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沉默的聽著太後的話,在她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心中隻有一個感想:原來這才是她來這裏的重點。


    她是來為賢妃說話的,順便警告自己,讓自己以後在宮裏老老實實做人,有皇帝的偏寵已經足夠,不要奢望皇帝的專寵。除此之外,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勸皇帝雨露均沾,以此為皇家開枝散葉,更為了維持前朝後宮的平衡。


    身為太後,她考慮很是周到,沒有半分不妥。作為母親,她主動討好自己給自己送禮物,還頂著壓力將自己留在皇帝身邊,也算是盡心盡力。


    太後這個人,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了,陸九卿甚至明白,但凡換了其他人來做這個太後,自己可能早就被人一波又一波的刺殺了,更有可能無法平安的迴到皇宮。


    陸九卿什麽都能理解,也能想明白,但是在情感上卻怎麽也無法接受。


    陸九卿沉默的時間太久,久到太後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好一會兒之後,陸九卿緩緩的拔下頭上的那支孔雀翎步搖,再小心的放進那個空盒子裏,然後抬頭去看太後。


    “我一介平民百姓,不懂太後說的這些,”陸九卿聲音很輕,“陛下的一言一行,更不是我能左右的。”


    “因此,太後娘娘說的這些,都與我無關。”


    太後抿著唇,沉默的看著陸九卿。


    好一會兒之後,太後緩緩的道:“你想如何?你想皇帝為你虛懸後宮,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陸九卿緊抿著唇,不吭聲。


    “你覺得,可能嗎?他是皇帝!”太後的語氣加重了些許。


    陸九卿的頭更低了,有些艱難的說:“我知道他是皇帝。”


    “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太後沉聲問道。


    陸九卿緩緩的搖了搖頭,輕聲說:“我什麽都沒想。”


    她現在也很茫然,逃也逃不掉,隻能守在這裏。可是,要讓她成為墨簫後宮中的一員,與其他女人共享墨簫,陸九卿又邁不過心裏那道坎兒。


    所以,她現在就像是被架起來了,上不去下不來。


    太後看她這樣,眉頭皺的更緊。


    氣氛漸漸有些凝重。


    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小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到了小殿下練字的時辰了,陛下讓奴才來請小殿下過去。”


    這道聲音,瞬間將屋子裏的低壓打破。


    太後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看了眼陸九卿:“去吧,別讓皇帝久等了。”


    陸九卿看了眼放著的那些賞賜:“太後娘娘,這些東西……”


    “給你了就是你的,”太後淡淡的說,“留著吧。”


    說罷,起身往門口走去。


    房門打開,太後走到門檻處的時候卻突然間停了下來。


    她猶豫了一瞬,卻還是說:“賢妃雖有過錯,卻也罪不至此。她年紀輕輕,正是花一樣的年齡,可憐就要在冷宮中度過一生,這輩子算是葬送了。”


    說完,抬腳走了出去,屋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陸九卿站在原地,好一會兒都沒有動。


    直到秋月從屋子裏將墨承寧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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