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宛棠一邊給歪頭看著張秀菊,勾著嘴角,笑得意味深長,“我敢保證,敢對天發誓,我和你兒子陸昀錚從沒虧待過你,你敢嗎?”


    許宛棠氣勢逼人,讓本就扯了謊的張秀菊不禁產生了些懼意,連幹打雷不下雨的哭喊都忘了。


    “在b市的時候,我一個月的工資三十塊,給你二十塊,剩下的十塊錢我還要買菜、補貼家用,那二十塊隻是你自己的零花錢,而你的零花錢全都用來打牌了,連一瓶醬油都沒給家裏打過。”許宛棠道。


    那些顧客聽到這兒,連飯都不吃了。


    “許老板咋這麽傻啊?”


    “一個月給二十塊,真不少了,多少人家一個月一家子人都掙不上二十塊呢。”


    “二十塊還嫌少,要多少是多啊?”


    “就是啊,二十塊都夠我們全家八口人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張秀菊聽到許宛棠和顧客的話,頓時有些惱怒。


    “那,那你以後不是不給了嗎?”


    張秀菊怒衝衝地道。


    許宛棠笑了下,“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麽?陸昀錚前段時間和我說,他以前往家裏寄錢,一個月寄給我一百塊,用來維持家用,寄給你二十塊,當做你的零花錢,也就是說隻有這二十塊是每個月的贍養費用。”


    “而你呢?不僅每個月拿著我給你的二十塊,陸昀錚給你的二十塊,把他寄的那一百塊也匿下了,一個月一百四十塊,夠尋常人家半年的開銷了!”


    張秀菊那雙渾濁的眼睜得極大,她根本沒想到陸昀錚會把她匿錢的事兒告訴許宛棠,在心裏不斷罵著陸昀錚胳膊肘往外拐。


    她梗著脖子強,“我匿下這錢又咋了?我是他媽,他賺的錢就該給我花!”


    周圍的人開始對張秀菊指指點點。


    “人家兩口子給你花的還少啊?一個月四十塊你還嫌不夠,又把人家維持家用的錢匿下了,這不是不講理嗎?”


    “啥婆婆啊?還匿錢,一匿就是一百塊!”


    “我就說吧?剛才許老板的婆婆對她態度那麽差,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虧我剛才還幫她說話,這啥人啊?黑心老太太,太自私了!”


    “就是!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再要錢了,咋能這麽不要臉呢?”


    “真不是人啊……”


    許宛棠突然歎了口氣,“你每天讓我做大魚大肉,一不滿意就掀桌子,我每個月就剩下十塊錢,窮得叮當響,連雙襪子都買不起,縫得腳指頭上都是線頭,你也從沒說把那一百四十塊拿出來補貼家用……”


    “你剛才說我欺負你,這是我欺負你嗎?分明是你欺負我啊?”許宛棠接著道,“我句句屬實,並且你親生兒子陸昀錚和我在b市的同事都可以作證,沒有半句假話。”


    “是,我現在的生活是好了,買新衣服、穿新鞋,但我和陸昀錚也從沒虧待你啊,盡管你做了這樣的事兒,陸昀錚每個月不還是給你寄二十塊錢嗎?你來我這兒裝什麽可憐呢?”


    聽到這話,眾人更生氣了。


    “不是,這老太太咋這麽狼心狗肺啊!”


    “不僅匿錢,還欺負兒媳婦,給你做大魚大肉還掀桌子,當這是舊社會呢啊?真拿自己當慈禧太後了?大清早就亡了,趕緊醒醒吧!”


    “許老板,你不欠她的!你做的已經夠好了,這要是我,我早就一腳給她踢一邊兒去了,你能忍到現在你簡直就是活菩薩!”


    “別給她錢!”


    “一個月二十塊也足夠了啊!幹啥能花二十啊?千萬別心軟!”


    周圍人唾沫橫飛地吐槽著張秀菊,簡直能把張秀菊淹死。


    張秀菊向來隻有罵別人的份兒,什麽時候被這麽多人罵過?


    她的肺都要氣炸了,一下又一下地敲著地麵,手掌都敲紅了,但發出的聲音很小,根本阻止不了大家對她的討伐。


    “許宛棠!!我是你婆婆,你讓這麽多人罵你婆婆!你,你反了天了!”


    大家原本就愛來她們的飯館吃飯,對許宛棠的印象就很好,如今許宛棠被這樣欺負,尤其這個惡婆婆還這麽氣人,他們自然看不過去。


    “這老太太可真不要臉,臉皮都能賽城牆了,當時秦始皇修長城的時候咋沒把你臉皮貼上呢?”


    “許老板,別讓這樣的人占便宜。”


    “對了,剛才她在店裏吃了頓飯,還沒給錢呢吧?”


    “給錢!”


    “給錢!”


    許宛棠眼睛一亮,竟還有意外之喜。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而且許宛棠打心眼兒裏不想讓張秀菊占自己的便宜。


    許宛棠故作委屈狀,擺了擺手,“謝謝大家,一頓飯也沒多少錢,她畢竟是我婆婆,是我的長輩,這頓飯我就當請她吃的了。”


    她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看得不少人同情心一下子就泛濫開來。


    “你拿她當長輩,她都不拿你當人呢!”


    “就是,許老板,千萬別對這樣的人心軟,她根本不配!”


    “沒錯,讓她給錢!親兄弟還沒算賬呢!”


    “給錢!”


    “沒錯!給錢!”


    張秀菊的大餅臉漲得通紅,這麽多人,她根本吵不過。


    她恨恨地看向許宛棠,在心裏把她罵了幾百遍,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閉嘴!”張秀菊的心髒被氣得砰砰地跳個不停。


    羅小娟反應極快,開始要賬,“你點的都是肉菜,一共一塊。”


    在這麽多人的目光下,張秀菊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把皺巴巴的一塊錢拍在桌子上,恨恨地走了。


    走到門口時,她還撂下句狠話,“迴頭我就讓我兒子休了你!”


    說完這話,她怕飯館裏的人再罵她,忙不迭地快步走遠了。


    飯館裏的許宛棠好整以暇地看著張秀菊離開的方向,不在意地撇撇嘴,張秀菊的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她早就說過要和她兒子離婚了,難不成張秀菊以為她是開玩笑的?


    許宛棠“嘁”了一聲,真當她兒子是個香餑餑呢?


    張秀菊走後,許宛棠為了表達感謝,給在座的每位顧客都加了一小碟小菜。


    雖然不貴,但也是一番心意。


    在座的顧客們這下對這家飯館的印象更好了,紛紛開心地吃起了飯菜。


    許宛棠重新迴到椅子上坐下喝茶,轉頭就對上了羅小娟擔憂的雙眼。


    許宛棠還沒等說話,就見羅小娟愧疚地開口了,“妹子,我支持你離婚!”


    在許宛棠莫名奇妙的注視中,羅小娟一臉內疚地去接著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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