間解釋,但你沒有。”


    “皇兄,是不是有人讒言臣妹與敵國餘孽勾結了,這事臣妹是冤枉的,皇兄難道要冤枉臣妹嗎?”七公主跪著上前,著急的很。


    她沒有要殺皇兄的意思,就是被利用了,皇兄該知道自己的為人才對。


    皇上盯著她,眼裏有失望,定定看著她,“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迴答。”


    說著,輕輕拍拍桌子上的一遝證據。


    他不想做絕,即使他很生氣。


    七公主心虛看著那些紙張,多少心裏有了數。


    再抬眼看著皇上,瞧見他眼底的柔軟,她自然是知道皇兄疼愛自己的原因是因為什麽,加上當初他對不起自己,這份愧疚,該是自己的免死金牌。


    發落離京而已。


    就算這樣,她也要拉江錦心下水!


    “臣妹確實做了,但不是想要害皇兄,是皇貴妃她暗示了臣妹,臣妹才一時糊塗!”


    皇上眉頭再次緊皺,“皇貴妃也參與此事?”


    “是她想要和皇兄對她刻骨銘心,臣妹是不同意的,但她說若不幫她,就進言皇兄讓我再次和親,我這才不得不妥協。”七公主急忙道。


    “一派胡言!”皇上聽完,怒而將桌上的證據全部拍到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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