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鹿岑對上男人的眼睛,有些意外。


    她還算鎮靜。


    “火龍原本有單獨的房間放置,一般結束後會有人員將上頭的煙花裝置取下,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有一些煙花沒有及時處理,落在衣物上起了火。”


    好在黎鹿岑心裏一直掛念著這件事情,抽出時間過來查看一趟。


    她是第一發現人,因為清楚龍骨製作的不容易,她喊來人後也親自幫著搶救。


    所以才會受了傷。


    聽到黎鹿岑的話,霍執徐臉色沉了下去,黎鹿岑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這種事情都是千叮嚀萬囑咐過的,怎麽會出這麽低級的差錯?偏偏那未處理過的煙花旁邊是衣物,就算未處理的煙花也該放在其他地方,怎麽可能就那樣放在儲存龍骨的屋子裏?


    而且沒有導火線又怎麽會燒起?


    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著這不是一場意外,處處都有漏洞,都在告訴黎鹿岑,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可無所謂,那人要的隻是起火,哪怕這火滅的很快也無所謂,隻要起了火就行。


    今天這裏來了不少人,其中還有好幾位擁有大量粉絲的博主,他們都知道失火的事情,那這個活動能不能夠保留下來成了一個大問題。


    就算黎鹿岑再怎麽壓下這事情,相關部門會知道,即便批文已經下來了,也不是不能撤銷。


    而沒有這一項活動,黎鹿岑想要借傳統節日打力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這件事情就是針對灣口營地來的,更準確來說,是針對黎鹿岑來的。


    霍執徐盯著黎鹿岑,年紀雖然小,但遇到這種事情也沒有慌亂。她低頭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解決方案。


    傷口處理好後,黎鹿岑就站了起來。


    先是跟消防隊那邊溝通,確定失火點,說出自己的猜疑後,暫時借助消防人員的力量,將現場的人員穩住。也讓人給派出所打了電話,她還讓營地的管理員調出了監控。


    她有條不紊地處理著這些事情,在等派出所來人的時候,還走到請來遊覽的人麵前做出解釋。


    派出所的人很快就來了,因為是新建設的營地,每個地方的監控都很完善。


    很快就找出了那個‘縱火’的人。


    是舞龍團隊的人。


    隊長恨鐵不成鋼地罵著,黎鹿岑沒有聽下去,而是請消防和派出所的人員幫忙在眾人麵前簡述這一場事故。


    讓他們明白是有人刻意而為之,而不是營地的安全保障措施有問題。這樣的做法夠不夠黎鹿岑不知道,但起碼表麵上穩住了那群人的質疑。


    至於那個縱火的人,黎鹿岑在吩咐好相關人員處理好營地的事情後就跟著去了派出所。


    一連串事情下來,她完完全全忘了還有霍執徐和孟渝州。


    如果說剛開始孟渝州隻是感慨黎鹿岑有能力的話,那麽剛才在這一場事故中黎鹿岑的冷靜處理,成功讓孟渝州對她敬佩。


    孟渝州難以置信。


    “她真的隻有二十二歲嗎?”


    剛才那鎮定的樣子真的是二十二歲能夠做到的嗎?而且在知道是有人故意針對她後,她還能夠穩住自己的情緒。


    真是夠牛的。


    突然,孟渝州拍了下自己的手。


    “我想起來了,她從初中開始就跟著黎董出入各種場合了,也難怪,什麽場麵沒見過。”


    也就是那個時候,黎鹿岑是未來繼承人的消息就流出來了。


    霍執徐難得為黎鹿岑說了一句話。


    “小時候那是有黎董在身邊,有個安全底牌。”


    剛才她身旁什麽人都沒有,她自己還是剛從火場裏出來,受了傷,隨便包紮了一下就去處理事故了。


    霍執徐現在是一點都不疑惑了,黎鹿岑是怎麽憑借一己之力說服他們兩家,把霍執臻換成了他。


    “走吧。”


    孟渝州腦子沒轉過來。


    “去哪?”


    霍執徐掃了他一眼。


    “派出所。”


    剛才的事情他們不好插手,但現在人去了派出所,總得要去陪著。


    ......


    黎鹿岑跟人打了招唿,單獨進去問那個縱火的人。


    他是舞龍團隊裏老成員的兒子,算是這項傳統藝術的繼承人。


    “對方給你多少錢我給雙倍,隻需要你說出名字。”


    其實黎鹿岑隻要花人力物力去查肯定能夠查出來,但那樣太耗時間了。現在對於她來說,時間不等人。


    營地出了事情,她得要跟公司匯報情況。有多人都在等著看她好戲,她得拿出最完美的答複。


    “你說不說對你都一樣,我花點時間就能查出來。你能因為錢做這種事情就代表是缺錢,我現在是在給你送錢。”


    黎鹿岑從小跟著她爸出席各種場合,早就知道怎麽去用氣場給人壓力。


    得到名字,黎鹿岑就出來了。


    她跟派出所人員說了幾句,沒有提背後之人,就算說了那人也不會進局子。


    而且這是他們黎家的家醜。


    她不會允許黎家內鬥的新聞被大肆報道。


    走出派出所,黎鹿岑緊繃到的身體鬆了幾分,


    累。


    真的很累。


    今晚所有的效果都很不錯,可偏偏出了這麽個事情。


    她不僅要花心思把這個項目做好,還要抽出精力來提防內部人員的壞心思,現在還得要想出解決辦法來收拾這爛攤子。


    昨晚本就熬得有些晚,黎鹿岑去了自助販賣機買了瓶咖啡,冰涼的液體下口,也沒有好多少。


    手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


    黎鹿岑倒吸了一口氣,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爸爸常說,暴露的情緒會成為自己的軟肋。


    她掏出手機想要給蘇梓熙打個電話,又怕她擔心連夜趕迴來就作罷。


    靠著牆將一整瓶咖啡都喝完,這才打算離開。


    霍執徐和孟渝州就是這個時候到的。


    黎鹿岑的狀態很疲憊,看到他們的時候,還要扯出笑來,孟渝州看著都累。


    霍執徐將人拉到車裏。


    “送你迴家?”


    黎鹿岑猶豫了下,點頭。


    她得需要洗漱一下換身衣服才能夠保持精神處理這事。


    孟渝州很識趣沒有跟過去。


    一上車,黎鹿岑還在用手機聯係著人,仿佛剛才看到的疲憊的人不是她一般。


    霍執徐說不出心中的感受。


    隻是覺得,小小的肩膀卻要成長為一名戰士,這其中的苦隻有她自己清楚。


    但是,她不也還是個小姑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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