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刺破空氣的聲音,沒有華麗的光焰,一白一青兩把長劍寒芒內斂,如出擊的毒蛇般分別取向光頭大漢的兩處要害。鋒利的元魂器不好防禦,犀利的洞玄器更是無法防禦,雙腿被纏住又無法動彈。


    光頭大漢沒想到自己會被逼入這般絕境,巨鯨吸水般驟然張口,身上的‘勢’嘩啦啦的收斂消失又驟然爆發,雙手在胸前做一個撕拉的動作。


    “撕天手!”


    青白兩道劍影,沒有受到任何力量的影響,還是那個速度,還是那個方向,隻是,突兀的就分別向兩邊平移了小段距離,與光頭大漢擦身飛過。


    “伸手撕裂空間!開玩笑嗎!”青牙大叫一聲,長劍化作青影飛迴手中,這次攻擊拚盡了他所剩的全部神念。


    譚雪的透支更加厲害,額頭白玉印記幹脆奔潰,露出掩蓋在下麵的深綠色印記。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


    伸手撕裂空間,光頭大漢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被青牙劍劃破了拳套的右手已經縮成了雞爪狀,不斷的顫抖著。不過,他明顯是經過不止一次生死廝殺的人,首先便忍痛發力,震開了纏向自己的樹根。


    困局麵前,臭到了濃濃的死亡的味道,不再顧及那麽多,扭身,左手握拳,鎖定不遠處掐印施法的桑桑一拳打出。


    青翠的樹苗化作二十米高的巨樹,紮根地麵,擋在桑桑麵前,黑色拳勁打在樹上,樹枝隻是晃了晃,發出一陣細碎的響聲。樹後探出個小可愛的腦袋,衝光頭大漢拌了個鬼臉,吐一吐粉舌:


    “笨蛋,打不到我。”


    身形一晃沒入樹中,被煉成了魂器的杜桑靈木迅速暴漲,轉眼間就達到了百米高。


    無數帶著倒刺的根須從地麵探出,章魚觸須般甩動著抽打向光頭大漢。


    大漢彎腰一拳砸在地上,將圍上來的尖刺根須震得粉碎,身體周圍亮起黑色針芒,竟然是真氣實化凝形。


    武者很少有人用真氣護體,因為他們堅信犀利的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何況,元魂器可以輕易的破開傳奇武修的護體真氣。當然,在撲湧而來的尖刺根係麵前,他的這個選擇是最正確不過的。根須都是桑桑本命魂器所化,碰觸到幾乎實質化的尖刺真氣鎧甲紛紛被攪碎,一時間竟沒了辦法。


    青牙乘著桑桑拖住對手的機會,取出一粒養魂丹煉化恢複神念。超強度的壓榨靈魂,使得他的頭腦變得有些昏沉暈眩。一粒丹藥快速被煉化後才感覺好受一些。


    他一直沒有將傳奇境的強者看在眼裏,因為親眼見過屠戮打爆太多的傳奇境強者,甚至打爆了一名聖階強者。可是當自己親身麵對的時候才體會到,修為的鴻溝,並非靠著武器和戰甲就能彌補的。


    屠戮留給他的印記可以抵擋三次聖階強者的攻擊,麵對這個傳奇強者他就已經不得不用掉了僅有的三次機會。血煉靈甲暗紅色光輝散去,那種與身體契合的感覺也逐漸消失,青牙知道,那是靈甲陣法經受超強真氣的衝擊後依次開始崩潰。


    血煉靈甲廢了,沒有神念控製青牙劍出擊,最大的兩個依托都沒有了。


    光頭大漢顯然也痛苦到了極點,嘴唇微微有些發白,強行施展裂空大帝的絕學‘撕天手’也讓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尤其是沒有如意神兵保護的右手,始終呈雞爪狀,微微地顫抖著。


    持劍而立,青牙冷冷的笑道:“現在才想起來用真氣凝形護體,是不是有些晚了?”


    “戰甲崩壞,神念耗光,我不信你還有什麽跟我對抗的本事。”


    “我不信你真敢殺我。”


    “嗬嗬,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屠戮的弟子,剛剛爆發的真氣中有嘯月神猿的氣息。”


    “還挺有見識,你不敢殺我,可我必須殺你,哈哈哈......”


    青牙劍沒入胸口,雙手疾速掐動法決。


    “九天大封印術!”


    光頭大漢向空中一躍,企圖禦空而去,剛飛起來時卻一頭栽落了下來。就在剛剛,渾身的精,氣,神三者間的聯係竟被生生的掐斷,僅僅是極短的一瞬間,也讓他失去了對天地元氣的控製從空中掉落下來,身上凝聚的真氣鎧甲也瞬間崩潰。


    死亡的氣息陡然變得真實,起身扭頭,向身後望去,瞳孔驟縮,滿眼隻有白色的長劍。


    盤膝坐在地上的譚雪再次指揮自己的元魂器白劍,殺向光頭大漢。


    “叮!”


    清脆的響聲將光頭大漢從恐懼中拉迴。


    飛射而去的白劍被無色勁氣彈落在地,盤膝而坐的譚雪雙目無力的闔上。


    一道白影由遠而至,淩空負手而立而立,來人是個俊美到了極致的青年,手上同樣戴著副拳套,白色的拳套,隻是他的拳套相比於光頭大漢優雅了不知多少,混白剔透,紫紋鉤花,一身白色戰袍也是混白不染凡塵,也是紫羅花勾邊。


    長發隨風清揚,嘴角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明明是輕蔑,卻依舊讓人感到那麽的不可挑剔。


    “三哥,你何時變得如此不堪了?”


    眼睛又從地上的屍體,遠處的杜桑樹,雙手握拳的青牙,盤膝坐著卻已經暈過去的譚雪身上一一掃過,嘴角的弧度彎的更高了。


    “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好戲,九階咒師,七階......符師,追殺傳奇武者的驚天大戰,哈哈哈哈......”


    光頭大漢怒道:“聶空,你狂妄!”


    “哈哈哈,聶家果然是越來越長本事了,公然下令屠殺傭兵,襲殺我獵人聯盟學員,不錯,不錯......”笑聲由遠而近,一個背背細劍,腰挎兩個誇張的大酒葫蘆,渾身破破爛爛的枯瘦中年人落在山頭。


    仰頭向臨空而立的聶空望去,搖頭道:“敢以空字為名,我以為什麽了不起的天才,小子,威震大陸的裂空大帝可不是你這樣的。長得太陰柔,眼中盡是詭計之光,不堪大用。”


    突兀的立在空中,一副飄然不死凡俗的聶家天才聞言臉色頓時一僵,轉而飄飄落地,向渾身糟蹋,蓬頭散發的枯瘦中年人恭敬的拱手,彎腰,行禮,道:


    “晚輩聶空拜見枯朽大人。”


    枯朽卻不理會聶家這個天才,轉頭看向正從本命魂器中走出來的桑桑道:“草木化形,曆經萬載千劫,何必剛剛出世就卷入這塵世的紛爭中。”


    “髒老頭子,臭老頭子。”桑桑卻衝著枯朽扮個鬼臉,又瞪一眼,才跑到青牙麵前。


    “青牙哥哥,你沒事兒吧?”


    青牙搖搖頭,收斂身上還不成熟的‘意’,盤膝坐下,取出枚丹藥服下煉化。


    枯朽又道:“怒殺之意,鋒銳無匹,你的劍呢?”


    “無劍。”青牙說完就閉目運氣,不再理會周圍。枯朽乃是獵人聯盟十七聖之一,也是其中最詭異的一個,一雙眼睛以刁鑽很辣得緊,一張嘴巴更是尖酸刻薄且張口就滔滔不絕,自己多說兩句或許就能被看穿身份。


    “無禮!”聶空輕喝一聲,伸手就像青牙方向淩空抓去。


    光頭大漢頓時大驚失色。


    桑桑也再次祭出自己的小樹,欲幫青牙擋下這一擊。


    枯朽大袖一揮,臉上的輕蔑之意也不加掩飾:“裂空大帝的‘拘魂手’,有那麽個架勢,缺沒有半分氣勢。”


    聶空臉上的怒意一閃而逝,拱手道:“前輩,你看清楚,這人可是你學院的學生?”


    “是與不是你都不能殺他。”


    “他殺了我聶家三名太尊武者,一名太尊頂峰的長老,這讓我迴去如何向族人交代?”


    “你們還是先考慮如何向獵人聯盟和兵王交代吧。聶家的地域內數千傭兵,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活口,兵王這些年雖說沉寂下來,但肆意屠殺傭兵這樣的事情他肯定忍不下。”


    枯朽又眯起眼睛看向已經昏迷過去的譚雪,嘿嘿笑道:“聶家這迴恐怕真的麻煩了,蒼雪姥姥的脾氣向來都不好,你們竟然是打著趕盡殺絕,毀屍滅跡的心思,這是不是有些過於惡毒了?”


    枯朽毫不客氣,每一句話都像尖刺般刺疼著聶空和光頭大漢。可是,麵前這個人確實又完全不必估計他們,甚至整個聶家的感受。


    聶空的臉色已經變得森寒,揮手收起族人的屍體,向枯朽抱拳道:“前輩,告辭!”


    說完就轉身禦空而去。


    “前輩告辭!”光頭大漢也向枯朽彎腰行禮,轉身騰空而起。


    閉目打坐恢複的青牙雙目陡然睜開,雙手掐決。


    枯朽卻揮手打出道勁氣止住他的施法,說道:“對方怕了,但並非怕你。當有一天覺得自己實力不需要依靠身後的人的時候再去找他吧。”


    “好。”青牙幹脆的說道。


    “屠戮那廝倒收了個好徒弟,你有他的幾分風範。”枯朽說完皺起眉頭說道:“如果我沒看錯,你剛剛要施展的是九天大封印術吧?幻家絕學,哪兒學來的?”


    “師傅給我的。”


    “他是體修。”


    “他讓我不要走體修的道路。”


    枯朽臉色一僵,點點頭,良久後才歎息道:“極宇大帝當年也囑咐自己後人,不要走體修的道路......唉......看來他的心還不夠大。”


    枯朽目光落向昏迷的譚雪,恨恨道:“如此優秀的後輩,竟然被那些家夥逼成了這個樣子。”


    說完再一揮手,譚雪背脊一直,紅唇微張,枯朽彈指打出枚丹藥落入她的口中,手指隔空連點。


    再將落在不遠處的白劍攝到手中,端詳一陣後抬手丟迴譚雪身邊,說道:“她的靈魂消耗過度,醒來後可能有些虛弱,須得靜養幾天。”


    枯朽做完這一切,悠然的取下腰間的葫蘆,仰頭咕咚咕咚的大喝起來。將酒葫蘆掛迴腰間,滿意的伸個懶腰,伸手抹抹嘴。目光再次落到正好奇的打量著青牙運氣的桑桑的身上。


    “小娃娃,你沒有天賜的功法嗎?”


    “天賜?功法?髒老頭子......”桑桑扭頭向枯朽吐吐粉舌。


    枯朽樂嗬嗬的說道:“當你醒來的那一刻感覺到氣流在體內流轉,那深深的刻在了你的記憶中的氣流運轉路線就是天賜功法。”


    “草木化靈,乃是世間最純潔的修煉者,受上天的恩賜,也就是最容易超脫的修煉者,以後不要輕易地卷入這種是非之中,讓自己的心蒙了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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