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瑜差點被氣笑了,蕭老夫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想榨幹她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


    把孩子們都帶大了,她才能再嫁,到那個時候她已經人老珠黃,誰還願意娶?


    謝婉瑜雖然也沒有再嫁的打算,但是聽她這麽說,心裏多少都會有些不舒服的。


    “馮嬤嬤,快把祖母扶起來。”謝婉瑜說道,“祖母,長姐與桀殊公子早晚都要成親的,日後的侯府有他們支撐,您完全可以放心。”


    “那個吃軟飯的,我就是死也不會同意的。”蕭老夫人說完,朝著馮嬤嬤點頭。


    馮嬤嬤立刻將對牌鑰匙和侯府的私印交給謝婉瑜,“你若是不同意,祖母就寧願跪死在這裏。”


    蕭老夫人已經咬牙決定了,若是謝婉瑜不同意,她就去找金氏,大不了就跪在謝家府門口,哪怕鬧得人盡皆知,她也要讓謝婉瑜管家。


    畢竟謝婉瑜的才能她從來沒有否認過。


    如今侯府支離破碎,謝婉瑜的存在就是一枚活招牌,之後,她不但要謝婉瑜好好的維持這個家,還絕對不會讓謝婉瑜再嫁。


    如今的鬆口無非是為了寬慰謝婉瑜。


    “好了,我收下便是。”謝婉瑜在蕭老夫人的眼中看到了決心,無奈之下,她隻能點頭同意。


    她清楚,蕭老夫人是個能孤注一擲的人。


    聽謝婉瑜這麽說,蕭老夫人才鬆了一口氣。


    迴到綺然院。


    謝婉瑜自然是一腦門的官司。


    洙芳也沉默不語,手中端著托盤,上麵是鑰匙和印章,明明很輕,但是對於她來說,仿佛有著千斤重。


    最後還是何嬤嬤出聲,“夫人,真的要管嗎?”


    “不然還能有什麽辦法。”謝婉瑜說道,“她那副架勢,仿佛要跟我玩命。”她清楚蕭老夫人的為人,她絕對是個豁得出去的。


    “夫人,這些爛攤子如今又到了您的手裏,咱們好不容易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洙芳皺眉說道。


    謝婉瑜微微挑眉,“既然如此,那就先讓他們快活幾日。”


    第二日是蕭璟出殯的日子。


    謝婉瑜看著棺槨被抬出去,心中五味陳雜,當初她也算是一眼定終生,初見蕭璟,他是個雋秀的佳公子,笑容溫和,張弛有度。


    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就這麽,癡迷上了他。


    成親之後,他的厭惡溢於言表,隨著謝婉瑜重生,他身上的一塊塊遮羞布被掀開,露出了本來的麵目,謝婉瑜對他的那一點感情都消失殆盡。


    前世的遭遇讓她難以睡個安穩覺。


    如今他就這麽輕鬆的離開了,謝婉瑜不禁憤恨,她竟然都沒來得及報仇。


    在謝婉瑜的操持下,蕭璟的喪事很體麵,皇上雖然沒有出現,卻帶來了聖旨,賞賜了蕭家不少金銀細軟。


    因為謝婉瑜在管家,所以自然都由她收著了。


    隻是皇上卻遲遲沒有下令襲爵的事情。


    皇上如今也就十三四歲,還沒有掌權,大部分決策都是郭太後在做決定,不過文武百官更多的還是在看太叔瑱的眼色。


    所以說是皇上沒有下旨,不如說是太叔瑱沒有鬆口。


    這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泰安堂。


    “你與秦王多少是有些交情的,不如你去問問。”蕭老夫人試探的問道。


    “我問什麽,問他什麽時候提襲爵的事情?那他要是問我,咱們家裏是打算用誰,我該如何說?”謝婉瑜問道。


    蕭老夫人掃視了一圈。


    蕭錦旻緊繃的身體,蕭吟霜的欲言又止,讓她頭疼不已,“我老了,管不了,這些事情你做決定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耽擱著吧。”謝婉瑜說完,沒有再看任何人,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蕭老夫人氣得不行,卻也無計可施。


    她想做好人,讓謝婉瑜做這個惡人,偏偏謝婉瑜是個聰明的,根本就不入坑。


    這讓蕭老夫人很是無奈。


    謝婉瑜這邊對付完蕭老夫人,迴到綺然院就找了幾個她比較重用的掌櫃,他們聊起了船運的事情。


    她的院子裏至少有三個人的親信,所以謝婉瑜故意聊得聲音很大,也特意讓人聽了去。


    “……張員外賺了三萬兩。”掌櫃的說道。


    “這件事情我也知道的,不然也不能提到船運的事情,這樣,眼下快要開春了,這事情宜早不宜遲,你們現在就把我這裏的產業變賣了,還有我庫房裏的嫁妝首飾,船運賺的錢都是翻番的,隻趕著一次,子孫都跟著享福。”謝婉瑜說道。


    那兩個掌櫃的立刻說謝婉瑜是個聰慧的人。


    這幾天,謝婉瑜沒有去蕭老夫人那,但是折騰得很歡,整個府裏,如今都知道她要將錢投到海運當中去。


    在商業這方麵,謝婉瑜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畢竟她的盤雲山就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例子。


    所以對於這件事情,家裏的人都深信不疑。


    隻有蕭老夫人,她到底年紀大,還是心有疑慮的,沒過幾天,她就讓謝婉瑜去見她。


    蕭老夫人的身體並不好,蕭璟的離世對她的打擊很大,所以哪怕入春了,她也一直纏綿病榻,很少能下床走動。


    謝婉瑜知道蕭老夫人找她是為了什麽。


    所以也並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直接去了泰安堂。


    蕭老夫人見到謝婉瑜,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你要投錢在船運上麵,可是也不能全部都投了進去,全家還要生活。”


    “祖母放心,我投的是我的嫁妝,並沒有動侯府的一分錢。”謝婉瑜說道。


    這倒讓那個蕭老夫人沒有理由去管她了,畢竟她確實沒有動侯府的銀子,她自己的嫁妝銀子,夫家也沒資格管。


    “隻是,你的銀子,日後也是要給孩子們的,萬一賠了錢。”蕭老夫人試探的說道。


    謝婉瑜擺擺手,“很多人靠船運發家的,這一遭,我投進去了我的全部家當,到時候,我能賺個三倍的銀子迴來,祖母想想,日後咱們侯府就算是天天在家坐著,也足夠吃幾代人的。”


    聽了這話,蕭老夫人臉色緩和了不少,“話雖如此,但是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有點孤注一擲的感覺。”


    “祖母放心,做生意我比您懂的。”謝婉瑜笑著說道。


    蕭老夫人見謝婉瑜這麽胸有成竹,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可是她卻沒有注意到謝婉瑜眼角眉梢的那股稍縱即逝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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