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雖然是軍區醫院,但接待的不止是軍人,病患多數是島上的居民,這一層的病房幾乎都住滿了人。


    病人多,自然也有陪護的人。


    聽到那個老太太的聲音,有的愛看熱鬧的人都從病房探出頭,好奇地觀察著外麵的情況,也有的病人覺得太吵,影響休息,不耐地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麽,盼著事情快些結束。


    那老太太邊哭著還邊捶打著醫院的地板,她餘光一瞥,瞥到了有“觀眾”看她,頓時,她哭喊的聲音更大了,拍著地板的聲音也更響亮了。


    她那雙布滿皸裂皺紋的手,顫巍巍地指向門口的陸昀錚,“我聽小雪說,你還是個什麽團長?團長就這麽仗勢欺人?我們一家子都是平頭小老百姓,麻煩團長大人放過我們,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那老太太汙濁的雙眼含著淚,邊可憐巴巴地哭著,邊雙手合十,作祈禱狀,頭上下起伏著,拜了陸昀錚好幾下。


    陸昀錚對老太太顛倒黑白的說辭厭惡到了極致,但不代表麵對這樣一個坐在地上不斷給他作揖的老太太他會無動於衷。


    陸昀錚連忙俯下身,要去扶對方起來,那老太並不領情,裝作十分懼怕陸昀錚的模樣,邊機械般地作揖,邊往後退著,在其他人看來,她像是被陸昀錚的動作嚇到了一樣。


    陸昀錚穿著筆挺的軍裝,那軍裝沒有一絲褶皺,那身段、那氣質、那長相,各個方麵都是頂尖的人,一看就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上位者,而眼前滿臉滄桑、一頭白發、衣著襤褸的老人,怎麽看都是被欺負的對象。


    在座的人家裏都有老人,不少人都見眼前可憐的老人不禁心中酸楚萬分,甚至有零星幾個人像是想到了家裏的長輩,不由得紅了眼圈。


    “穿得油光水滑的,長得也這麽體麵的小夥子竟然這麽欺負人!”


    “是啊!這老太太得跟你奶奶歲數一般大了吧?你良心過得去嗎你?”


    “艸!我這暴脾氣!我最看不慣恃強淩弱的事兒了!”


    “軍人不是人民的子弟兵嗎?老大娘,你就上軍隊裏告他去!一告一個準兒,把他這身軍裝給他扒下去!”


    “對!我們幫你向軍隊舉報他!”


    “沒錯,奶奶你別傷心!”


    見這麽多人都向著她,老太太內心不免有些得意,但她還是壓著嘴角,搖了搖頭,“我呀,不求其他的事兒,我就求眼前的領導,讓我見一眼把我孫兒送進去的那個女的。”


    “我隻求能讓我孫兒從局子裏頭出來陪我多待幾年,我呀,年齡大了,沒幾年活頭了,兒女死得早,就這麽一個命根子還被人送進局子裏了,我苦啊……”


    老太太說著說著,又大哭了一場,汙濁的眼裏流出一行淚來,看得在場的人都十分動容。


    宋芊雪和那個邋遢的男人也站出來為老太太的表演添磚加瓦。


    那個邋遢的男人也跟著喊,“還有我兒子,我兒子也被他們弄得進公安局了,要關裏麵好幾年,這一輩子就廢了啊!”


    宋芊雪那雙帶著憐愛的、柔弱又多情的雙眼看著陸昀錚,輕聲地勸道,“昀錚,你就別護著她了,就讓我們進去談談,好嗎?”


    “他們多不容易你也看到了,難道你就忍心讓這麽可憐的老人陷入孤苦無依的境地嗎?昀錚……”


    宋芊雪的這段柔弱又堅定的發言引來了周圍不明真相的群眾的陣陣叫好。


    “說得好!做人連基本的同情心、同理心都沒有,那還叫個人了?”


    “這是誰家小媳婦兒?又漂亮又有心真難得!”


    宋芊雪自然也聽到了誇她的話,她捏著衣角向著誇她的那兩人的方向害羞地笑了笑。


    “讓人出來溝通溝通唄,老太太這麽大歲數了,還能吃了她?”


    “就是!擺什麽譜啊?快出來!我還得迴去睡覺呢!”


    陸昀錚沉著臉,冷冷地看了眼宋芊雪,宋芊雪還是那副白蓮花的模樣,見陸昀錚冷眼看過來,還害怕似的往後躲了躲。


    他本不想和宋芊雪撕破臉皮的,可宋芊雪如此步步緊逼,他也沒辦法。


    陸昀錚歎了口氣,在心裏和已經犧牲了的趙哥道了句抱歉。


    “許宛棠……”陸昀錚頓了頓,換了個稱唿接著道,“我媳婦兒昨天和兩個軍嫂,在碼頭被兩個小流氓調戲,甚至要動手傷人,幸好我媳婦兒舉起石頭正當防衛,才沒有讓流氓得逞。”


    “這位奶奶口中的孫子,也就是碼頭的那兩個流氓,他們本身就在緩刑期,罪上加罪,公安同誌和法律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屢教不改、危害社會的人渣。”


    陸昀錚中氣十足,所以他的話說得很清楚,圍在這周圍的人都聽得到。


    聽到這兒,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啥意思?那老太太的孫子其實是個流氓?”


    “緩刑期是啥意思?”


    “誒呀,就是這人原本就犯罪了,緩刑就是在考驗這個人,要是這期間他表現良好,就不用蹲監獄,但要是再次犯罪……”


    “啊……這樣,那這老太太的孫子和那男的的兒子看那樣兒也不是啥好人啊!”


    “話也不能這麽說,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這軍官的媳婦兒看那樣兒也沒咋地啊,為啥不能放人家一條生路?老太太多可憐!”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病房的門開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頭包著紗布的漂亮姑娘顫巍巍地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她的嘴唇很白,看上去十分虛弱,裸露的胳膊上還泛著青紫的痕跡。


    許宛棠的虛弱自然不是裝出來的,她的頭一動就疼得要命,更別說下床走動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許宛棠輕笑了一聲,“我看是棍子不打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我可憐別人,誰可憐我呢?”


    “我這一身的傷就應該我受著?長條和麻子的案子走的都是正常流程,我丈夫雖是團長,但在法律麵前,都和大家一樣是普通人,也都按照規章製度走,沒有任何優待。”


    眾人一聽到麻子和長條,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老太太、邋遢男人和宋芊雪的目光都帶著厭惡。


    長條和麻子是連島上有名的小流氓,可謂是人間人厭。


    “趕緊滾!”


    “滾出去!”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不少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八零寵婚,高冷兵王紅眼求貼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炒魷魚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炒魷魚花並收藏八零寵婚,高冷兵王紅眼求貼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