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誤殺?”周洛不置可否冷笑說道。


    嚴収道人也沒有立刻迴應他的話,而是挑眉反問道:“楚離生?真一門楚狂人一脈的子弟?”


    那楚離生站直了身體,傲然說道:“狂人大長老,是我太祖。”


    周洛似乎隱約記得在玉簡典籍之中看到過“楚狂人”這個名號,卻也不甚清晰,不過既然是真一門的大長老,那就非同小可了。但是他連真一門門主之女都活捉了,自然也不在乎這些,因笑道:“嚴師兄,還是先看一看真一門的誠意,願意為我們玄天宮仆役的性命,付出多少賠償吧。”


    嚴収道人也覺得周洛有些太赤裸裸了,卻也隻好說道:“周師弟所言甚是。”


    薑一琥依舊滿臉堆笑,把手一揮,身後就有一位真一門弟子出來,奉上了一隻藏虛囊,周洛把手一抓,真氣攝卷,就把那藏虛囊卷了過來,遞向了嚴収道人。嚴収道人接在手中,神識一探,忽地臉色就微微一變,又把藏虛囊遞給了周洛。周洛接入手中,也運神識進入其中探察,果然也是神色現出變動。


    “足足一萬方元石!還有,這麽多的雲母精英,五金精英,都是煉製靈器飛劍的上好材料,強大靈獸的精血,還有封禁著的靈獸、妖獸精魄,傳聞之中天南真一門地界才有的一元之水,還有這是什麽?這個……”周洛一陣心驚,因為對方拿出來的賠償,實在是太多了,多得出乎意料,有些他都不認識,其價值比起一個仆役弟子來,超出了成千上萬倍都不止。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了然了。


    雖然玄天宮死的隻是一個仆役弟子,但是落在玄天宮手中的卻是真一門的門主之女,相比而言,這些東西就不算甚麽了。周洛與嚴収道人對視一眼,都暗道這一定是真一門江城行宮能夠拿出來的全部好東西了。因為,就算是玄天宮的江城行宮,這一年度收入的各種資源,還沒有上繳迴太玄山,也不過就是這個規模罷了。


    周洛和嚴収道人相顧頷首,嚴収道人便納了那藏虛囊。


    這時,那楚離生也取出了一隻藏虛囊,自然是他說的個人給出的賠償。周洛也不客氣,大袖一卷,就卷了這一隻藏虛囊入手,首先神識一探,忽地一怔:“這是什麽?”


    那藏虛囊之中,隻有一樣東西,一團約莫拳頭大小,散發出濃鬱元氣的不規則晶石。


    嚴収道人伸手接過藏虛囊,神識探察,忽地訝然說道:“氣母元胎?!”


    “氣母元胎?!”周洛聞言,也驚詫不已,“這就是氣母元胎?”


    氣母元胎他知道,隻不過不認識而已,事實上,一般的元嬰境高手,都不一定認識,幸好嚴収道人識貨。


    嚴収道人說道:“不錯,這就是氣母元胎,雖然隻是普通的氣母元胎,應該是來源於一個小型的元石礦脈之中,但是也十分難得了。”


    氣母元胎,氣之母,元之胎。這種東西,十分難得,極其珍貴,雖然嚴収道人說得輕鬆,但是哪怕是一個普通的,來自於小型元石礦脈的氣母元胎,也是難能可貴的。氣母元胎這種寶貝,是元石礦脈的深處才會有的一種可謂是礦脈元氣本源的東西,可謂是元石礦脈的精華所在,整個元石礦脈之中元石的元氣來源,都是依靠氣母元胎吸納天地之間的元氣,慢慢淬煉,滋生出來精純元氣,灌入元石之中。


    一條小型的元石礦脈之中,這樣大的氣母元胎,也不會產出超過十個。如果是大宗門發現了小型的元石礦脈,會因為開采.精煉價值不足,而放棄開采,但是其中的氣母元胎,有的選擇采集出來,有的則依舊保留,以待這條元石礦脈能夠日漸擴大,直到能夠開采的程度。當然,這會是一個天長日久的過程,隻有玄天宮這樣的大道門才能夠等得起。


    氣母元胎的作用有兩種,一個是直接煉化,或是煉製成為丹藥,對於益補真氣、元神,都有極大的好處,還有一個,就是用來作為媒介,為廢元石灌注元氣。一般情況下,前者比較多,而後者為廢元石灌注元氣,很少有修道人願意去做。


    總而言之,這個賠償,不可謂不重。


    周洛敏銳地察覺到,這楚離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禁錮於自己身側的真瑛身上,他想了一想,謔然明了,不由得麵現微笑,點了點頭,道:“楚離生,你果然是有悔過之心。”


    楚離生說道:“那麽,現在你們可以放了真瑛小姐了麽?”


    嚴収道人正要點頭,周洛已是把手一揮:“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玄天宮的那名仆役,屍身還在江城大街上橫陳著。我輩修道,所為者‘長生’二字,就算是仆役,也概莫如是,你斷送了別人性命,不要說是我玄天宮的仆役,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對方與你無怨無仇,你都是要償命的。”


    那楚離生還有真一門其餘諸人的臉色都變了,周洛卻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但是,你是真一門高足,若是我玄天宮為了一個仆役的死,就取了你的性命,未免有些矯枉。看在貴門,還有你誠意足夠的麵子上,本宮隻有一個要求,你去那江城大街上,為我玄天宮仆役‘老八’,立個長生牌位,九叩首送其輪迴,來生有個好修行,此事就算是揭過了。”


    周洛說完,那楚離生不說話了,薑一琥道人不說話了,嚴収道人也說不出話來,事實上,是所有的人,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他們終於完全見識到了周洛的兇狠。


    這種兇狠,比祭出飛劍一劍洞穿別人心窩還要厲害,是赤裸裸的,把對方的顏麵踩在腳底下,死命踐踏,折辱到抬不起頭來的兇狠。


    嚴収道人也終於明白周洛要用什麽手段將真一門從江城,乃至於江州境內逼出去了。


    如果真一門的門下,而且是真一門一位大長老的後輩,因為殺了玄天宮的一名仆役,就不得不在江城大街上為其立長生牌位,九叩首送行,那真一門就真的再也沒有顏麵留在江城,甚至是江州地界上了。


    這是多麽大的折辱?


    “你……,你你……欺人太甚!”楚離生暴怒了,頓足殛指就要怒罵。


    周洛把手一揮,暗暗施展了全部力量,一股勁氣橫掃,那楚離生指向他的手指就被扇到了一邊,他整個人都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聲色俱厲說道:“怎麽?我玄天宮仆役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天地不仁,大道不仁,眾生皆平等,這個道理,難道你們真一門秉承正道,竟然會不明白?我們玄天宮的人被殺,卻沒有任何表示,自家收了屍,豈不是要讓天下同道嗤笑?就算是那些世俗之中的普通人,也會笑我玄天宮示人以弱!”


    “你——”薑一琥道人張口結舌,也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厲聲道,“強詞奪理!”


    事實上,周洛確實是在強詞奪理,一個雜役的死,斷然不至於對玄天宮有如此影響。而且,他自己也不是沒有殺過人,如今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


    “你不殺人,人便殺你!”然則,在周洛的心中,隻有老爹的殺人論,才是至高的信條。


    周洛道衣袖袍一揮,負手而立,厲然說道:“嚴師兄,我們玄天宮在江州境內的所有行宮同門,還要多久能夠全部趕來?唯此一路,你們要走便走,若是不願意,盡可以來搶迴你們的大小姐,若是搶奪不到,哼哼,我等地位不足以處理如此大事,自然是要將真瑛小姐請上太玄山,請宮主和諸位執掌真人昭告天下,召集天玄修道界所有同道前來會晤,商議此事該當如何解決,當然,到時候就請你們真一門的門主,到我玄天宮來領人,想必看在真一門門主的麵子上,還是能夠將真瑛小姐領迴去的。”


    嚴収道人都呆滯住了,身後眾多玄天宮門人,也都傻了眼,隻能看著周洛一個人發揮,強勢無比,大肆出擊,把真一門眾人逼迫得連反口的餘地都沒有。


    事實上,他完全是在胡扯,玄天宮根本不可能如此作為。


    嚴収道人暗暗心道:“此子果是非同一般,正元子執掌難怪收他為閉室弟子!假以時日,必是一個強橫人物!”


    周洛此時已是轉向真瑛,微笑說道:“真瑛小姐,他們都要聽你的,你是想要上我太玄山,等你娘親來領,還是要讓這位楚離生道友去付出自己應付的代價?當然,你也可以期待你們真一門的人來強搶你,若是真一門請來幾位長老、大長老,我等技不如人,讓你被搶去了,我們玄天宮是不會不認的,我周洛沒有門主爹娘,但是也不會輸了陣仗就請師尊出頭。你看如何?”


    他這個話,顯然隱帶威脅。什麽叫做“請師尊出頭”?就是說,我師尊是渡過了真劫境後期天劫的超級大高手,我若是輸了,也不會請他老人家出頭的。


    周洛目不轉睛地看著真瑛,直到此女神色由清冷到冷厲,終於重重地,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說道:“楚離生,還不去照辦?!”


    楚離生大驚失色:“真瑛——”


    薑一琥道人也驚詫不已:“大小姐!”


    真瑛寒聲道:“這一次是我的罪責,我迴去自會與娘親分說,與你們無關。你們難道想要讓我真一門顏麵盡失,不僅僅是在江城為人所嗤笑麽?”


    “可是,大小姐,自此以後,我等在江城如何……”


    真瑛這位大小姐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怒罵道:“不能立足就滾迴真一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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