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掌櫃一看就心裏有鬼,你為何不拆穿他。”


    “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中飽私囊之人。”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麽苦衷,隻要他今日能把棉花送到,她便不管他做過什麽。


    這世道能活下去便花盡所有力氣,隻要不是觸犯到底線,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洙芳點點頭,這掌櫃她見過幾次,之前小姐查出賬本有問題,這位掌櫃的賬本沒有絲毫問題。


    從布莊出來,謝婉瑜又去了幾家店鋪,他們看到謝婉瑜親自過來,都驚恐萬分,生怕哪裏做得不好。


    見她隻是來買東西,買完就走,他們又鬆了一口氣。


    送走謝婉瑜後,他們都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明明她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他們就有種莫名的壓力感。


    “這些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做了什麽虧心事呢。”


    洙芳小聲嘟囔著,她沒想到這些人見了小姐個個都如臨大敵,像是見到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不知道還以為她們家小姐是什麽吃人的妖怪呢。


    謝婉瑜淡笑著,可不就是做了虧心事嗎。


    除了醫館跟布莊,她今日所到的店鋪都是之前賬本上出過的錯,見她親自過來可不是想著自己最近哪裏做得不對。


    布莊的掌櫃在謝婉瑜離開後,便讓店夥計看管店鋪,他急急忙忙出門找人幫忙。


    那批棉花,他今日要送到謝家。


    這布莊的掌櫃姓薑,大家都叫他薑掌櫃。


    他找到其他布莊,請求他們幫幫忙,把那批棉花湊出來。


    其他布莊的掌櫃聽到他這話,一是慶幸縣老爺沒找上他們,二則是看熱鬧,卻不敢伸以援手。


    東家的東西,他們敢騰給他給東家一個交代,到時候他們上哪裏去要迴來?


    “老薑不是我不肯騰給你,而是東西都是東家的,我要騰給你了,東家來清算,我上哪找去?”


    “再說了,現在東西緊缺,我騰給你,到時候買不迴來。”


    那掌櫃搖頭,不敢把東西騰給薑掌櫃。


    薑掌櫃尋思著也是這個道理,讓別人為他鋌而走險,不值當。


    實在沒辦法,隻能自己墊錢買下一批棉花送到謝家去,這樣還能勉強保住自己的位置。


    薑掌櫃無法,隻能咬牙迴去取銀子。


    他妻子得知店鋪的棉花被縣老爺搶了去,如今東家要棉花,他拿不出隻能用自己的銀子買棉花墊上。


    她兩眼一黑差點沒暈厥過去,她死死抓著薑掌櫃的手,乞求似的看著他,輕輕搖頭。


    薑掌櫃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也很難受,他要保住這個工作,定然要把棉花補上。


    他抱著她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輕聲說:“銀子沒了再賺就是,要是工作沒了,那我們一家子喝西北風去了。”


    她也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不敢鬧。


    薑掌櫃鬆開她,轉身去找錢罐子。


    巴掌大的錢罐子裝著碎銀幾顆,剩下的全是銅錢。


    他把所有銅錢碎銀取出,發現堪堪夠,還剩下幾枚銅錢。


    他妻子站在一旁默默淌淚,沒有阻止他。


    取夠錢,他買上棉花迴到布莊,把謝婉瑜要的東西送到謝家。


    在謝婉瑜到家後不久,薑掌櫃提著東西過來。


    洙芳推門看到他,有些詫異。她還以為這麽晚,他今天怕是不來了,沒想到他還是把東西送過來。


    “小姐歇下了嗎?”他討好的看著洙芳,沒有把手裏的東西給她,想著送到裏麵去,不敢勞煩她。


    “還沒有。”洙芳側身讓出位置讓他進去。


    謝婉瑜在書房寫信,來到北地如此之久,她少有給家裏去信,今日歇下來剛好給他們寫信。


    聽到外麵的聲音,謝婉瑜知道薑掌櫃過來,她沒有出麵,一直在書房。


    送走薑掌櫃後,洙芳帶著條子進來。


    “小姐,這是薑掌櫃送來的條子,我對過了,數目都對得上。”


    謝婉瑜掃了一眼,知道大概內容,讓她登記好。


    她把最近在北地發生之事寫在紙上,隱晦的提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再就是問宮中可有異事發生。這是寫給謝甘父子的書信。


    寫給金氏的婆媳的則輕鬆許多,她說了許多北地的趣事,又問了兩位哥兒,零零碎碎寫了幾頁紙。


    給謝明煊以及謝拓的信則要簡單些。


    等她寫完信後,已經是將近戌時,她放下筆,把信放好,起身活動筋骨方推門出去。


    洙芳跟月柳還有秋高三人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麽,三人有說有笑,連她靠近都沒發覺。


    最後還是月柳發現她靠近,猛地起身行禮,“主子。”


    其他兩人見狀也慌忙起身行禮,謝婉瑜擺手讓她們不用緊張。


    “說什麽這麽開心?”謝婉看著她們三個問道。


    “倒也沒說什麽,說的是外邊的閑話。”洙芳帶頭起話,示意秋高把剛才的話說給謝婉瑜聽。


    秋高是個實誠的,把她剛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其中有幾件聽著確實挺讓人樂嗬。


    一家丈夫好賭爛酒,整日不著家,還愛對妻子動手動腳,昨日在對妻子動手時,不小心摔了個狗吃屎。


    這不隻是個形容詞,而是個動詞,他真趴在路邊的狗屎上,嘴巴正好對著狗屎。


    還有一家孩子不愛讀書,背著家長出去玩,被江邊的家鵝追著啄,一路啄到學堂才作罷。


    謝婉瑜聽罷,嘴角微揚,多了幾分笑意。


    “小姐,那些棉花可是要給姑爺做衣裳?”今日陪謝婉瑜上街買了不少東西,洙芳知道她想給姑爺做衣裳。


    以前她也曾想過給蕭璟做衣裳,後麵發現他跟薛雪檸的私情後,她便再也沒管過。


    不管是他上戰場,還是如何,她皆是當做不知道。


    “夜深了,明日再做吧。”謝婉瑜看了眼天色,時間不早,夜裏做針線活傷眼。


    從城裏到堡寨左右不過兩三天,也沒那麽著急。


    自那日起,謝婉瑜除了看賬本便窩在家裏給太叔瑱做衣裳。


    長公主來過幾日,見她窩在家裏做這些不以為意。


    她貴為長公主,宮中有戶部專門為她做衣裳,她對針線活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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