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看著他,像是在看精神病:“程以安,是你迫不及待想跟喻白裹一條被子吧?”


    程以安咬牙切齒:“我看見薑元英送你過來。”


    “那又怎麽樣?”


    “違法了嗎?程以安你若是想不開我再說一遍,咱們離婚了……離婚懂不懂,就是不存在法律上的約束了。”


    “給彼此留點兒臉麵吧。”


    ……


    程以安瞪著她。


    他說了半天,無非是想要陸言給一個解釋,說她沒有跟薑元英有染,說她沒有接受旁人,但是陸言的語氣隻有不耐煩,她連欺騙都不想給他。


    程以安苦澀一笑,他說:“陸言我知道了。其實我也沒有那麽稀罕你,不過就是太快了,你竟然這麽快就投進別人的懷抱,看來當真是一點感情也沒有了。”


    陸言真想讓他去看看精神科。


    程以安目光微垂,落在陸言細白的指間:“你的婚戒都摘下來了。”


    “兩年前就摘下來了。”


    “隻是你沒有注意罷了。那時你每天忙著跟喻白約會曖昧,哪裏有空去注意妻子的無名指……另外戒指我扔進江裏了,你想迴本的話大概得去捕撈。”


    ……


    陸言說完就進了電梯。


    人生很忙,而程以安已經是過客。


    門診大廳裏人潮湧動,程以安安靜地站在那裏,他忽然覺得世界都靜止了,靜得可怕,他忽然需要一點事情來打發時間,也打發一下寂寞的心靈,否則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就要空掉了……


    當他出現在病房裏,喻白嚇了一跳。


    程以安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朝大樓外麵帶。


    喻白看他的神色不對,匆匆交代了專屬護士幾句就跟著程以安離開了,一直坐到車裏程以安的臉色才稍霽一些。喻白輕撫他的麵孔關切地問:“怎麽了以安?”


    程以安伸手拿了煙盒,抖出一根香煙含在嘴唇上,但是他沒有點火一雙黑眸望著喻白:“我們去酒店?”


    喻白一怔——


    她不是什麽純情的少女了,自然知道去酒店的目的,但是她更清楚程以安心中對她的保留,當下她柔聲說:“去家裏不好嗎?去酒店不但要花錢,衛生情況也不好,女人容易得婦科病。”


    程以安拿下香煙,粗聲粗氣地說:“五星酒店不會。”


    喻白沒再說什麽了。


    她心裏不免想程以安肯定不會輕易帶陸言去酒店,至少談戀愛的時候不會,在他心裏她就是一個狎玩的女人,她當然不會輕易給占了便宜就結束,她要的是程太太的名分。


    十分鍾後,程以安將車子停在一間五星酒店門口,然後就打開車門示意喻白下車,他即使沒有男人的體貼,更沒有一副急吼吼的迫不及待樣子。


    辦理入住時,喻白十分不自在。


    程以安也沒有給她自在,到了酒店套房,兩個人倒也是輕車熟路地把事情給辦了,跟喻白想象中的很不一樣,現在的程以安跟年少時的程以安相比,多了嫻熟少了感情,就像是完成任務一樣埋頭苦幹,中途就連說話交流都很少。


    一次結束,他沒有繼續的意思,翻身下床進了浴室。


    喻白在床上翻了個身,拿薄被裹住身子,她的鼻尖還沁著細汗,她的身體還有餘溫,卻留不住程以安。


    喻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生育過後身材走樣,所以程以安才會失了興致。


    喻白心有不甘。


    過去,她一直是程以安的女神。


    半晌,浴室門從裏麵拉開了,程以安帶著一身水珠走出來。


    這些年他生活質量好身材保養得十分不錯,跟過去沒有什麽分別。喻白一心想要套住他,於是裹著床單下床拿了浴巾給他擦拭身體,總歸是想要跟他再溫存一番。


    程以安卻撥開了她,他套上長褲一邊淡聲開口:“公司還有一個重要會議要開沒有時間了,下迴吧。”


    喻白做低作小半天,換來的卻是男人的敷衍,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把煙灰缸砸到程以安的頭上,但是她不能,她還沒有得到程太太的名分,於是她立即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安地問男人:“以安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如果我有不好的地方下次可以改的……”


    女人這樣子的暗示,男人都會懂。


    程以安也有一點心猿意馬,但是迴過神後又感覺索然無味,喻白的柔順在這個年紀顯得太過蒼白,就像是方才上床,他並未覺得有多好至少沒有引起再來一次的衝動。


    程以安淡聲拒絕:“下次吧。”


    喻白多多少少有些難堪,但是她沒有矯情的資格,她帶著一個孩子一無所有她能依靠的就是程以安,這會兒被白睡了她還要陪著個笑臉,溫柔以對……


    兩個下樓退房,前前後後不過一個多小時,酒店前台小姐的眼神都充滿了的探究,這叫喻白不舒服極了。


    迴醫院的車上,喻白對著鏡子補妝,補好妝後她側頭對程以安說道:“我陪你去公司好不好?”


    程以安握著方向盤,專注開車,敷衍反問:“你不迴去照顧小茵了?”


    喻白還想說什麽,


    程以安卻又說:“別鬧。”


    喻白忍不住了:“程以安你是不是後悔了?你是不是後悔剛才跟我上床了?你是怕跟陸言沒有退路了是不是?程以安你別忘了陸言身邊可是圍著人呢,上次那個男的看起來也不比你差,陸言怎麽可能會迴頭?”


    車子緩緩靠在了路邊。


    程以安第一次對著喻白黑臉:“下車,過個馬路就到醫院了。”


    “程以安你渾蛋,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有病。”


    ……


    喻白輕輕眨眼,眼裏蓄滿了淚水,楚楚動人。


    程以安總歸心軟了。


    他有些自責,他不應該拿喻白跟陸言相比較,更不該對喻白大聲說話,她要照顧小茵她已經足夠辛苦了,於是程以安握住喻白的手掌,語氣添了幾分溫存:“想要什麽?迴頭我帶你去商場挑選,照顧小茵這麽久,你應該很長時間沒有給自己添置一些東西了。”


    男人語氣緩下來,女人破啼而笑。


    雖說程以安暫時沒有肯鬆口給名分,但是他願意寵自己給自己花錢,喻白心裏多了幾分底氣,她立即溫柔地靠在男人懷裏,溫婉動人的樣子:“以安我什麽都不要,我就想要你一個……方才我感覺真好,我太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女人的感覺了。”


    說著,她仰頭親吻程以安。


    這迴程以安沒有辜負她,兩張嘴唇又像是吸盤一樣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恨不能將自己揉進對方的身體裏,一直到永不分開。


    但是男人的性和男人的愛,分得清清楚楚。


    喻白下車後,程以安坐在車裏,並未迴味方才的事兒,他反而又想起了前妻,如今陸言似乎成了他的心魔,他待陸言又愛又恨。


    ……


    喻白迴到vip病房,裏頭卻是空的。


    小茵的心髒發病了。


    人正在搶救中,護士告訴喻白是陸院長親自進的急救室,請喻白放心,說以後陸院長就是小茵的主治醫生。


    喻白拿小茵當工具,但是小茵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說不心疼是假的,何況程以安很喜歡小茵。


    她跟著小護士跌跌撞撞地過去,她步履不穩露出細脖子上有吻痕,小護士心生鄙視,女兒都這樣了,竟然還有心跟男人去開房。


    這都什麽人啊!


    一會兒,喻白在急救室門口焦急地等。


    她給程以安發了微信,告訴他小茵發病了正在搶救,請他空了趕過來一趟。


    發完消息後,喻白全身都虛脫了,她心裏清楚她的一切全都要靠程以安,她喻白離開了程以安屁都不是。


    一個小時後,求救室的門打開了。


    陸言率先從裏麵出來。


    她身上還穿著綠色的手術服,戴著口罩的麵上隻剩下一雙眸子,那雙眸子裏不光有著醫生的悲天憫人,還有一絲絕對冷靜的淡漠。


    看見喻白,陸言神色複雜。


    進去急救之前,她無意中看見喻白填寫的資料,原來喻白還沒有離婚,她的合法丈夫叫劉新,一直到現在喻白和小茵的戶口還在劉新的戶頭上,換句話說就是這兩年程以安當了那個冤大頭,一直在給別人養老婆孩子。


    陸言又看見喻白脖子上的吻痕,她猜測方才喻白跟程以安去開房了。


    陸言並不在意,


    她隻對喻白說道:“這次是運氣好,小茵發病的時候小護士守在旁邊,要是身邊沒有人的話可能就救不迴來了。喻女士保有私生活的基礎上,把精力用一些在孩子身上,萬一出事那就是挽迴不了的遺憾。”


    喻白尖銳地打量陸言:“你嫉妒我跟以安好上了?”


    恰好小護士過來,拿單子給陸言簽字:“陸院長……這兩處地方。”


    陸言一邊簽字,一邊淡聲說道:“大白天跟男人去開房,並不能給你增加什麽榮譽感,是不是劉太太?”


    喻白的臉蛋,在一瞬間蒼白如紙。


    陸言竟然知道了。


    就在這時,電梯口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程以安焦急的聲音:“小茵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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