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賈璉隻覺胳膊一陣劇痛,猛然從頹廢的情緒中驚醒。


    “二奶奶,你這是幹什麽?”


    用手揉了揉被打的胳膊,他的語氣有些惱怒,眼神也頗為危險。


    “我還要問你呢,二爺你剛才說什麽胡話?”


    賈璉的反應,叫王熙鳳更加火大,沒好氣道:“什麽完了完了,要是叫老太太聽到了,有伱好果子吃!”


    嘿!


    若是往常,聽到老太太三個字,賈璉肯定要收斂情緒表示尊敬。


    隻是現在麽,他沒有理會王熙鳳的威脅,突然問道:“若是公中沒錢了,二奶奶想過怎麽辦沒有?”


    “還能怎麽辦,想辦法弄錢唄!”


    王熙鳳輕笑出聲,不以為然道:“隻要願意,府裏還是能弄一些錢的!”


    “怎麽弄?”


    賈璉追問道:“偷偷賣了府裏的古董擺件麽?”


    “二爺你這是什麽話?”


    王熙鳳臉色大變,惱怒道:“我拿自己的嫁妝貼補總成了吧,怎麽可能做哪等上不得台麵的事兒?”


    “怎麽了怎麽了,這麽突然就鬧起來了?”


    平兒聽到動靜,急忙進屋查看情況,嗔道:“雖說是在家裏,可兩位也要收斂一下火氣吧,有話不能好好說麽?”


    “你問問我的好二爺,他剛才說了什麽胡話?”


    王熙鳳依舊氣怒難平,賈璉剛才的話,傷害到了她的自尊心。


    當然,脫口而出的反駁,也是她最近時常思量的臨時解決辦法。


    “二爺,你這是怎麽了,迴來就衝奶奶發脾氣?”


    平兒有些不滿質問賈璉:“奶奶一天到晚忙個不停,可是辛苦得很!”


    “我錯了還不成麽?”


    賈璉也知道自己剛才說話有些不過腦子,連忙用手輕拍了拍臉頰。


    下一刻,卻是語氣一變,連聲道:“我的二奶奶,你可千萬不要犯糊塗!”


    見王熙鳳臉色大變,他急忙擺手示意讓自己先說完:“千萬不要拿自己的嫁妝貼補公中,那可是一個無底洞,多少銀子都不夠填的!”


    說到這裏,刻意壓低了聲音道:“若真是迫不得已,那就先拿府裏的擺件出去換銀子,千萬不要打腫臉充胖子,最後把自己給搭進去!”


    這下,輪到王熙鳳和平兒吃驚了,看向賈璉的眼神都變了。


    過了片刻,見賈璉一副認真摸樣不似說笑,王熙鳳眉頭微皺,揮手讓平兒出去看門,不要叫無關人等靠近聽了牆角。


    等平兒出去,她這才緩聲道:“二爺,究竟出了什麽事兒。你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可要老實說清楚才是!”


    賈璉苦笑,為了避免王熙鳳判斷錯誤,真做出了拿自家嫁妝貼補公中的傻事,隻能老實將他和賈環的對話,詳細複述了一遍。


    “好啊,原來那幾個莊頭,將屬於公中的收入,全都悄悄給了老太太和二太太,難怪在我跟前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


    王熙鳳猛然一拍桌案,一雙丹鳳眼幾乎氣得倒豎起來。


    鋒利的眼神之中,全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要知道,榮府八大田莊的出產,可是府裏公中最重要,也是最穩定的收入來源之一。公中一年到頭能不能有剩餘,全看八大田莊的出產正不正常。


    現在她知道了,八大田莊的主要收入,都被老太太和二太太私下拿走了。


    那榮府公中,肯定會出現赤字,時間一長誰也承受不住。


    “消消火,消消火,二奶奶現在知道我剛才的心情了吧?”


    賈璉這時候倒是冷靜得很,急忙開口寬慰道:“所以我才提醒二奶奶,千萬乣拿自己的嫁妝貼補公中,實在不值當!”


    “那公中要是沒錢了怎麽辦?”


    “涼拌,老太太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


    “可二爺你是這府裏的繼承人,以後整個榮府都是你的!”


    “說這話,二奶奶自己信麽。我原本是個什麽狀態,像繼承人的樣子麽?”


    “那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啊,總得將府裏的體麵維持下去!”


    “還是那句話,老太太都不在意,咱們這些做小輩的有什麽好在乎的?”


    “別說氣話,要是榮府散架了,對二爺能有什麽好處?”


    “二奶奶說得好聽,公中的窟窿隻會越來越大,你拿什麽來填?”


    “總會有辦法的!”


    “二奶奶,我說過你可別做什麽歪門邪道得事兒,老太太他們都沒什麽表示,你就不要急匆匆往上湊了!”


    賈璉警告道:“那些莊頭動不得,府裏的月例也不能出問題!”


    “每月的開銷都需要數百上千兩銀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那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吧。反正我是不會輕易放棄手中管家權的!”


    王熙鳳很不甘心,直接將心裏話給逼出來了。


    賈璉一時無語,看向王熙鳳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陌生的探究。


    一句脫口而出的‘管家權’,說明了一切。


    雖然知曉自家媳婦喜好弄權,隻是沒想到竟然癡迷到了這等地步。


    就他的感覺,真是瘋魔了一樣,為了所謂的管家權什麽都可以不顧麽?


    若是賈環在此,肯定會議說一句:這是得多麽沒有安全感,才牢牢把持所謂的管家權不放啊?


    見王熙鳳態度堅決,賈璉也沒有多說什麽。


    好似事兒就此打住,實際上兩夫妻心中都存了疙瘩。


    賈璉覺得王熙鳳太過強勢,腦子都被所謂的管家權弄迷糊了。


    公中沒有銀子,管家權那就是個燙手山芋,除了給自己找麻煩,還能有什麽效果,威風八麵麽?


    你要是沒錢發月例,看看那些家生子是什麽嘴臉?


    此時最應該做的,就是從老太太和二太太手裏弄銀子出來,最好將田莊的出產拿到手裏,不然以後隻會麻煩不斷。


    王熙鳳卻是覺得賈璉腦子有問題,明明是榮府繼承人,卻是對府裏的未來不管不顧自暴自棄,她有些看不上眼。


    手握榮府管家權的緣故,她此時心中傲氣得很,隻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是自己做不了的。不就是銀子麽,看她的手段就是。


    可同時,心中對老太太和二太太起了厭煩之感!


    平時一個個慈眉善目的,看起來對她的管家支持得很,沒想到暗地裏卻是這麽一副嘴臉,叫她實在有些氣不過。


    田莊的事情,根本就是繞不過去的檻!


    沒有田莊出產,公中的銀錢就會出現缺口,起碼暫時沒別的辦法解決。


    按照老太太和王夫人如此手段,就算弄出了其他的賺錢門路,搞不好也會和田莊一樣的結果,想想都感覺憋得慌。


    要說以王熙鳳的心性,肯定起過狠毒的念頭,可想想就隻能放棄。


    老太太不僅隻是府裏的老封君,維持榮府兩房的核心紐帶,最重要的是她手裏掌握了榮府眼下相當關鍵的後宅人脈。


    像是北靜郡王老太妃,南安郡王老太妃,甚至皇宮裏的老太妃之類的人脈關係,全都把持在手裏,旁人根本就沒辦法接手。


    而政二老爺,則是掌握了榮府當家人該有的人脈關係。


    若是榮府突然分家,賈璉也不一定能順利繼承這些人脈關係。


    外頭的權貴勢力,確實隻認榮府當家人不假,可問題是提前得混個眼熟,起碼得認識才成吧。


    偏偏,以往政二老爺出門交際,從來都沒有帶過賈璉。


    也就是說,京城其餘權貴家族當家人,並不認識賈璉,這就很尷尬了。


    總之,就算賈璉和王熙鳳夫婦察覺了不妥,想要有所改變,可麵對老太太和二房幾十年的經營,一時半會竟然有些無從下手的鬱悶。


    可不管如何,察覺了不妥,總比一直活得稀裏糊塗要強!


    賈環並沒有給賈璉製造困擾的意思,隻是事兒湊巧了,才多嘴說了說。


    真的,短短半個月時間,單單就是他在河道上分潤的分紅,就足有上千兩銀子,可想而知那些權貴賺得多麽驚人。


    也不知道,城外幾大田莊的莊頭,私下裏賺了多少油水?


    賈家還沒倒呢,養活養肥了多少蛀蟲?


    衝眼下的局勢,人工河道的繁忙期,起碼還得延續好幾個月。


    不要忘了,朝廷還要平定白蓮教叛亂。


    就在這當口,當今身邊的第一心腹大太監,大明宮總管戴權,悄然來到了一片愁雲慘霧的寧府,帶來了一個有些莫名的傳話。


    當今,願意給寧府一個體麵!


    至於什麽體麵他沒細說,隻是親眼看了看賈珍的狀況,還有賈蓉的傷勢,說了幾句寬慰話轉身就走。


    寧府也是沒辦法,尤氏和秦可卿不好出麵招待,賈薔年紀小得不到信任。


    盡管知曉戴權帶來的,可能是好消息,卻也隻能第一時間告知榮府,請求榮府老太太指點迷津。


    賈珍此時的傷勢越來嚴重,一天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睡狀態,就算醒著的時候也是有些迷糊,不然他倒是能從戴權那知曉更多信息。


    畢竟,這廝和戴權的關係不一般!


    至於已經能夠下床走動的賈蓉,之前可沒有跟隨賈珍見過戴權,怎麽可能入得了大內總管的法眼?


    老太太聞訊,第一時間帶著赦大老爺趕了過來詢問究竟。


    她人老成精,從戴權的態度還有語氣上,似乎猜到了一些什麽,卻是不敢保證,當然心中也有一些小心思。


    等賈環知曉消息的時候,他這次倒是被政二老爺帶在身邊去了寧府,狗頭軍師再次上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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