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音看了一眼身旁陷入“茫然”的人渣,對於這種為了追求自身極致爽感,喪失人性道德,幾乎無惡不作的惡棍,怎麽死都不為過。


    他也不知道無根生為何要讓梁挺跟在自己身旁,幫梁挺找尋什麽答案。


    也許是為了將梁挺這個人,以及其內心的邪惡束縛住。


    又或許是因為無根生本身就是個極其隨性的人,梁挺是大善還是大惡,於他並沒有什麽區別。


    僅僅隻是因為梁挺是全性的人,無根生便應予了梁挺的請求。


    至於梁挺是死是活,說實話,他也並不在意。


    高英才的滔天殺意,無根生冷眼旁觀,從未打算出手。


    這兩人的恩怨,旁人也沒資格插手。


    話雖這麽說,唐家仁,乃至許新、李鼎等人,卻時刻關注著高英才。


    如果高英才能如願殺了梁挺,報了血海深仇,那自然是好事。


    可萬一高英才不敵梁挺,他們可不會袖手旁觀!


    說起血海深仇,相比將自身仇恨和殺意都不加遮掩頃刻間爆發出來的高英才,張靈音更佩服無根生!


    他可沒忘記,當初在馮家村,跟無根生稱兄道弟的那名全性門人,臨死前,用最後一口氣,告訴了無根生兇手就是唐門門人!


    雖然無論是張靈音,還是無根生,都知道那名唐門門人,是追殺全性妖人,大抵是將無根生的妻子,當做了全性妖人的同夥。


    但不管怎麽說,無根生與唐門之間,都有著無法解開的死結。


    換作常人,怕是早就殺上唐門,為妻報仇了。


    無根生顯然不是常人。


    他的性子,他的智慧,遠超同齡人,甚至遠超這個時代的人。


    所以,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對唐門的仇恨憤怒。


    甚至於,主張這次支援唐門行動的人,也是他!


    這份氣魄,這份心境,張靈音很敬佩。


    也隻有真正了解過無根生過往的人,才能明白,無根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用全性妖人,全性掌門來詮釋無根生,太過狹隘。


    大戰一觸即發。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高英才,出手隻有無窮無盡的殺意,沒有了任何的章程和路數。


    雙手緊攥的手刺,直擊梁挺的雙目,要將其腦袋刺個通透!


    “是你啊。”


    梁挺咧嘴一笑,雙目恢複理智,身上探出了道道機關觸手,卻隻是簡單招架住高英才,並沒有痛下殺手。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個!原來這才是我想要的!”


    “哈哈哈!老子終於明白了!哈哈哈!老子真是白活了!”


    “想殺我嗎?想要報仇嗎?我的命,那就拿去吧!”


    ……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簡單將高英才逼退後,梁挺竟忽地癲狂大笑起來,散去了機關觸手的防禦!


    任由幾近喪失理智的高英才,再次破空掠來,兩道手刺,接連刺入其瞳孔,洞穿了腦袋!


    沒有人能理解,梁挺為何突然放棄了戰鬥,放棄了防禦。


    讓高英才輕而易舉,奪了其性命。


    他們甚至在梁挺臉上,看到了一抹滿足的笑容。


    那種慷慨赴死,讓人很難想象,出自一名無惡不作的全性妖人身上。


    不知道的,還以為梁挺是慷慨就義的壯士。


    “恭喜了,梁兄。”


    在場的,恐怕也隻有無根生和張靈音兩人,能明白梁挺這最後的瘋狂了。


    “真是個瘋子。”


    盡管知道梁挺所追求的,不過是世俗人那驚愕、不解的目光,張靈音依舊對其充滿了厭惡。


    僅僅隻是為了得到他人的關注,和那震驚恐懼的眼神,來填補內心的空虛,便喪失了作為人最基本的道德。


    跟禽獸,又有什麽區別?


    不過是個內心扭曲,精神空虛的可憐蟲罷了。


    “他到底,想做什麽?!”


    唐家仁一臉錯愕,也無法理解梁挺為何突然赴死。


    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會這麽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


    讓仇人得償所願地報仇?


    他要真這麽輕易就能交出自己的性命,早就不知道死過幾迴了,怎能活到現在?


    唐家仁,或者說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真要拚個你死我活,高英才可真不一定能是梁挺的對手。


    那畢竟是在機關、符籙兩門都有著大宗師造詣的存在!


    這麽多年了,梁挺犯下的惡事,招惹了多少各門各派的敵人。


    能活到現在,本身就足以說明,梁挺的手段之高明。


    唐家仁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出手幫高英才。


    可突然間,梁挺就跟要自殺一樣,任由高英才的手刺,刺入自己的腦袋。


    這太詭異了。


    高英才也是一臉怔怔出神,一副丟失了魂魄的模樣,腦袋嗡嗡的。


    怎麽也想不到,他苦苦追殺了這麽多年,做夢都恨不得生吞活剝的仇人,就這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大仇得報,他卻並沒有那種暢快感。


    “諸位就當是他良心發現,兵解自裁了吧,梁挺已死,他與唐門之間的恩怨也就了了,這次行動也告一段落,大家就此別過,以後有緣再見。”


    無根生仿佛沒有看到梁挺的死一般,朝著唐家仁等人拱了拱手,笑嗬嗬地拉起張靈音的手,就要離去。


    “二位留步。”


    唐家仁迴過神來,連忙喊住了無根生。


    “怎麽?唐門大老爺打算除魔衛道?把我們兩個也順道除了?”


    無根生依舊一臉的玩世不恭,笑嗬嗬地迴頭看向唐家仁。


    似乎就算唐家仁帶著在場的唐門門人突然暴起動手,他也半點不意外一般。


    張靈音都能看到,許新、李鼎等人既猶豫又警惕的眼神。


    “不,我唐門從來沒有什麽除魔衛道的閑工夫,白鴞迫害了我唐門門人的家人,死不足惜,這點想必全性掌門也認同吧?”


    “無關乎立場,這次全性掌門相助,我唐門是感激的。”


    “尤其是這位小兄弟,救了我,還有我唐門兩位門人的性命,這份大恩,我唐門不會忘記。”


    ……


    唐家仁一臉鄭重其事。


    “既如此,大老爺留住我們,是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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