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就跟著你了。”


    “小子,想不想大幹一場?”


    “兄弟你聽哥一句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陸明,你不能指望我們這些人永遠都能陪在你身邊。”


    “陸老板是嗎?鄙人姓陳,自號天魁……”


    ……


    這些聲音都好熟悉。


    我能想起每一個對話場景。


    可為什麽?為什麽我會聽到這些話?


    我現在又在哪兒?


    白姐,朱莉,為什麽我看不到她們?


    莫非是自己瞎了,被天雷北鬥陣引來的天威閃瞎了?


    我試著摸了摸自己的臉,有溫度,有觸感。


    然後我又嚐試唿喚子離,但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體內生機之力少得可憐,狂暴之力和血脈之力也被某種神秘力量封住。


    陽氣好似螢火一樣,自己現在的修為隻怕十不存一。


    我試著活動了一下筋骨,疼痛感還在。


    勉強站起來以後,我又試著往前走了兩步。


    雖然“走”是能走,但卻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陸明,我們又見麵了。”


    空靈縹緲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


    我猛然轉身,隻見一個人影站在對麵。


    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登時想到了靈體,也就是龍陽山上的那個所謂的“前世”!


    “這裏是什麽地方?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他淺淺一笑,並沒有馬上迴答我。


    再次見麵,他身上的戾氣和殺氣已然不複存在。


    不多時,他才發出一聲歎息:


    “陸明,你關注錯了重點。不過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聊聊。”


    “該說的當初你不是都已經說完了麽?怎麽又要聊?”


    他沒有理會我的質疑,而是自顧自地在黑暗中來迴踱步。


    似乎他在考慮著要怎麽跟我解釋。


    但除了相貌,我目前還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我所熟悉的氣息。


    直到他隨手揮出一道金光,我才目睹到了無比濃鬱的陽氣!


    緊接著,他清了清嗓子道:


    “鳥休魚斂,河凝海結,賜法為‘封’……怎麽樣?熟不熟悉?”


    我當即愣在原地,花了好長時間才迴過神來。


    這聲音我怎麽會不熟悉?


    每每當我情緒爆發時,它就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並引導我施展出新的掌心決!


    可我萬萬沒想到,說話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的“前世”!


    陽氣的光芒尚未消失,他又抬起手掌釋放出淩冽的風之力!


    旋轉唿嘯的風團赫然出現在他掌中。


    同時,另一道虛影從他身上被剝離出來。


    我仔細端詳那道虛影,見它背生雙翼,想不到居然會是子離!


    可子離的虛影完全沒有意識,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站在他身邊。


    他隨手將風團掐碎,語氣輕描淡寫地對我說:


    “你能找迴一世記憶,而且還是最強大的一世,這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本以為你會選擇更簡單的身份,譬如九野神君……算了算了,總之結果還是挺不錯的。”


    我的“前世”,恐怕是我遇到過最為神秘的存在。


    上次他剛出現在我麵前,完事之後我的人生軌跡立馬就發生了巨變!


    按照如今的眼光來看,妖族就像是一條無形的線。


    它不僅串起了我的前世今生,更鏈接著我的成敗進退!


    我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抓到了某條線索的頭緒,但很快它又悄然溜走了。


    這種離真相近在咫尺但又捉摸不透的感覺讓我異常興奮,同時又讓我非常苦惱。


    前世與我心意相通,笑著擺了擺手說:


    “陸明,用不著廢腦子了。你既然能走到今天,我當然也會讓你明明白白地離開這兒。”


    “好!那你就告訴我,我和你之間到底存在什麽秘密?”


    “秘密…秘密……也不能算是秘密。其實你早就發現了,隻是缺少一個印證。”


    說罷,他渾身爆發出磅礴的生機之力!


    青色的霧氣隨之將他包裹在其中。


    他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繭”,很快霧氣表麵就顯現出了“畫麵”。


    那是我在嫁夢術裏看到的“未來”。


    畫麵裏的一切都源自於我的記憶。


    我又一次看到未來的朱莉和薑姬。


    也看到了成年後的白凝和那滿城的詭異!


    當然還有那個表情呆滯的“自己”……


    畫麵就此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隨著青霧散開,前世也再次出現:


    “他選擇了陶文和還有變天,所以才會是這樣的結局。”


    聽著前世的話,我自己也在迴憶。


    變天我當然知道是誰。


    可陶文和……這名字我雖然熟悉,可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這時,與我心意相通的前世立馬指了指他自己,然後又指了指我。


    領會了他的意思後,我這才恍然大悟!


    當時在老板娘的幫助下,我找迴了自己的記憶碎片。


    “陶文和”好像也是我的前世之一!


    他似乎是個將軍,直到臨死前才發現了白姐是妖的秘密!


    也難怪我沒怎麽記住他。


    因為比起子離和變天,他的身份和經曆都顯得太過普通。


    我按捺住心裏的驚訝與疑惑問:


    “你是想說,我能活到今天是因為我找迴了子離?而不是陶文和?”


    前世收起笑容,隨手幻化出一張板凳坐下。


    緊接著他用相同的辦法,從體內分出了無數人的虛影。


    我看到了靈鎮,看到了夏柔,還有無數跟我有過交集的人。


    但其中並沒有子離、陳天魁以及很多後來跟我有關係的人影。


    他說這就是屬於我的“因果”!


    緊接著前世深吸一口氣,正色道:


    “陸明,他跟你一樣毒殺了張撇子,也在首陽山上見過我。所以對你說過的話,我對他同樣也說過。”


    “因此在人生軌跡出現偏差前,你、我、他,我們確實都是‘同一個人’。直到……”


    話說一半,前世對著我抬手一揮!


    我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團黑黢黢的死氣!


    即便它沒有人形,而且給人感覺比煞氣還要恐怖。


    但我也能立馬感覺到這是自己和陳天魁之間的“因果”投影!


    前世也看著這團死氣,然後繼續對我說:


    “直到此人的出現才間接影響到了你的選擇。於是從那一刻起……他是他,你是你,離合聚散,皆是天命!”


    前世的話宛如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響!


    我能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


    因為自己也看到了未來,所以我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結果最後我發現,確實是陳天魁引導我一步一步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在領會了他的意思後,我又問他:


    “那你此時出現在我麵前,是不是就意味著這條路我走對了?”


    說話的同時,我看向了他身邊子離的虛影。


    他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隨即笑道:


    “其實沒有對錯之分。若是陶文和能走到你這一步,我自然也會出現……”


    雖然他的話還沒說完。


    但在這一瞬間,許多事我似乎都想明白了!


    我理解了他的存在,也理解了自己為什麽會來這兒。


    一切都隻是因為我選擇了一條最特別的路。


    我選擇做自己,而不是選擇要做誰的後世之人!


    所以在他繼續解釋之前,我便先一步把他的話接過來道:


    “……但是,陶文和與變天永遠都走不到我這一步!”


    前世麵色一怔,眼裏隱隱閃過一絲詫異。


    但他應該不至於為了這點兒推敲就感到驚訝。


    我猜,他真正驚訝的,是我即將對他說出的心聲:


    “我猜你應該是唯一沒有化作碎片的記憶。我猜你已經敲開了那道高懸於九天之上的神門!我猜你才是“我們”之中最為完整的存在……”


    我一口氣把自己的猜測說完,然後緊盯著他的雙眼說:


    “我想我猜的應該都沒錯吧?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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