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對林九卿說:“本來身子就不好,別跪著了,起來說話。”


    林九卿沉默片刻,慢慢站了起來。


    太後仔細的盯著她的麵容看了片刻,然後說:“這容貌,也像。”


    難怪當初先帝一看見她就要對她好,半點不懷疑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兒。因為,就憑著這張臉,不管她是不是那位的女兒都已經不重要了,有這張與那位極為相似的容顏就已經足夠了。


    太後歎了口氣,輕聲說:“當初,你的母親為了保全你,忍辱負重委身於先帝,並且背著不貞不潔的罵名一輩子,就是為了讓先帝錯認你的身世,從而讓你能活下來。”


    林九卿眼眶微紅,低垂著頭沒吭聲。


    她從未謀麵的母親,她已經知曉,母親是多麽的愛她。這份愛,並未隨著母親的消失而消失,而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滲透進她的所有生活中。


    太後繼續說:“你如今,寧願背負上妖妃的罪名,也要護著你的孩子……”


    這母女二人,還真的是很相似。


    太後心中本覺得林九卿眨眼間就殺了兩位宗親很是不妥,覺得她太過暴戾,仗著手中的權利囂張過了頭。


    可就像林九卿說的,她也是一個母親,她能理解一個母親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決心,能明白母親為了保護孩子可以做到什麽程度。


    太後毫不懷疑,如果還有宗親不服鬧事,林九卿不介意將這些人全都殺光。


    太後看著林九卿:“你這樣做,可想過後果?”


    林九卿沉聲說:“不管什麽後果,我都承擔。”


    太後點了點頭:“即便背負一世罵名,甚至在史書上留下一筆,讓後世之人都指著你罵一句‘妖妃’?”


    林九卿笑了一下:“我隻想過好此生,不想後世。再說了,百年後我早已塵歸塵土歸土,縱然人們如何唾罵,我也是不知的。”


    她隻求她的兒子平安順遂,過好這一世,就已經足夠了。


    對她來說,就連這一世,都是上天對她的恩賜,她再也不敢奢求下一世了。


    太後看她如此,再不說什麽,擺擺手:“既如此,那你便下去吧。”


    林九卿給太後行了一禮,輕聲說:"今日之事,是我不好,擾了母後清淨。母後安心,這件事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我會好好處理的。"


    林九卿說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她一走,太後身邊的老嬤嬤便忍不住說了一句:"真是看不出,這位宸妃娘娘溫溫柔柔的,在殺人的時候卻眼睛也不眨一下。"


    太後嗤笑一聲,涼涼的說:"再溫順,在護崽的時候也會變的暴戾。更何況,她是吃過苦頭的,可不是那些長在閨閣裏未遭受過社會磨礪的千金大小姐,她手段狠點,也能說得過去。"


    那老嬤嬤一聽,連忙也跟著點了點頭:"太後娘娘說的是。"


    太後往後放鬆的一靠,搖了搖頭:"可惜,這孩子是被耽誤了。憑她的心性,若是林家還在……這皇後的位置非她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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