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少言,默默在背後把所有事情做好。


    楚嫣然看著他,眼裏浸出淚意,想起上輩子的許汀舟也是這樣。


    他幫了她好多好多,卻從來不曾向她要過什麽。


    他不像其它男生那樣,每次為她做點事,就要大聲嚷嚷的說出來。


    許汀舟的心內斂,包容,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宛若一座大山,厚重而壯大的站在她身後了。


    楚嫣然吸了吸鼻子,帶有些祈求的意味:“許汀舟,去醫院看看吧。”


    “好不好。”


    少女的聲音甜又軟,此時聲音低落得不行。


    許汀舟看見她紅紅的眼眶,意識到她快哭了,心一緊,想摸摸她的臉,卻又克製的握緊,滾了滾幹澀的喉嚨道:“好。”


    *


    楚嫣然扶著許汀舟出去的時候,碰到好幾輛警車停在路邊。


    有個罪犯認出許汀舟,目光陰邪歹毒的朝他看去。


    下一秒,一個耳光朝他腦袋上飛去,罪犯下意識怒目,扭頭一看,看見是押送的警察,頓時老實不少。


    扇巴掌的是位中年警察,他站在警車旁,忽然看見許汀舟,連忙跑過來想扶他,擔憂道:“沒事吧。”


    許汀舟側開身,避開他的手:“沒事。”


    男人見狀失落一秒,卻又快速的恢複過來,朝他笑道:“這次多虧有你,繳獲這麽大個拐賣窩,我會向上級報告,請示給你獎項的!”


    是許汀舟提出深入敵窩,挖取他們的內部信息,這才能如此迅速的收集到這群團夥的犯罪記錄,讓他們判刑。


    聞言,少年腳步沒停,淡聲道:“葉叔,不用了,我做這件事也不是為了你們。”


    少年漸漸遠去,葉警官看著他日益長高的背影,仿佛看見了曾經許汀舟的爸爸。


    他忍不住紅了眼,身體板正的站好,朝他敬了一禮:“許汀舟,你永遠是0377的驕傲!”


    許汀舟腳步一頓,麵無表情朝前走去。


    楚嫣然聽著,全程沒說話。


    她明顯感覺到少年聽到0377後氣息的混亂,可他卻什麽都沒說。


    楚嫣然眼睛眨了眨,覺得這要麽是心中刺,要麽是心頭愛,不由得歎了聲,聰明的沒有問。


    醫院離這裏不遠,楚嫣然掛了個急診,被許汀舟搶過去,換成了普通診號。


    她不由得咬緊唇,一邊絮絮叨叨念著許汀舟摳門,一邊去前麵觀察還有幾個人。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很濃,許汀舟看見她全程忙上忙下隻為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心裏莫名生出了一些愉悅感,正好蓋住的後背的疼痛。


    他抬起眼眸,看見楚嫣然向他走來,嘟囔道:“我們前麵還有三個人,不知道得等多久。”


    “你不知道,現在急診一個人都沒有,我們可以隨時去隨時看,你怎麽這麽扣啊,急診就比普通的貴五塊錢!”


    她坐在許汀舟旁邊,氣鼓鼓看著眼前的掛號單,期盼前麵的人速度快點。


    還沒把話說完,一雙長臂伸過來,兩根手指輕輕掐住她臉頰,捏住她軟軟嫩嫩的肉向中間嘟起。


    楚嫣然措不及防被他打住話語,拍了拍他手臂,沒拍掉,囫圇道:“放開,你做什麽。”


    “關心我?”


    許汀舟看著她,眼裏倒映著的全都是她的模樣。


    十八年來從未有過的溫情,連許汀舟自己都認為他這輩子會孤獨到老,在少女出現的那刻破滅了。


    她的喜怒哀樂,他都想要。


    “你……”楚嫣然被他捏著臉,望向少年黑漆漆的雙眸,莫名有種羞恥感。


    她羞惱道:“誰關心你了,關心你還被這樣對待,早知道不來了。”


    “那你走吧。”許汀舟收迴手,冷聲道。


    楚嫣然站起來,還沒抬腳就被旁邊少年拽住手腕:“楚嫣然。”


    “幹嘛!”


    “我想喝水。”


    楚嫣然還在生悶氣呢,她道:“自己倒。”


    “我手痛。”


    女孩迴頭一望,見他一副不舒服的模樣,鼓了鼓臉,將身子側到一邊:“算了,放開,我去給你倒水。”


    “我可不像某些人,恩將仇報。”


    楚嫣然氣鼓鼓走了,許汀舟望著她背影,不自主彎了彎眼。


    等她迴來的時候,醫生正好喊到許汀舟的名字。


    她連忙扶著少年過去,醫生看出他是皮外傷,給他止完血,叮囑道:“這個藥每日一次,清理完傷口要換紗布,知道嗎。”


    “嗯。”


    許汀舟應了聲,到旁邊的休息室把藥粉打開,打算自己包紮傷口。


    楚嫣然擔心他夠不到後背,也跟過去:“需要幫忙嗎。”


    “不用。”


    許汀舟轉過身背對她,露出健壯的後背,完全不像他穿衣服時那樣瘦弱。


    楚嫣然一眨不眨盯著他傷口看,不由得有些心揪。


    這麽長的傷口,疼不疼呀。


    她想著,看見許汀舟拿著藥粉,粗糙的倒在傷口上。


    他看不到,想把藥粉倒在傷口上,卻又倒的滿背都是,有的多有的少。


    到底是見了血的,藥粉又帶有刺激性,一下子很多落在傷口上,頓時痛得他咬緊牙,雙手撐在床上,指骨微微泛白,額前也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許汀舟!”


    傷口再次冒血,楚嫣然急切的跑過去。


    他疼得臉色都白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楚嫣然用紙巾把他背上多餘的藥粉擦掉,氣道:“看不到就叫我,我不是在這裏嘛!”


    他輕喘著氣,虛弱的睜開眼:“快好了。”


    哪裏好了?


    一點沒好,還把之前隻好血的傷口給整裂開了。


    楚嫣然有些氣他強嘴,叫醫生過來處理了下流血的地方,拿過藥粉,緩緩撒在他的傷口處。


    女孩的手撐在他身側不遠處,怕弄疼他,還在撒藥粉的時候輕輕吹拂著他的傷口。


    許汀舟身體顫了一下,感受著傷口處傳來的絲絲涼意,手指握緊拽住床單。


    楚嫣然給他包好傷口,把他的衣服緩緩放下來,認真道:“許汀舟,你以後需要幫忙都可以說,生活中有很多人喜歡你,不會被拒絕的。”


    許汀舟黑漆漆的雙眸盯著她看了許久:“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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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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