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同誌急於解決大娘訛座位的事情,沒注意到他們倆隻有一張票。


    這孩子吃得好,長得壯,身材和他奶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筷子和大冬瓜湊一塊了。


    筷子還辛辛苦苦抱著大冬瓜。


    但大冬瓜明顯超過一米了,要買票的。


    大娘聽到逃票兩字,額頭上都出汗了,刷地站起來拽著孩子要走:“大孫子別哭了,咱們快走,不然他們要打你。”


    男孩兒不想走,拉扯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不出來就用手用力揉眼睛,幹打雷不下雨的作起來:“奶奶壞,你一點都不疼我,見到爸爸我要和他告狀,說你欺負我不給我飯吃,我就要睡在這。”


    “嗚嗚……我要睡臥鋪,是你說的,上車就會想把我給我弄到臥鋪的,你怎麽能騙我呢!”


    小男孩兒從小就要啥有啥,他不管奶奶怎麽做的,隻要能拿到就行。


    他也知道,隻要自己耍,哭,和爸爸媽媽告狀,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奶奶都會想辦法幫他得到的。


    沈行疆:“孩子不會撒謊,你上車前就準備用硬座換硬臥的辦法找座位,還帶著孩子逃票,列車員同誌,必須嚴懲這樣不道德的行為。”


    現在不屬於調節範疇,列車員同誌立馬硬氣起來:“大娘,不要耍賴,帶著你的孫子先把票錢補了,迴你們自己的座位上去。”


    大娘見事情敗露,灰溜溜地想帶孩子離開。


    奈何她被慣得無法無天的大孫子,信了她的話,鬧著要睡硬座。


    大娘扯他,他像泥鰍一樣在地上打滾:“放開我,我就要睡在這,壞奶奶騙我,我要讓我娘打你!”


    大娘尷尬局促地把他往外拽,混亂中還挨了她大孫子甩過來的兩巴掌,還有兩炮腳。


    她那小身板抓她大孫兒,比抓豬還困難。


    列車員同誌看不下去想幫忙,被她嗬斥:“別動我大孫,扯壞了你賠得起嗎?”


    薑晚婉看到這一幕沒有任何惻隱之心。


    慣子如殺子,孩子養成這樣,家長就有吃不完的苦。


    祖孫倆拉扯半天,大娘用自己的小身板把她的大胖孫給拽走了,火車走廊恢複了安靜,好半天,彌漫在空氣中的臭腳丫子味兒也沒了。


    沈行疆伸手拍了拍薑雋的床板:“沒了。”


    薑雋把堵在鼻子上的紙巾拽掉,像上岸的魚一樣,大口唿吸新鮮空氣:“謝謝姐夫,再不沒,我都要沒了!”


    “什麽人啊,什麽素質啊。”


    早知道和秦伯棠一起出去透風了。


    在火車上薑晚婉隻能簡單洗臉刷牙,不能洗澡,吃盒飯太貴了,一份要幾塊錢,她們四個人拿餅子就著水,饞了就啃兩個豆包,三天兩夜,在火車的汽笛聲中,度過了。


    下車時他們還看到了帶孩子的大娘,她惡狠狠瞪了薑晚婉和沈行疆,拽著她大寶貝孫子走了。


    出站的人群如同一條順流的溪水,拎著大大小小行李包的旅客就是溪水裏的魚,人擠人,向外走。


    出站時,沈行疆把兩個行李包拽在手裏,空出手護著薑晚婉,他像銅牆鐵壁一般,給薑晚婉開拓出一小塊自在不擁擠的地方。


    出火車,下站台,走出火車站,薑晚婉連頭發絲都沒怎麽亂。


    秦伯棠和薑雋就沒那麽好過了,兩人拎著包,毫無形象地從人群裏艱難的擠到出站口,找到早就出來等在門前的薑晚婉和沈行疆,四個人匯合。


    出了火車站,看到外麵的藍天,薑晚婉心裏又酸又澀。


    黃葉飄落,紅花凋零,深冬北京下了幾場雪,樹幹上,花壇上覆蓋著一層白雪。


    嘈雜的人群裏,夾雜著幾個京片兒口音。


    熟悉的口音,讓薑晚婉眼睛都熱了。


    沈行疆注意到她的異樣,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隔著雷鋒帽揉了揉她的頭發。


    “以後常迴來。”


    薑晚婉點了點頭,用鼻子嗯了聲。


    “爹,你瞧那不就是晚婉嗎?”


    人群裏,和沈行疆他們年紀相仿的國字臉男人對旁邊穿著黑色襖子的中年男人說:“還有薑雋!”


    蘇九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人來人往,幾個青年站在角落裏。


    其中高個男人最為醒目,穿著軍大衣,清俊又挺拔,鳳眸狹長深邃,光是瞧那身氣勢,就能看出此人必定是人中龍鳳。


    瞧著硬朗不好惹的男人皺著眉,眼裏藏匿著心疼,拍著身邊的女人,對她說了什麽。


    在蘇九爺眼裏,格外熟悉的小丫頭抬起頭,收起了難受又委屈的表情。


    天殺地,把他家晚婉蠱惑得五迷三道的男人,他可是瞧見了!


    蘇九爺先看沈行疆,這好那好,千好萬好,知道他是薑丫頭在內蒙嫁的男人,他瞬間就挑剔起來了。


    長得也忒高了,還挺兇的,男人越厲害,有錢了對女人可就不好了。


    晚婉丫頭被騙得厲害啊!


    蘇九爺從人群裏走過來:“丫頭,丫頭!”


    聽到熟悉久違的聲音,薑晚婉立馬看過去。


    “九爺爺!”


    她跑到蘇九爺身邊:“你和坪山哥怎麽來了,你腿不好,冬天容易疼,別跑來跑去的。”


    蘇坪山:“沒事兒,上迴你們運迴來的煤燒了一冬,爹的腿比往年好受多了。”


    說著,他去拿沈行疆手裏的行李:“把行李給我。”


    沈行疆:“東西不多。”


    蘇坪山看他表情認真,不是作假,對沈行疆笑了笑,轉頭和薑雋說:“把東西給哥。”


    薑雋可不客氣,把行李交給蘇坪山。


    “九爺從小就偏心啊,看到我姐就跟瞧見自個兒閨女一樣,可不管我呢。”


    蘇九爺一個眼刀子飛過去:“亂說什麽,大小夥子吃小丫頭的醋,要不要臉了?”


    說完和薑晚婉說:“走,咱迴家吃鍋子去!”


    薑晚婉已經嗅到蘇九爺和沈行疆之間,兩個男人暗暗較勁的味道。


    她迴頭看了眼沈行疆,示意他跟上來。


    蘇九爺家和薑晚婉家在同一個弄堂,離北京站有些距離,坐公交轉走路,要兩個多小時。


    北京城就像一個大弄堂,四方四正,弄堂是城裏的脈絡,承載著百姓們的煙火人間。


    蘇九爺在前麵帶著自己的心肝丫頭迴家,蘇坪山負責同不認識的兩個年輕同誌朋友外交:“老北京就是胡同多,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沒名的胡同賽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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