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打著溫度適中的冷氣,可蘇灩卻覺得麵上發熱,連帶著額頭都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前排副駕駛位置的劉秘書一臉姨母笑地看著她:“蘇小姐,你是要跟我們林律師去約會嗎?”


    這是怎麽得出的結論,蘇灩被問懵了。


    “劉秘書,你誤會了,我隻是……”上錯車了。


    還沒等她說完,劉秘書解開安全帶,自覺‘識相地’對著林舒齊道:“林律師你也真是的,你跟蘇小姐約好了,就不用送我了,我家就住醫院後麵那條街,我走迴去就是。”


    她一副不想做電燈泡的樣子,急匆匆下了車,沒有幾秒人就跑沒了影。


    這誤會在劉秘書那是沒有機會解開了,蘇灩尷尬地看著駕駛座上的林舒齊。


    “林律師,好巧啊。我叫了輛黑色大眾帕薩特的專車,著急沒有注意車牌,直接上來了,看來是上錯車了。”


    “passat?”


    林舒齊沉默了兩秒,輕聲道:“蘇灩,你準備去哪裏,我送你。”


    蘇灩腳疼得厲害,也不再扭捏客氣,直接說:“麻煩你了,林律師,我去珠寶交易中心。”


    林舒齊開車技術跟他的性格一樣,推油門或減油門的時候很穩。


    蘇灩平穩地坐在車裏,幾乎感覺不到明顯的汽車速度的變化,這輛車子的後座很寬敞,她坐著很舒適。


    昨晚她睡得不好,到了下午就有些困頓,這會兒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眼皮漸漸耷拉了下來,很快她在平穩行駛的車裏打起盹。


    感覺後座的人唿吸很均勻,林舒齊通過車內後視鏡一看,就看見一張睡得香甜的俏臉。


    輕盈得像羽毛一樣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嘴角微微上翹帶著一絲甜美的笑容,午後的陽光通過車窗玻璃在她臉上撒上薄薄的一層柔光,溫柔的光芒照耀得她的皮膚白嫩得像透明一般。


    林舒齊心裏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抬手悄悄將頭頂上後視鏡的角度調整到最完美的位置。


    踩著油門的腳鬆了一些,他第一次期盼著開車的路程可以多幾公裏,路口的紅燈能多停留幾十秒,或者道路上的車輛能夠再擁堵一些。


    “蘇灩……蘇灩……”


    蘇灩在夢中聽見幾聲淺淺的唿喚聲,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個幽暗的地下停車場。


    她抬頭看了看林舒齊,發現他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睡得好嗎?”林舒齊柔聲問道。


    蘇灩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林律師,我沒想到會睡著。”


    “沒關係,你該是累了。我們到了,這裏是珠寶交易中心的地下停車場。”


    “謝謝你了,林律師,那我先走了。”蘇灩急忙拿起身側的包,開門下了車。


    林舒齊目光落在後座的一個黑絲絨小盒子上,拿起來打開一看,發現是顆克拉數不小的粉鑽。


    他連忙下車,朝著蘇灩離開的方向追,沒走十幾米,就見她站在一個分叉口,一臉迷茫。


    “蘇灩!”林舒齊掩唇笑了下,溫聲喊了聲。


    蘇灩迴頭,靦腆地笑了笑:“林律師,你怎麽來了?”


    林舒齊朝她搖了搖手中的黑絲絨小盒子,眼看著她驚得嘴巴越張越大。


    “蘇灩,你把這東西落我車裏了。”


    蘇灩緊走幾步,走到他跟前,接過他手中的黑絲絨小盒子,連聲道謝:“實在是太謝謝了,林律師。我剛在包裏翻找創可貼,應該是不小心把它從包裏帶出來了。”


    還真是個小迷糊,林舒齊心裏想著,嘴上說:“蘇灩,我剛好要去給我姐姐買個珠寶做生日禮物,我跟你一塊去吧。”


    他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指示牌:“電梯在那邊,我們走吧。”


    見他抬腳往右側方向走,蘇灩趕緊亦步亦趨地跟上,心裏暗罵自己還真是個睜眼瞎,那麽大的路牌都能忽略。


    蘇灩直奔珠寶交易中心的寶石迴收處,工作人員一眼認出這顆罕見的五克拉梨形粉鑽,上下打量著她。


    “咦,我記得這顆粉鑽,這是三年前蘇氏集團的蘇董事長在我們這邊買下來的,是送給他家小女兒的成人禮物啊。你是?”


    蘇灩點頭:“對,這顆粉鑽是爸爸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工作人員搖頭感歎:“這麽有紀念意義的寶石,你怎麽舍得賣了?”


    注意到她神情的局促,林舒齊往外走,狀似無意地拋下句:“蘇灩,你先忙,我去外麵看看。”


    蘇灩眼眸低垂,對著工作人員低低地囁喏:“我現在急需用錢。”


    工作人員沒再多問,接過粉鑽仔細檢查了下,確認鑽石沒有問題後,誠懇地說:“蘇小姐,粉鑽本就稀有,這顆粉鑽成色極佳又足有五克拉重,這幾年的價格已經翻了將近兩倍,我們中心可以用八百萬的價格迴收它。蘇小姐,這個價格是很誠心的,並沒有壓價,您考慮下。”


    八百萬的價格已經遠超蘇灩的預想,她想了想,點頭應下,不到十分鍾就做好了交易手續。看著手機銀行裏多出來的八百萬,她既如釋重負又忐忑不安。


    抬頭看見不遠處的林舒齊,她走上前,扯了個笑臉問:“林律師,送你姐姐是珠寶挑選好了嗎?”


    林舒齊對著麵前的一排色彩大小各異的寶石愁眉:“老實說,我對送女人的禮物是毫無頭緒,蘇灩,要不你幫我挑挑。”


    蘇灩的目光被旁邊玉石櫃台上的一隻白玉鐲子吸引,玉質細膩溫潤,上麵的龍鳳紋雕刻得栩栩如生。


    她指著玉鐲對林舒齊道:“林律師,你看這隻玉鐲怎麽樣?”


    櫃員殷勤地把玉鐲拿出來:“美女你眼光真好,這隻玉鐲不管是質地還是雕工都是極好的,來我給你試戴一下。”


    說著不由分說就拉過她的手,蘇灩手小,手腕纖細,沒等她反應過來,玉鐲輕輕鬆鬆就被戴了進去。


    櫃員滿臉堆笑,朝著對麵的男士說:“先生,你看你女朋友戴這個玉鐲多漂亮啊,買下來送給你女朋友吧,這個玉鐲的寓意也好,龍鳳呈祥……”


    櫃員劈裏啪啦一頓說,蘇灩完全插不進話解釋她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總算等櫃員一堆營銷話術說完,她剛想開口澄清,身側的林舒齊利落地說:“給我包起來吧。”


    “好嘞。”櫃員喜不自禁,第一次遇到價格都不問直接買的顧客,生怕他反悔,趕緊將玉鐲從蘇灩手上摘下來,放在精美的禮盒中。


    “原價兩百五十萬,我給您打個折,湊個吉利的數字兩百四十八萬八。先生您怎麽支付?”


    “刷卡。”


    眼見著林舒齊掏出了銀行卡,蘇灩趕緊開口阻攔:“等一下!”


    這男人買東西怎麽都這般樣子,秦燦燁是這樣,林舒齊也是這樣,這是一個個上趕著做二百五嗎?


    遇到這樣來送錢的顧客,銷售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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