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剛剛的確是故意把晚婉拿了一條魚的事情說給你聽,我隻是想讓晚婉歇一會兒,怕你多想,沒有你說的那些意思。”


    過小年了,許蘭不想和她因為這個事情矛盾激化,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許蘭得解釋在劉野菊這裏不算解釋,她覺得是自己態度強硬,許蘭怕了,所以服軟了。


    “大嫂心疼老四媳婦兒,怎麽不心疼心疼我?”劉野菊陰陽怪氣問她。


    薑晚婉坐在灶台邊烤火,手裏拿著一根小木棍,時不時用小木棍把燒出來的柴火填到灶膛裏:“二嫂這話問對了。”


    “大嫂對我好,是因為我對她好,我知道你聽不懂‘禮尚往來’這個通俗易懂的道理,所以勸你不要問這種問題,免得自取其辱。”


    劉野菊對薑晚婉心底有些犯怵,不為別的,上迴她偷吃薑晚婉燉的排骨,賠給她一塊裏脊,當時她沒對家裏說實話,導致二房上下都覺得薑晚婉搶了二房一塊肉。


    按理說,她婆婆王翠霞不是如此沒眼力見的人,小年大家拿魚拿土豆酸菜,她就拿那麽一點野菜,她是因為那件事……故意這樣做給薑晚婉看的。


    劉野菊怕同薑晚婉吵起來,她做的事被抖露出來,屁都不敢放一個。


    她低頭把魚從盆裏撈出來,掐著魚頭用鐵勺子的勺柄刮魚鱗,銀色圓片的魚鱗在她手裏散開,哢哧哢哧,沒一會兒刮好了。


    薑晚婉拿著木棍愣住了,稀奇太稀奇,劉野菊同誌竟然沒有迴懟她!


    不對勁,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薑晚婉能想出來的貓膩就是前幾天程團長來,劉野菊偷吃她排骨還了一塊裏脊,按理說二房知道肯定要罵她,但沒有……


    問題就出在這了。


    劉野菊肯定和二房撒謊,薑晚婉猜劉野菊和二房的人撒謊,說那塊裏脊是她借的。


    這麽久過去,她遲遲沒有‘還’肉,二房就用野菜來點她?


    薑晚婉梳理一番,有了大致方向。


    想讓她背黑鍋,這可不中。


    薑晚婉燒火的功夫想到了把這件事捅出去的好辦法。


    劉野菊沒有繼續鬧事,許蘭省老心了,把酸菜洗了幾遍,將酸菜葉一片片撕下來,酸菜白厚的地方斜斜切幾刀,片成薄片一起切絲。


    她切了一顆酸菜,空氣裏彌漫著酸菜的酸味兒,許蘭正準備切第二顆前,瞅了眼鍋開沒開,順勢看到薑晚婉打量劉野菊。


    她拿酸菜的手頓住。


    老四媳婦兒用那雙含水的桃花眼看著劉野菊,眉頭微微攏起,出神想著什麽,忽然勾起唇,一看就生出了什麽壞主意。


    那小樣別說老四天天把她捧在手心裏護著,她都恨不得把薑晚婉抱懷裏寵著。


    咋就……咋就這麽可人呢?


    薑晚婉感覺有人看她,她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她嫂子眼神火熱的看著她,薑晚婉被嚇得兩隻手環住胸口:“大嫂你幹用那種眼神看我!”


    好嚇人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就跟狗看到肉包子一樣。”


    薑晚婉打了個抖。


    許蘭掰下一塊嫩酸菜心塞她嘴裏:“想什麽呢,我是看你可愛多瞅兩眼,說我是狗,酸死你!”


    嫩酸菜心是農村小孩兒的零食,酸的溜的,還挺開胃,薑晚婉吞下酸菜心在嘴裏嚼了兩下,脆聲聲的。


    “好吃。”


    許蘭白了她一眼。


    菜、魚、肉都切好備好,許蘭和劉野菊準備炒菜。


    薑晚婉買的魚是三花,一條魚好幾斤,這條魚是今晚上的重頭戲,由許蘭掌勺,許蘭娘家日子過的還算可以,家裏哥哥嫂嫂都疼她,她吃過不少好的,也會做魚。


    鍋熱,許蘭舀了一勺豬油放進去,豬油下鍋,熱鍋瞬間將其融化,發出刺啦的聲音,白色油脂在鍋裏融化,變成黃澄澄的油湯,許蘭拿著鏟子把油潑在鍋壁上,待油把鍋潤了,熱了…她拎著魚尾慢慢將大尾三花放了下去。


    小小的廚房灶火旺,魚皮在油裏滾著炸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比放鞭炮還熱鬧。


    魚肉迅速膨脹變的金黃焦脆,許蘭用鏟子慢慢的把魚翻個,魚肉兩麵被炸,魚尾慢慢豎了起來,魚肉的鮮香味兒爭先恐後的鑽了出來。


    薑晚婉剛吃過酸菜心,酸溜溜的酸菜心讓她胃口大開,聞著魚肉味兒更是饞的口水流出來。


    “……吸溜。”


    她此刻才知道為啥大嫂要給她吃酸菜心。


    嗚嗚……是想要饞死她啊!


    魚炸好了盛出來,剩下的油爆香了蒜瓣野薑小蔥各種香料,等油炸香再把魚放下去,濃濃的鍋氣伴隨著鮮香再次爆出來,這迴香味兒都躥到外麵了。


    不說薑晚婉,劉野菊都饞的肚子裏咕咕叫。


    魚肉煎的差不多,加水放醬油調料和細粉條,許蘭把鍋蓋放下,隔絕了兩道火熱的視線:“你們倆幹活去。”


    薑晚婉收迴視線,吞咽了下口水往灶坑裏填柴。


    劉野菊去洗野菜,做野菜湯。


    等了好久好久,野菜湯做好了,酸菜土豆煮熟了,那鍋魚終於出鍋了!


    連魚帶粉條盛了四盤,粉條燉的入味兒,軟彈多汁,晶瑩剔透。


    薑晚婉看著魚肉忍不住感慨:“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魚肉粉條都有味兒。”


    “……我看你就是個小吃貨,時間差不多了,開飯吧!”這盤魚做的成功,許蘭臉上有麵,一聲令下讓她們把魚肉端屋裏去。


    下午拾掇飯菜,到晚上才吃上。


    老屋炕上一個桌子,地上一個桌子,沈家男人在炕桌,女人在地桌,有個人格外的突出,那就是沈行疆,他坐地桌去了。


    薑晚婉端著魚肉進來,他連忙起身把盤子接過來送到炕桌去,把菜放好,他拉過薑晚婉的手,看到她蔥白般的指尖微微紅了,小心翼翼的對著她的手指吹了口氣:“疼不疼?”


    屋裏這麽多人都看著,薑晚婉把手抽迴去:“不疼,你……你去炕桌坐著,不要下來。”


    沈行疆眼神微暗:“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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