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雄獸歎氣,“我隻是想見見大哥罷了。月老板不讓我進,那我便不進去了。”


    “聽聞他恢複了獸化的能力,請月老板轉告一句,我為他高興。”


    青黛迴首,即墨陵恆臉上散發出柔和笑意,連帶著微圓的眼角上揚,“蒼嘯少主竟會貪生怕死地躲在一個下賤青樓……哥哥這一年,定是吃了不少苦。”


    “這種地方,連我手下都不願踏足。月老板說可笑嗎,他們一個一個的生怕沾上髒東西,唉。”


    他說得越刻薄,青黛越是能想起十二年前他使的下作手段。仇家近在眼前,青黛停下腳步,倒想好好聽他髒嘴裏還能吐出什麽話。


    見青黛轉迴身,即墨陵恆驚唿,懊惱道,“啊——是我說錯話了嗎?”


    青黛一嗤,她猛然前傾,湊到即墨陵恆眼前,細致打量,“你是白虎嗎?不會是哪裏抱錯的白貓吧?”


    她剛從綺夢閣登台下場,身上香氣濃而不嗆,仿佛嬌豔欲滴的花兒迎麵落於鼻尖。


    即墨陵恆下意識別過臉,心底冷嘲。


    曾經風光無限的蒼嘯少主就和這麽浪蕩的雌獸攪合在一起?


    真叫人一想,就愉悅得很。


    一個淪落到青樓的白虎廢物也隻配和此等貨色做些不成氣候的事。


    即墨陵恆疑惑地皺眉,他眼神漆黑發涼,俯下身,與青黛的距離不過幾寸,“月老板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青黛也不躲,她目光定在即墨陵恆臉上,又好似在透過他看另一隻白虎,“聽不懂?你根本一點都比不上你哥哥。”


    比不上即墨容伽……


    即墨陵恆的瞳孔有瞬間凝結,這塊冰先從嘴角皸裂,一路順著臉頰往上爬,最後在眼角浮現笑紋,“看來為了一個蒼嘯棄子,你連命也不要了。”


    話音未落,一隻鋒利的虎爪直衝青黛而來。


    即墨陵恆完全沒收力,他要擰斷麵前雌獸的脖子。


    他要她麵露痛苦地掙紮求饒,要她嘴裏再也發不出那種令人作嘔的聲音!


    即墨陵恆的動作停住了。


    淩厲掌風停在青黛臉邊,就無法再進半寸。


    一把小巧的匕首刺穿了他的手掌。


    手掌之後的青黛鬆開手,笑著後退一步,“你以為全蒼嘯隻有你想要我的命?”


    “你想殺我,我也想殺你呢。”


    她亦沒有收斂力道,匕首穿透雄厚的虎掌,示威式地在即墨陵恆那一麵露出刀尖。


    這時,暗處突然湧現一大批白虎士兵,快速地圍在綺夢閣門口。


    即墨陵恆盯著刀尖,發笑,“你身上有即墨容伽的氣息。”


    “那種令我作嘔的感覺,真是一模一樣。”即墨陵恆笑了半晌,又兀自歎了一口氣,“獅族、黑熊族,現在再加上一個綺夢閣東家。你們為什麽都要和我作對呢?”


    青黛靠在門邊,看向嚴陣以待的白虎族士兵,興奮地拍了拍手,“少點唧唧歪歪,想打直接打。我好久沒和別的獸類打架了。”


    即墨陵恆卻揮退了想上前的白虎士兵,他再度望了眼綺夢閣的招牌,“罷了。哥哥不想見我,那就不見。反正——”


    “讓他親眼見見自己是多麽沒本事,是怎麽看身邊好友一個接一個死去。我會更高興。”


    “不打?那我走了。”


    青黛轉身邁進綺夢閣,幹脆拍上大門。


    即墨陵恆雖然不會好好說話,但有黑手他是真下。


    兩日後,褚以堯麵帶焦躁地合上書信,“少主,我族內出事了。我恐怕得趕迴去一趟。”


    即墨容伽說,“怎麽了?”


    褚以堯,“我母親綿羊族的多個獸類被黑熊族的一個獸類失手打死了。那黑熊是我堂弟,族內其餘獸族不敢隨意處置他。原本兩族因為我父母的結合關係密切,如今竟然裂開嫌隙。”


    “此事不大,在有心者鼓吹下,處理起來卻難纏。若我這個族長不迴去,恐怕會激化南部的矛盾。”


    褚以堯沉聲,清秀的臉上神色堅定,“少主,我會把我的親兵都留在你身邊。我獨自返迴族內,並不會耽誤少主大事。”


    青黛踹了一腳趴在滿桌地形圖上昏昏欲睡的鬆知言,鬆鼠跳起來,“怎麽了?怎麽了?”


    青黛重複了一遍即墨陵恆說過的話,“他是有意的。為了把白虎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弄死,現在是褚以堯,隨時可能是我們。”


    即墨容伽合上各地情報,點頭,“以你們為重。”


    鬆知言緊張地抓臉,“啊?那他會怎麽對付我?”


    青黛看他,“應該不會對付你。”


    “什麽意思?阿月,我問你你是什麽意思?”鬆知言用力擠出手臂上的肌肉,一陣搗鼓下來,手部肌肉不見蹤影,咬緊的牙齒受了輕傷,“非得逼我使出全力嗎?”


    青黛眼不見為淨,給他嘴裏灌了口茶。


    “哼。老子倒要看看即墨二蠢貨能給我找什麽麻煩。”徐湛把大刀塞在屁股底下,展開族內傳來的書信,眼睛越張越大,到最後忍不住發出怒罵,“我去!”


    這下房間內的氛圍頓時緊張起來,褚以堯小心道,“怎麽了?很嚴重?”


    徐湛翻白眼,展開信紙,上麵幾個大字行雲流水,落款是“徐星”二字。


    “我搞得定。不舞之鶴,別迴來添麻煩。做好你的事。”


    徐湛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徐星是不是在信裏偷偷罵我了?用成語是看不起誰?自己明明也不愛讀書,這時候成大文豪了!說我添麻煩?等會兒別哭著求我迴去幫忙!”


    “……”褚以堯轉開視線,不打算解釋。


    鬆知言噗嗤大笑,“不舞之鶴?看來徐族長平常很喜歡說大話,到了關鍵時刻卻不頂用啊!”


    徐湛怒目圓睜,“是這個意思?!是你自己想這麽罵我的吧!”


    “不想聽這個解釋,那我換一種說法。”鬆知言清嗓,拿出說書先生的腔調,“平庸之才,無能之輩,你想聽哪個解釋?”


    徐湛抽出大刀,又在青黛的眼神裏坐了迴去,“……”鼠仗狐勢,惹不起惹不起。


    經此一鬧,房內眾獸皆心頭漸鬆,褚以堯淡淡一笑,“少主,青黛,我若…真的身死,懇請你們二位在平定蒼嘯動蕩後,能留一分心思給黑熊族。他們若亂,南部底下其他獸族怕是要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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