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惟去山裏砍了樹,用麻繩拖到院子裏。


    右側臥房傳出說話聲,多半是賀靜淑在說,青黛時不時應和兩句,氣氛倒也算融洽。


    透過窗戶,賀惟不自覺停下腳步看屋內的兩人。


    天藍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窗邊,聽人說話時,下巴微微揚起,烏黑眼珠落在麵前的人身上,姿態高傲,但不刺眼。


    賀惟靜靜地看她。


    屋內的青黛一有動作,賀惟馬上低頭,避開她的視線。


    短袖蹭了樹根青黑的汙跡,賀惟進屋換了一件幹淨的無袖背心,才重新出來鋸木頭。


    院子裏聲響弄的大了,青黛轉身看向窗外。


    男人一腳踩在木凳上,半彎下腰,握住鋸子的手掌寬大,裸露在外的肌肉勻稱結實。一滴汗水順著高挺眉骨滑下,隱入寬鬆的背心,他渾不在意,用手肘一蹭,繼續埋頭幹活。


    本該是很粗糙的活兒,硬是被這張無可挑剔的混血臉和極具張力的身材拉高了幾個檔次。


    青黛從前隻顧追著未婚夫徐川跑,身邊接觸的多是弱不禁風的金貴公子哥,驟然見到這樣一幕,衝擊感蒙頭而來。


    她氣紅了臉,怒道,“他怎麽不穿衣服?色狼!流氓!”


    賀靜淑往外瞧了一眼,也不反駁人家好好地穿著背心,隻道,“小惟他不懂事。阿姨下次讓他好好穿衣服。”


    青黛扭頭,站到窗戶看不到的角落裏,巴不得離賀惟遠遠的。


    毛子:嘻嘻。再不走遠點,某人口水要流下來了呢。


    賀惟對屋內發生的事情渾然未覺,壓根不知道自己即將喪失穿衣自由。


    他撿起幾塊初具雛形的木板,小院柵欄外一個男聲故意粗著嗓子,“惟哥!”


    賀惟抬頭,麵前一個清瘦的男人正七手八腳試圖翻越圍欄,他繼續拚接木板,“門在那邊。”


    “還有,你是哪位?”


    李時雨失望歎氣,“啊!惟哥!我倆都認識十幾年了,你怎麽還認不出我?”


    “看你這幾年賺錢挺拚命的,也該早點去省城大醫院治治你這認不出臉的病。”


    他一路嘀嘀咕咕從正門進來,看見一地散落的木屑,“呦!惟哥,你在做床?”


    李時雨順勢蹲下,一摸床頭木板,手感光滑平整,他大驚失色,“不是吧哥,你居然還特意買了砂紙打磨。你自己那小破床都糙得要死吧。”


    “這砂紙不便宜吧。你怎麽突然舍得花錢了?十幾塊哎!十幾塊哎!”


    李時雨細細的眉毛一攏,“惟哥……你不會是……要娶媳婦兒吧?”


    賀惟往碎屑上一吹,最後一塊木板磨好了,“別說瞎話。”


    “惟哥你真要娶媳婦,我妹可咋辦?”李時雨不信,愁眉緊鎖。


    嶄新的木床拚完,賀惟歎氣,“我再說一遍,我和你妹妹沒可能。”


    “是家裏有客人。”


    李時雨鬆了一口氣,轉而伸長脖子往裏看,“客人?誰啊?惟哥你居然還有除我以外的朋友?”


    賀惟一把勾住他脖子,把人往身後帶,“不要亂看。”


    這一下李時雨品出不對味,“哎呦,什麽客人還舍不得給我看?不會真是你女朋友吧!”


    賀惟:“……”隻是單純覺得李時雨應付不了裏頭那位大小姐。


    他正想提醒李時雨兩句,小屋的門打開了。


    然後,賀惟就感覺到手下掙紮的李時雨不動了,手中掂著玩的木塊砸落在地,身體越來越僵硬。


    賀惟立刻鬆了手,拍拍他的肩,“大雨?大雨?”


    嘶溜一聲,李時雨抹了一把口水,眼珠仍死死地盯小屋門口。


    他神誌恍惚,“惟……惟哥,你你……你家有……仙女。”


    賀惟順著視線而去,天藍色連衣裙的女人靠在門邊,表情不分明,眼神逡巡在木床邊,“我的床好了?”


    仙女?


    什麽仙女?


    賀惟暗中踢了李時雨一腳。


    李時雨急忙賠了個笑臉,走近兩步,但不敢走得太近,“你好,你好。我叫李時雨。”


    青黛歪頭,看他眼中癡迷之色明顯,鬱結的悶氣稍散。再轉到賀惟臉上,男人表情平淡,跟看空氣似的。


    她氣性又開始翻湧。


    本以為大小姐會嫌棄李時雨的失禮,賀惟甚至做好李時雨被罵的準備了。可大小姐緩慢地點了點下巴,哼笑一聲,算是打了個招唿。


    這迴賀惟真的感到十分微妙。


    青黛可以心平氣和跟賀母交談,也可以容忍陌生人的失態,唯獨處處不喜歡他。


    合著大小姐確實隻討厭他一個人。


    賀惟沉默,反思。


    青黛一撩頭發,梔子香氣散開,“把床搬進去,我要休息了。”


    李時雨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好好好。”


    他屁顛屁顛扯過賀惟去搬床,激動地聲音變了調,“惟哥,你認識這麽這麽這麽漂亮的朋友不早說!簡直跟天仙似的!”


    一連說了好幾個“這麽”,表示強烈肯定。


    “漂亮……”賀惟獨自念了一遍,“是什麽感覺?”


    李時雨一臉遺憾,哼哧哼哧舉起床的一頭,“哦對,我忘了你有那個毛病。”


    他眨眨眼,迴味剛才的驚鴻一瞥,“漂亮呢,是讓人眼前一亮,心跳怦怦的感覺。”


    “誇張點說,你一見到她,你就會愛上她。”


    賀惟從不覺得他臉盲的毛病是個缺陷,但此時這種無法理解的桎梏感讓他心裏發悶。


    學著李時雨的樣子,賀惟試圖迴憶起他腦中青黛的相貌。


    毫無疑問,失敗了。


    那張臉像藏在煙雨濛濛的青山中,根本看不清楚。


    一想到這個人,她的語氣,她的動作,甚至連她的小脾氣,反倒清晰得多。


    李時雨看賀惟空白中略微迷茫的表情,多少有點心疼自己兄弟,他咳嗽一聲,“惟哥,沒事兒。你也長得漂亮。”


    賀惟:“……”


    新的木床搬到了右側賀靜淑的房間,賀母抓緊忙前忙後地收拾床鋪。


    青黛雖不會,還是固執地站在床邊幫忙扯扯床單和被角。


    李時雨得到女神一聲謝謝,臉紅心跳地跑了。剩下賀惟站在門口,猶豫片刻,出聲,“我來鋪床?”


    青黛叉腰,“你敢碰我的床,你就死定了。”


    賀惟低頭,退了一步,“那我去做晚飯。”


    “你做的?”青黛滿滿不相信,“能吃嗎?你不會給我煮爛菜葉小白粥吧?我才不吃呢!”


    “不行,我要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她本想跟去廚房看一看,走得太猛沒刹住車,一下撞進賀惟懷裏。


    青黛懵了。


    她她她她好像親到了男人緊實的胸膛。


    賀惟更加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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