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漆抹黑的蒙古包中,熱浪翻滾。


    薑晚婉飽滿的唇邊難耐的溢出一聲:“……痛……放開我……”


    她不是死了嗎?


    怎麽還會疼?


    身上好重,還很硬,水深火熱中,她快窒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說的話,身上遊走的手忽然停下了,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越發濃,熱氣打在她耳邊。


    一陣冷風掀開布簾吹了進來。


    薑晚婉清醒幾分,睜開眼睛。


    她看到麵前有個人,隻是模糊的身影,高大,健碩,頭發有些長,很亂。


    這、這、這……


    這怎麽如此熟悉?


    男人看她醒來,牙齒咬出了血腥味,克製著自己的抱著薑晚婉,忍得全身發抖。


    風越吹越大,薑晚婉越是清醒。


    清醒過後,她心裏萬分複雜。


    她重生了!


    重生到家破人亡後的一年後,爹沒了,娘改嫁大伯了,弟弟和她天南海北,各下放一處。


    她所處的位置是偏遠的內蒙,察喀爾生產隊。


    身上壓著她的,是堂姐薑憐特意給她找的,察喀爾生產隊最窮的一戶人家裏麵,身世最不堪的啞巴男人。


    解完藥,立馬就有人來抓奸,還會有人從她包裹裏麵搜出春藥,她一個從四九城下放來的知青,即將背負浪蕩到下藥害人的名聲。


    轉折是。


    啞巴男人會幫她頂罪,認下是他下藥,藏藥,做了這一切,隻為娶薑晚婉。


    失了身,薑晚婉隻能被迫嫁給他,婚後她又情不自禁地和張知青搞上了。


    張知青說有辦法帶她遠走高飛,過好日子,她心動了。


    跑了!


    剛跑出去就被張知青賣了做扭花女!


    她拚死不從,咬了舌頭,劃爛了臉,人家瞧不上她,折斷她的手腳讓她乞討要錢,每日吃不完的爛飯,喝不完的泔水。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十幾年,她可算要死了。


    死之前薑晚婉覺得自己這輩子……做人真是狼心狗肺,牲口都不如!


    可她懺悔沒多久,堂姐薑憐找來了。


    告訴她了一個事實。


    其實薑晚婉本不該如此。


    她不僅不該如此,還應該大富大貴!


    變成今天這樣,都是薑憐聰明至極,手段了得,用了不知道什麽秘法把她倆的命格給調換了。


    薑晚婉背負的是薑憐的命格。


    她的善心,富貴,未婚夫,智慧,都被薑憐搶了!


    薑憐不僅搶了她的一切,還替她爹把薑晚婉親娘搞到手了。


    簡而言之,就是薑晚婉她娘改嫁的人就是薑晚婉的親大伯,薑憐的親爹。


    薑憐光搶可是不過癮的,還替薑晚婉規劃了十幾年的乞討人生路。


    但她看到薑晚婉要咽氣了,還是不甘心。


    因為百密一疏,薑晚婉的人生中,竟然還有人在乎她。


    沒錯,就是那個被薑晚婉拋棄的啞巴丈夫。


    那男人是個厲害的人物。


    不過十幾年,從一個放羊插秧的土包子,入伍兩年當團長,這幾年又成為跨國總裁,金融鏈遍布四九城,混的比薑憐的男人還牛逼幾百倍。


    這樣的人,終身未娶,每次采訪都要貼圖尋找愛妻薑晚婉。


    不甘心歸不甘心,終歸是她薑憐勝利了!


    薑憐對薑晚婉綻開一個得意的笑容,笑著送她上路。


    怎麽會……這樣……


    他…竟然一直在找她?


    薑晚婉聽完,一口陳年老血嘔上來,活生生氣死了!


    ……


    許是老天爺看她過得慘,讓她重生了。


    薑晚婉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薑憐!


    這輩子!


    你甭想霸占我的好命格!


    昨日種種,我怕必讓你親嚐!


    薑晚婉聲音是非常軟綿的,哭起來氣弱弱的,可憐巴巴,更何況,她是真的傷心了,哭聲也透露著無盡的哀傷。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瞬間手忙腳亂要退開。


    薑晚婉一把摟住他,胡亂地湊過去親他。


    喉嚨,有些紮人的下巴,眉心,最後找到他的唇,把自己貼了上去。


    男人愣住了!


    結實飽滿的肌肉緊繃到一起,比石頭還硬。


    活生生像是被雷劈了一道。


    但他可是個男人,哪裏經得住如此撩拔,迅速反客為主,把薑晚婉親得氣喘籲籲。


    ……關鍵時刻,男人放慢了速度,卡在關口,腰間戳了戳,用行為詢問薑晚婉,真的可以嗎?


    薑晚婉攀著他肩膀的手用力:“……我想要你。”


    一句話。


    薑晚婉體驗了比上輩子還長久的快樂。


    結束後,外麵隱隱要亮了。


    男人把薑晚婉緊摟在懷裏,像是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薑晚婉額頭上溢出來細細的汗絲,打濕了鬢角細軟的發貼在臉上,唿吸輕喘,麵頰潮紅,活像是草原上的薩日朗花成精了,出來魅惑男人。


    她強撐著一口氣,要名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


    不說,他當然會負責。


    說和不說的區別是,薑晚婉想證明自己是自願的。


    男人抱著她的動作僵住。


    薑晚婉沒打算等他給個迴複,畢竟是個啞巴,不能為難人家。


    她抬起頭,想看看他的表情,是震驚,還是高興?


    就在她要抬起頭的時候,頭上傳來男人低啞生澀的話:“負、負、負……我負!”


    薑晚婉:“?”


    這迴輪到她僵住了。


    “你不是個啞巴嗎?”


    這話問得直接。


    男人……也就是沈行疆,他揉了揉薑晚婉的頭發:“我……不是啞……巴……”


    薑晚婉:“……”


    “那你為什麽裝啞巴啊?我下放那天就是你開拖拉機去接我們的,當時我問你喝不喝水,你不說話。”


    “後麵我們知青點房頂塌了,你去補房頂,我和你說話,你也不理我。”


    “昨天晚上,林有雙把我們騙到這來,我問你怎麽迴事,你還是不說話,我認識你少說也有一個多月了,見麵次數沒有八次也有十次,但是你從來沒和我說過話!”


    這可不是幾次的事,是她十幾年的認知裏,沈行疆就是個啞巴。


    薑晚婉推開他,沈行疆放了一點力氣,但是沒有全放開。


    薑晚婉爬起來一點,手肘撐起身體,沈行疆躺在被褥上,她在上,目光如炬的審視著男人,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她有信心問出來。


    因為沈行疆婚前婚後對她千依百順,幹什麽都行。


    如果這不是1975年,而是商周時期,沈行疆定是個大昏君。


    草原遠處,天泛起魚肚白,晃神兒的功夫就更亮了,剛剛是有些青白偏黑的光線,現在就是月輝白了。


    是能看到皮膚顏色,形狀輪廓的。


    沈行疆看了眼薑晚婉鎖骨下方,喉嚨滾動了一下。


    繼續裝啞巴。


    薑晚婉:“?”


    她咬了下牙,勾著惑人的笑容:“沈行疆你快說,到底為什麽裝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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