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予凡看著沈玥玥挽著周燁,在華麗精致的大廳中,心中還是頗有感慨,他還以為沈玥玥已經不準備結婚了,目前看來,還能看到小侄子的出生。


    婚禮結束後,兩人累的站不起身子,夫妻倆當晚倒頭就睡,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休養了幾日,周燁就帶著沈玥玥去海邊玩了。


    雖然說是海邊,其實都是人工做的,如今海底的異獸數不勝數,真正的海邊早就變成了禁區。


    沈玥玥看著廣闊的海邊,想起予凡曾經說過的話。


    以後,人類依舊能自由踏入這世間所有的風景。


    而另一邊,一個麵容蒼老的男子坐著輪椅看著那段婚禮的視頻發呆,彈幕上不斷飄過羨慕、祝福的話語。


    視頻畫麵有點抖動,大概是路人偷拍的,依稀可見一個美麗的女子被人背著上了婚車。


    男子輕聲說:“玥玥。”


    一開始的時候,他想著努力修煉,有所成就後娶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約定。


    ......


    在c城名流聚會上,白曉初如同往常一樣穿著得體,笑著和那些太太說著話。


    她目光不時的落在不遠處的女孩。那是她的女兒張佑茹,容貌出眾,身材窈窕,與人交談毫不怯場。


    白曉初的內心湧出一股自豪感。


    她的女兒,值得擁有最好的,張白兩家財權將會為她鋪好一切,之後的路必將一帆風順。


    她高興之餘,腦海閃過昨夜丈夫對他說的話。


    “周燁晉升為武師,前途大好,你既然是他的母親,也應該好好拉攏他,為我們所用。”


    她的好心情在這一刻破壞了不少,這個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次見到他,總是提醒她當初自己是多麽愚蠢。周燁雖然晉級成為武師,張白兩家也不是沒有,既然他有自知之明主動遠離張家,為何還要眼巴巴的將他招過來。


    白曉初心中不滿,表麵上答應了,轉頭就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曉初,恭喜你了,你們可要一飛衝天了。”曾太太走了過來,眼裏滿是羨慕。


    白曉初不解道:“為何這麽說?”


    曾太太表情一變,看著她迷茫的表情,又想起那些傳言,眼神閃過幾分幸災樂禍:“你兒子可了不得了,居然娶了沈予凡的姐姐,就是那個號稱最強戰力的沈予凡,今日在宏興酒樓舉辦婚禮,那場麵,估計a市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樓上隨便掉下來個東西,估計都能砸到一個武宗。我第一次覺得這酒樓還是有點寒酸了些。”她吹噓道:“我那侄子膽子真大,直接裝作親屬混了進去,還和一個a大的老師攀了點交情呢。”


    白曉初臉色一白,周燁結婚了,居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個兒子果然和自己不親。


    要是有人聽到她的心聲,隻會覺得她雙標玩的溜,隻允許她對周燁冷漠以待,不允許周燁用同樣的態度對她。


    聽到周燁過得好,她卻並沒有欣喜的感覺,她不願看到精心教養的女兒被周燁比下去,她勉強笑道:“這樣麽?我那兒子也沒啥出息,那沈玥玥怎麽看的上他,想必用了什麽不光彩的手段吧。”


    曾太太目瞪口呆的看著白曉初,她不禁有點同情周燁了:“你這是說的什麽胡話,以後切不可說這得罪人的話了,那人可是動動手指就能把張家摁死,你再不待見你兒子,也不該出言詆毀。而且周燁才二十多就晉級為武師,誰不說一句年少有為。”


    白曉初也反應出來自己不該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說話,看了周圍人神色各異,她心中頓時慌亂不已。


    鬧了這一出,白曉初也沒有心情繼續待下去,帶著女兒離開了宴會。


    迴到家中,張家家主張茂文早就已經等候多時。


    “周燁婚禮沒有邀請你麽?”


    白曉初剛開始還左顧言它,看到丈夫冷漠的眼神,才承認道:“他一直就跟我不親,這次結婚也沒想著告訴我一聲。”


    他表情含怒:“他十歲就到了張家,你這個母親要是好好對他,他會對你不親麽,平時把他當成陌生人一樣不聞不問,你對陽嬸的女兒都比他上心,他又怎麽會待你親。”


    張茂文一直想讓張家發展的更好,好不容易有了這絕佳的機會,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把握住。


    他們作為周燁名義上的父母,卻沒被邀請到婚禮,所有人都冷眼瞧著,心裏指不定怎麽幸災樂禍。


    張茂文懊惱的想著,當初不該收了那個禮物,不然還能挾恩圖報。


    當年周燁為了還張家恩情,將武宗後期異獸的晶核給了張家,若是其它財物,張茂文自然不缺,但是特殊異獸晶核,還是武宗後期的,自然心動起來,當時周燁釋然一笑,說不欠張家的了。


    他那時候還覺得周燁有幾分年少輕狂,不懂張家代表著什麽,如今才發現是自己看走眼了。


    白曉初原本就心中煩悶,氣怒的說道:“張茂文,你這是在怪我麽,你自己沒本事要靠著別人,還把問題怪到我頭上!當初你不也是冷眼看著周燁的處境,如今裝什麽好人呢!”


    看著這對外標榜模範的夫妻吵了起來,身為女兒的張佑茹卻滿臉冷漠,毫不關心,直接將門反鎖,隔絕了這一片爭吵。


    陽嬸卻輕歎一聲,周燁剛來的時候,那麽懂事聽話,對太太也孝順,對比之下,太太放在手心上嬌寵的女兒,卻表現得不盡如意了,也不知道太太會不會後悔。


    .......


    三年後,沈玥玥和周燁走在路上,兩人中間掛著一個軟糯的女娃娃,她一蹦一跳的模樣格外喜人。


    “爸爸媽媽,你要拉住晨晨,晨晨要跳起來了。”女孩子清脆的聲音響起,然後重重往上一跳。周燁眼疾手快的護住了她的頭。


    沈玥玥和周燁無奈相視一笑。


    一家子就這樣玩玩鬧鬧直到日頭快要落下,迴去的時候,周燁去祭拜了一次周宏。


    他默默放下一束花,看著那張熟悉的照片,心中波瀾不驚。


    他不喜歡這個父親,從前是,現在也是,小時候的苦難幾乎都是他帶給了自己,而如今,時間撫平了所有陰霾,他僅僅隻是來祭奠曾經的自己。


    那個孤獨的,始終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自己。


    現在,他當然不是了。


    他身後站著妻子和女兒,他們安靜的等候著,他再也不是隻能笑著看別人幸福的可憐蟲。


    再見。


    迴程的時候,一輛豪車疾馳而去,周燁沒有注意到,落下的車窗下是一張熟悉的臉,那張臉的主人怔怔的望著周燁對沈玥玥露出搞怪的笑容。


    從前的周燁也愛笑,隻是笑起來有幾分無奈和勉強。


    車內的人是白曉初,她旁邊坐著張佑茹,正戴著耳機在玩手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白曉初忽然想起了周燁剛出生的時候,她自然是十分疼愛這個兒子。


    不知道是長久以來的勞累,還是被周宏家暴的遷怒,那天,她終於下定決心拋棄他離開。


    當她連夜收拾行李準備逃走的時候。


    卻看到了原本已經哄睡的周燁站在門口,他沒有哭鬧。手上拿著僅剩的零食遞給了她。


    “媽,離開了這裏會變得開心麽?”周燁聲音帶著哭腔,說話也變得斷斷續續:“那——那就離開這裏吧,不要迴來了,小燁會照顧好自己。”


    如果那天,她帶走他———


    .......


    她恍然間,這些深藏的記憶忽然化作刀子,讓自己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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