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柱眼睛都有些熱了:“看到了,奶,我以後好好對芝蘭。”


    “希望在她的熏陶之下,沈糖和沈甜別走上歪路。”


    他努力賺錢,給家裏人過上更好的日子。


    沈老太斜楞眼打量他,叮囑道:“你也是。”


    沈二柱:“是啥?”


    沈老太:“別走歪路。”


    “男人最願意走歪路了。”


    在旁邊燒火充當背景板的沈老頭子不樂意了,必須表現下自己:“我說,我這麽大把歲數了,我可沒有啊。”


    沈老太背著手進屋,去照顧沈甜:“進棺材那天我就信你了。”


    沈老頭:“……”


    真苛刻啊。


    發現沈二柱和許蘭都在看自己,為了麵子,沈老頭努力找補。


    “看到沒,你奶這種人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非要用這種話把我吃得死死的。”


    沈二柱:爺爺你還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許蘭:“爺,你還沒睡醒吧?”


    沈老爺子哼著小曲兒不說話了。


    沒多久,井芝蘭把沈糖帶進來,先讓她在爐子旁邊把身體烤熱。


    井芝蘭熬了鍋薑湯,薑湯裏麵放了糖,辛辣中帶著甜滋滋的味道。


    她先給沈糖喝:“慢點喝,別嗆到。”


    沈糖太冷了,捧著碗喝了一口,辛辣薑味兒嗆得她咳了下,但很快,就是暖意和甜意。


    井芝蘭給大家都盛了一份。


    盛完就去照顧沈甜。


    沈甜身上擦了藥,躺在炕上,眼睛紅紅的,腫得像兩粒山核桃核。


    井芝蘭盛了飯,飯上麵澆了紅燒柴雞的湯汁,米飯拌著肉香濃鬱的湯汁,她一點點喂沈甜。


    “好吃嗎?”


    沈甜點頭。


    身上的疼意過去,雖然是火辣辣的,沈甜自己挺著。


    吃完了湯泡飯,井芝蘭把雞肉腿分成小小的塊狀,喂給她。


    “好吃嗎?”


    沈甜點頭。


    西屋裏,小糯糯睡下了,秦小也和程含章去東屋看薑晚婉家的三個崽崽。


    人都出去了。


    沈甜對著井芝蘭呲著小米牙笑了。


    “我知道,不是你潑我熱水的。”


    井芝蘭拿碗的手頓住。


    沈甜輕笑:“我知道是姐姐,我看到了。”


    “嗯,但是你爹爹罰她了,她在外麵跪了很久。”


    井芝蘭沒有女兒。


    她卻因為沈甜的善解人意感到心疼。


    沈甜點頭:“嗯。”


    “這件事,我要假裝不知道。”


    “姐姐知道錯了就行,我不希望大家都討厭她。”


    沈甜吃飽有些困了,說話的聲音帶著困倦:“其實姐姐對我很好,小時候,媽媽打我,她都護著我,還經常藏吃的給我。”


    “你不要生姐姐氣好不好?”


    井芝蘭聽得眼熱:“好。”


    “困了就睡吧,睡著就不痛了。”


    沈甜點頭。


    燙傷很快起了水泡,不想折騰孩子,沈甜就留在這待著,隔天去醫院,大夫用針管把肚皮和腿上比較大的水泡吸幹消毒,小的留著它自己癟下去,又過了兩天,才帶她迴沈家。


    雪下了一場又一場,白色覆蓋了大地,紅色的燈籠出現在街頭巷尾。


    到十二月末,薑晚婉家的三個小祖宗滿月了。


    幾個小娃娃吹氣般長大,胖乎乎的,身上都帶著奶味兒。


    天氣冷,沈行疆把照相館的人請到家裏,給孩子們拍了幾張照片。


    照完照片,沈行疆開始打包孩子用的行李,悠車子啥的,準備迴鄉下了。


    沈老太算著,孩子們都有能耐了,來年都要飛出內蒙。


    在內蒙過年啊,就迴生產隊的老家去過。


    她們提前半個月迴去暖屋子。


    沈業軍把三房裏麵的東屋西屋都收拾出來了。


    東屋給沈行疆她們夫妻帶孩子住,西屋給秦小也程含章夫妻住。


    沈二柱去大房那邊擠擠,二房屋子就騰出來給程文遠程淩雪和薑雋還有沈糖沈甜住住了。


    程文遠薑雋一個屋。


    程淩雪帶兩小姑娘睡一個屋。


    薑晚婉做娘一個多月了,已經習慣了喂奶,換尿布,哄孩子。


    抱孩子的姿勢很自然,不會僵硬的四肢不會動。


    但是她的娃,有那麽一個並沒有因為滿月而長進。


    秋秋是個高需求寶寶,無時無刻不需要人抱著。


    他眼睛大大的,臉蛋胖乎乎,安安靜靜地在薑晚婉懷裏睜著眼睛待著。


    薑晚婉抱著娃在地上走動:“你說他在想什麽呢?”


    沈行疆把薑晚婉的衣服疊好放到包裏:“想下頓飯什麽時候吃吧?”


    薑晚婉忍俊不禁:“你這麽說,可能真的是。”


    秋秋一個人的飯量,快趕上川川和安安兩個人的。


    能吃,個頭也大。


    她不免有些惆悵:“他這麽大個,咋這麽嬌氣呢?”


    “以後會不會很娘啊?”


    沈行疆努力理解了娘這個字的意思。


    形容男人很女人?


    大概是這樣吧。


    “沒事兒,我可以多鍛煉他。”


    薑晚婉激勵地看著懷裏的娃:“聽到沒,以後霸氣點,不然你爸爸要鍛煉你呢。”


    秋秋打了個噴嚏,奶唿唿的。


    許蘭和程淩雪把行李打包完,過來看他們需不需要幫忙。


    沈行疆把拉鎖拉上:“不需要,都弄好了。”


    “我大哥開車來了,把孩子包起來吧。”程淩雪看院子裏有車開進來了。


    這個年代能開得起車的可不多。


    除了程含章沒別人。


    薑晚婉和懷裏的秋秋商量:“媽媽現在要給你打包了,包起來抱走,咱們迴家家嘍!”


    沈行疆把孩子的小棉被鋪炕上,打飯包一樣,娃放中間,除了上麵其餘的角窩起來。


    一樣的動作重複了三遍。


    “抱走!”


    程淩雪她們三個挨個接住一個娃。


    程含章開門進來:“收拾好沒?要走了。”


    程淩雪抱著川川出去:“收拾好了!”


    程含章:“都上車,把你們送過去,我再過來接小也和糯糯。”


    由於這邊孩子多,已經有了大哥意識的小糯糯,這幾天先去程含章家裏對付幾天。


    剛去那天和程含章兩口子客氣說:“麻煩你啦大伯。”


    氣的程含章爆了句粗口:“滾!”


    大家都上車,沈行疆把門鎖上,最後上車。


    車子發動,雄赳赳氣昂昂開往生產隊。


    茫茫雪鄉,路上街上都是雪。


    進了生產隊,薑晚婉看到一個消瘦的人影托著柴從山上下來,艱難地在雪地裏行走。


    定睛一看,是王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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