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東——你個大混蛋!”


    宋芊雪抹了把臉,不知是眼淚還是泔水的液體沾在手上,整個人如瘋了一般向周向東撲過去,“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憑什麽呀?!”


    由自己的衣服,宋芊雪又想起了不少的委屈事兒。


    她把所有的錢都給了周向東,自己半分沒留。


    周向東信誓旦旦地說能賺到錢讓她過上好日子,可結果呢?


    所有的錢都搭了進去,可錢半分沒賺到。


    縱使如此,她也從沒有怪過他,她隻求他愛她就夠了。


    而她一直追求的愛,在周向東嘴裏卻變得這麽不值錢。


    甜言蜜語變成了惡語相向;柔情蜜意變成了大吼大叫……


    她不由得想到,她流產時正是脆弱的時候,周向東任由婆婆在她身邊肆無忌憚地罵她……


    還沒完全恢複,她白著嘴唇就被周向東和婆婆從醫院接了迴來,在家的時候連個雞蛋都吃不上……


    周向東看著頭發蓬亂、眼睛紅腫、臉色蠟黃、眼角已明顯長了不少皺紋,渾身還散發著酸臭味的妻子,隻覺得厭煩無比,閃身躲過了宋芊雪的攻擊。


    宋芊雪拽住了周向東的胳膊,作勢要和他理論。


    可下一秒,她的肩膀一疼,腦袋也被擊中,眼前一黑,暈乎乎地蹲在地上,腦子裏嗡嗡直響。


    嗡嗡聲和婆婆尖利的質問聲夾雜在一起,婆婆的話落在她的耳朵裏便得隱約。


    “你個小賤蹄子,給你臉了是不是?你敢和我兒子動手?”周母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見宋芊雪沒什麽事兒,又補了一擀麵杖,打在宋芊雪的後背上。


    她之所以打在了後背上,不是對宋芊雪有著什麽情誼,完全是因為人若是傷得厲害就缺了個勞動力,要是嚴重了還得去醫院,那不是得不償失嗎?


    宋芊雪半晌後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她失望地看向周向東,“你不幫我嗎?”


    婆婆是打過她,但之前的打都落在身上,並不重,宋芊雪當時覺得她沒能給周家生下孩子,便覺得愧疚,想著反正不會有什麽事兒,小打小鬧的忍忍就過去了。


    可現在,婆婆分明用了很大的力氣,若是動作偏了些,她說不定都小命不保了。


    “我幫你?你要打我我還幫你?我腦子就沒進水!”周向東心裏已生不出半分的憐惜,毫不客氣地道。


    甚至在他看到宋芊雪可憐的模樣時,他的心頭湧出了一陣暢快。


    宋芊雪流著眼淚道,“是我腦子進水了,我就不該嫁給你!我就不該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買房,給你創業……”


    看著男人冷漠的側臉,宋芊雪可憐巴巴地道,“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呀?”


    “我都好久沒有買東西了,衣服補了又補,我都舍不得買。人家陸昀錚給許宛棠從b市郵來了一箱子新衣服,我呢?結婚的時候你說過,你不會讓我受委屈的,你還記得嗎?”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男人看,隻希望她的哪句話能夠喚起男人心中往日的柔情。


    可沒有,這話反而激怒了一旁握著擀麵杖的婆婆。


    “我呸!你還挑上了?除了我兒子誰還要你啊?你也不拿鏡子照照你自己?你二婚不說,還帶著個拖油瓶,你這樣的條件嫁給我們村頭的老瘸子,他都不稀罕要!”


    “把錢給我兒子創業買房怎麽了?這是你應該做的!你嫁進來,你的錢就是我們的錢,都結婚了還分什麽你我?”


    “還跟狐狸精比上了,那個什麽團長準是被那狐狸精迷住了,那是正經過日子的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周母朝著許宛棠她們飯館兒的位置啐了一口,似是在埋怨許宛棠“帶壞”了自己的兒媳婦。


    宋芊雪越聽越覺得崩潰,這話她自己明白,但如今被婆婆毫不留情地解開傷疤,她深愛的男人也不站出來阻止,她更加地委屈,低下頭一言不發。


    周向東自然聽到了宋芊雪的話,隻是在心裏嗤笑一聲。


    人家陸昀錚有多少錢?他又有多少錢?


    再說,對麵兒飯館兒的許宛棠也能賺錢,賺的不比陸昀錚少。


    想到這兒,周向東更覺得眼前的宋芊雪麵目可憎起來。


    “今天停業吧,我出去走走。”周向東冷聲道,沒再看宋芊雪一眼,毫不留情地走出了廚房。


    “作什麽作?把我兒子都氣跑了,本來生意就不好,這又少賺了一個月的錢!”周母心疼地道,又踹了宋芊雪一腳,出了廚房,不知做什麽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趙悠悠的腦袋探進廚房。


    “我餓了,有沒有吃的呀?”趙悠悠分明看到宋芊雪頹然地坐在地上,但卻沒有半點兒要關心她的意思,她隻關心自己有沒有吃的,能不能填飽肚子。


    見宋芊雪沒反應,趙悠悠“哼”了一聲,在心裏咒罵著自己的親媽好像是個聾子的同時,開始懷念起“媽媽”許宛棠來。


    她之前在幼兒園的時候,每天放學“媽媽”都會給她做香噴噴的飯菜,不像眼前的這個聾子媽媽,她都說餓了,聾子媽媽還沒反應。


    趙悠悠小小的身子進了廚房,自己開始翻找起吃的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宋芊雪突然暴起。


    “都怪你!都怪你!我就不該生下你!”宋芊雪泄憤一般,一腳踹在了趙悠悠的屁股上,把趙悠悠踹得撞到了灶台旁。


    這還不算完,她薅起趙悠悠的頭發,跟瘋了一樣拖著趙悠悠疾走。


    “啊啊啊——疼——”趙悠悠尖叫出聲,不停地拍打著、掙紮著,可無濟於事。


    自打趙悠悠把她推得流產之後,宋芊雪對趙悠悠不是沒動過手,但像這次這樣下狠手,確實頭一迴。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壞東西!你迴來之後,家裏就變得一團糟。”


    宋芊雪像是被施了咒一般,嘴裏念念有詞地嘟囔著,“她消失了就好了……她消失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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