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淡淡的白色光團湧入君九歧身體,她仿佛要炸開的腦袋略微舒服了一點,她的臉色也好了很多。


    君九歧看向巨樹,不知這巨樹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


    還有,滅世者是什麽?


    “……這個世界,因為星河羅盤的編造,陷入了永久的輪迴之中。而吾,無意中被拉入這個虛境之中,已數百萬年。他是締造這輪迴之境的宿主,隻因這是他的一塊心病,他的一縷元神化身成人,陷入這永不結束的夢境之中。”


    “等等,你說的一縷元神,是亡靈皇?”


    “沒錯。當年的寂濯,誕生之初是人族,後來眾叛親離,他將自己獻祭給邪神,以星河羅盤之力,打破人族禁錮,成為新的邪神。在成為邪神後,他逆天而行,成了弑神者,而舊神臨死前給他下了惡詛,他因此才會墮落成邪惡化身的亡靈一族。”


    隨著巨樹的話,一團星光落下,接著出現寂濯弑神的一幕。


    原來,若非君九歧在,此刻出現在寂濯麵前的,就是邪神。


    寂濯之所以開啟神墟,不過是為了尋找一個答案。


    他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麽。


    並非是為了長生,也不是為了那強大的力量,隻是為了尋找一個答案。


    他為何存在於世的答案。


    他從出生後,就一直伴隨著死亡。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背叛他,憎惡他,恨不得讓他下十八層地獄。


    他從世人身上得到的,永遠隻有恨。


    寂濯也曾憤怒,絕望過,他不明白為何世道為何如此不公?連至親至愛的人,一個個都要背叛他。


    每當他敞開心扉,想要接納他人,換來的都是一次次的羞辱和背棄。他也逐漸不再抱持希望,隻想去到那神秘的神墟之境,去問問邪神,為何天道如此不公。


    可得到的答案,卻讓他發笑。


    原來隻有經曆過絕望,心死之後,他才能成為神明繼任者。


    邪神故意放他下界,就是為了讓他嚐盡世間酸苦,讓身邊的人都背棄他,以此徹底斬斷他七情六欲,成為無情無欲的上神。


    這個答案,讓寂濯覺得可笑。


    隨後,就有了寂濯弑神的一幕。


    他這一生,都是個笑話。


    他愛的,畏懼他。


    他信的,背叛他。


    他依賴的,舍棄他。


    而追根究底,這一切的罪惡,都來源於‘命運’。


    何為命運?


    不過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一句‘試煉’罷了。


    何其可笑。


    你憑何能掌控我的命運?


    憑何能決定我的生死?


    又憑何為了你口中的“成神”,一次次地降下天罰,將他推向無盡的絕望煉獄?


    就因為他是神?


    既如此,他弑了這神又如何?


    神明墜落,少年冰冷蒼白的臉上滿是鮮血,映襯著那雙異瞳更為妖冶瘮人。


    禁錮在他體內的惡魔,掙脫牢籠,反噬神明。


    看著神墜落,他笑了。


    “什麽狗屁邪神,也配決定我的生死?”


    “……你竟敢弑神,這是大逆不道,我以神明的名義詛咒你……永生永世,不得所求,被世人唾棄!”


    他得到了永生。


    可卻成了世上最邪惡的墮神。


    ——亡靈。


    他的靈魂不死不滅,每日都將承受邪惡侵蝕之苦。而他的一縷元神,則會永遠被困在這無盡的輪迴之中。


    這是邪神對他最後的詛咒。


    邪神消失,詛咒生效。


    寂濯蛻變成不死不滅的亡靈,可他的一縷元神,永遠被困在這蠻荒之境。


    他日日承受輪迴之苦,一次次被至親背叛,舍棄,被世人唾罵,厭惡。承受著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直到有人,願意對他伸出手。


    “……你是闖入無盡輪迴的有緣人,吾知你來自萬年之後,你之所以會被拉入這個世界,隻因你與他本身就有著不可割舍的因果孽緣。”


    “星河羅盤對你的血有感應,再加上你曾觸碰過時光羅盤。”


    “時光羅盤?”


    君九歧眼眸一閃,“不會是……?”


    “時光羅盤與星河羅盤為同一塊神石打造,時光羅盤擁有穿越時間之力,星河羅盤,擁有空間之力。兩者因為一脈相承,所以你才會來此。”


    君九歧,“……”


    她已經不知該說自己倒黴還是倒黴了。


    君九歧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隻是因為她觸碰過時光羅盤,再加上又跟星河羅盤的淵源,所以才會被拽進這個虛無的世界,一次次進行輪迴。


    君九歧心中氣得想罵人,這得多低的比率才能被她碰上?


    不過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君九歧總覺得這中間還有內情,隻是巨樹沒有告訴她。


    巨樹隻說她和亡靈皇之間的孽緣糾葛,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話題重新說迴到滅世者身上。


    所謂滅世者,也是打破這個輪迴世界的有緣人。


    隻有君九歧,或許能破開這無盡的輪迴,而巨樹等待這個機緣,已經數萬年。


    “……當年吾被譽為神樹,存活了數十萬年,邪神與吾有一段因果,他曾求得吾凝結的一顆生命之果,為表謝意,在吾身上留下一縷神力。後來他神魂隕滅,唯獨這縷神力尚存。”


    “可惜為了報複寂濯,他祭出所有神力,對他下了詛咒。為此他最終也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而這縷神力,也受詛咒之力影響,連帶著吾也被拖入這一方輪迴之境中,日日無法離開。”


    至此君九歧也算明白了,原來受無妄之災的,不止是她。


    至少她來這也沒多久,可這巨樹都不知在此蹉跎了多少年。


    這裏沒有靈氣,若非巨樹本身就蘊含極強的生命力,恐怕早就枯萎了。


    但饒是如此,巨樹也損耗了不少能量,好在它終於等到了滅世者。


    “我想……樹,前輩還是太高估我了,我隻是無意中誤入此地,且我與此人,有著血海深仇,並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大能耐,能影響到他。”


    君九歧掃了眼旁邊昏迷的人,“況且,我也不知要怎麽做才能破開這輪迴之境。既然此境存在,是因為邪神的詛咒,力量定然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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