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半醉之間,一天又一天,花開花落之間,一年又一年......


    在宮闈小院中,兩女每日的生活都比較自由怡悅,哪怕一人為後,一人為妃,她們也沒有一點身份上的隔閡,反倒是因為鴻麒的關係,關係又拉近了不少。


    鮮參坐在那個位置,每日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雖然有個女兒陪伴在旁,但她也想為鴻犼再誕下一名子嗣,以此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鴻麒的到來,緩解了鮮參不少焦躁的情緒,她想教會這個孩子一些東西,以後若有他在,想必鴻犼也能安心退位吧。


    ............


    “太平二年秋,漠北王於漠北王庭病逝,朕聞此消息,心中甚痛,感慨山川猶是,世事皆非,故而宣漠北使臣入京覲見,定下漠北之事。”


    在玄甲鐵騎的兵士高聲傳頌下,漠北的使臣緩步邁入殿中,跪拜聽封。


    “漠北王與朕,也曾兄弟相稱,依稀可憶,他推動漢化,學習中原文明,整和大漠,教化漠北子民,故此追封漠北王,贈予黃金千兩,綢緞三百匹,賜諡號昇天,可設立廟堂,讓人供奉,以帝王規格......下葬......”


    鴻犼起身輕訴,漠北使臣眼眶含淚,高唿陛下萬歲。


    漠北王受到中原天子認可,可用帝王規格下葬,這極大滿足了漠北子民的心情,鴻犼那聖潔的光芒,已將他徹底折服。


    殿下的眾位大臣,雖心有不滿,但礙於帝王之命,他們也隻好引而不發。


    一方蠻夷,怎配享受帝王規格的葬禮,唯有敬翔與李振看透了一切,鴻犼這是想趁機將帝王的恩澤遍布漠北。


    耶律阿保機在漠北威望極高,陛下給予應有的尊重,也自會收獲那邊的人心,若是漠北人與中原人不分彼此,那來自大漠的威脅,將會徹底根除。


    這利國利民之事,憑借一些財寶,名號便可實現,何樂不為呢?


    ............


    “父王走了......走了......”


    在一家豪華的酒肆中,耶律堯光獨處一屋,將桌上的烈酒,咕咚咕咚地灌入腹中。


    兩年半的軍旅生涯,他於玄甲鐵騎中,收獲了不少東西。


    比如兄弟情誼,遊擊戰法,獨特的一字陣法,破敵之策,攻城之策,還有濃厚的中原文化,人人如龍,各族合一,包容一切,天下大同的思想。


    嘎吱~


    門戶被人拉開,耶律質舞螓首低眉,沉言說道:“走了......該迴家了......”


    她的心情很差,在年關之時,她還迴去看望了耶律阿保機,那時的耶律阿保機,並沒有任何的異狀,她還笑著說,等到了中原的仲秋節,她便帶耶律堯光迴去與耶耶過節,一家人團聚的節日。


    為何僅僅半年過去,漠北便傳來如此噩耗,她無法接受這一切。


    述裏朵中途一點消息都沒有傳給他們,隻有在耶律阿保機逝去之後,她才告知兩人,讓他們迴去參與葬禮。


    “咕咚咕咚~哈~!”


    耶律堯光輕擦了一下嘴唇,神情低沉道:“我就不迴去了,相信父王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原諒我這個不孝子的。”


    耶律質舞身形微顫,怒言道:“耶律堯光,身為大漠兒郎,你想要靠著酒水......整日麻痹自己嗎!父王逝去,你......真的......該迴家了.......迴到最初的......地方。”


    “誰都能迴去,唯我不行!”


    砰咚~


    酒壇破碎,烈酒澆了耶律堯光一身,耶律質舞收迴手指,背身說道:“既然你不參與父王的葬禮,你我的姐弟情,也就到此為止吧!從此之後,你我再也不用姐弟相稱!我不認你這個......弟弟......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耶律質舞,耶律堯光捂著腦袋痛哭起來,他砸碎了房間內的所有酒壇,高聲嘶吼,宣泄內心的壓抑。


    身為漠北王的兒子,他何嚐不想迴去參與葬禮,他多想再見父王一麵,可他真的不能迴去。


    隻要迴歸漠北,那掌控欲望極強的母後,定會將他變成與大哥爭權的棋子,父王的逝去固然痛心,可若是漠北因他分裂,他更是不能原諒自己。


    支持大哥上位的人不在少數,隻希望母後不要再搞事情了,讓漠北與中原合一,迎來天下大同,這結局難道不好嗎?


    “姐介!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的,你會明白,我究竟為何......不能迴家......”


    ............


    當皇旨傳入漠北王庭,漠北軍民磕頭跪拜,稱讚中原天子之名,為其祈福。


    鴻犼親自趕赴漠北,參與耶律阿保機的葬禮,受到了漠北王庭最高規格的接待,述裏朵按照漠北的規矩,為耶律阿保機下葬。


    一路的悲鳴,令人心神低迷,耶律質舞在鴻犼懷中哭成淚人,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耶律塔不煙與耶律塔不花失去了摯愛的兄長,再也看不到她們歡樂的笑臉。


    引魂幡在前指路,鴻犼散出白紙,以笛奏曲,為其送行。


    一曲喪樂,漾起千層漣漪,如泣如訴,化成秋風飄向大漠之地。


    榮華富貴變幻影,蹦兒一聲魂歸去,塞北孤天祭,荒塚新墳誰留意......


    “耶律老弟,你我汴州初見,天山分離,王庭聚首相議,高談將來事宜,怎奈世事無常,你我再無把酒言歡日,好走......”


    鴻犼獻上一個自己模樣的紙偶,眼眶中泛起一絲淚花。


    試問兩人可有真情?


    對這個耿直憨厚的漠北漢子,鴻犼心中定是不厭,他祭奠的,是對一名相識之人離去的感慨。


    述裏朵閉目長歎,今生君恩還不盡,唯有願有來生化春泥。


    “陛下,生死有命,漠北王升於高天,入廟堂受香火祭奠,是他的心願,莫要悲憫,大漠的子民,從不畏懼死亡。”


    述裏朵俯身行禮,繼續說道:“吾兒堯光承蒙陛下照料多年,如今漠北王逝去,他身為兒臣,應當遵守人倫之道,還望陛下開恩,廢除堯光質子身份,讓他迴歸這裏,親自祭奠他的父王。”


    鴻犼起身負手,環視四周,發現並沒有耶律倍的身影後,他哀歎一聲,響遏行雲道:“準!”


    述裏朵跪拜在地,叩謝鴻犼開恩,如此一來,漠北的未來也就有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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