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海邊,怎麽能不來趕海呢?


    池皎皎大步走在前麵,吹著海風,心情舒暢極了。


    傍晚的海灘很熱鬧,飛鳥送漁船歸來,孩童追逐嬉鬧,還有不少軍屬和島上居民過來趕海,好一副歲月安然的美麗畫卷。


    顧錚拎著趕海的器具大步追上來,“媳婦,海水太涼,你把雨靴穿上。”


    高大冷峻的男人想也沒想蹲下身來,給池皎皎換鞋子。


    雨靴是部隊發的,顧錚的碼數,池皎皎穿起來直接到大腿。


    她試著走了幾步,咯咯直笑,“好大,我穿著跟劃船一樣!”


    “先將就穿,迴頭到服務社買雙合腳的。”


    顧錚又給池皎皎戴上線手套,防止她撿海鮮的時候受傷。


    看小媳婦臉上燦爛的笑容就知道她喜歡趕海,以後肯定會常來。


    他像照顧孩子一樣給池皎皎全副武裝,自己卻脫了鞋,卷起褲腿,光手光腳上陣。


    “皎皎妹子,恁也來趕海啊?”


    身後響起女人爽利的嗓音,池皎皎迴頭,“梁嫂子!”


    梁菊芳走近,提了提手中籃子,“鋼鏰在外頭玩瘋咧,不黑不知道迴家,俺來抓他,順便撿點螺啊螃蟹的迴去煮了吃。”


    她望了眼不遠處彎腰撿海鮮的男人,又看了看全副武裝的池皎皎,被陽光曬成小麥色的臉上浮現曖昧的笑。


    小聲調侃道:“俺家那口子說顧營長一早就托關係買照相機結果沒貨,後來薛營長找他比試打賭,如果他輸了就要給薛營長洗一個月褲衩子,贏了薛營長就把新相機給他。”


    “妹子,那相機是專門給恁弄的吧,顧營長是真疼恁啊,這種賭也願意接!”


    梁菊芳看著麵前細皮嫩肉的小媳婦,心道自己要是男人也疼她,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就是招人喜歡。


    池皎皎聽到打賭內容有些驚訝,顧錚報喜不報憂,隻跟她說贏了照相機,卻沒說輸了的懲罰。


    為了給她弄照相機,甘願承擔被羞辱的風險,這男人,是不是傻?


    “梁嫂子,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還不知道他跟薛營長打賭呢。”


    薛營長是吧,敢羞辱她男人洗褲衩,別讓她逮著報複的機會!


    梁菊芳笑嗬嗬地擺手,“這有啥好謝的,誒,鋼鏰,恁別跑了,趕緊迴家去!”


    鋼鏰滿頭大汗地跑過來,衝著池皎皎喊了聲漂亮姐姐。


    梁菊芳打了一下他的屁股,笑罵:“恁個傻小子,要喊姨!”


    鋼鏰虎頭虎腦的,就是不願改口,氣唿唿地告狀:“娘,毛蛋又欺負俺,我哥不幫俺!”


    他話音方落,一群半大孩子嘻嘻哈哈地跑了過來,仔細看他們中間還圍著一個身材纖瘦,長發淩亂的女孩,深深埋著頭。


    隔得近了,才聽清那群孩子口中的笑充滿惡意,唱著順口溜歌謠,時不時還抓一把沙子往女孩身上丟,本就破舊的碎花衣裳更髒了。


    “這群熊孩子!”


    梁菊芳罵了句,衝上去攆人,“還不走?再不走讓恁爹媽打你們屁股!熊孩子,真是少教!”


    孩子們一哄而散,那個叫毛蛋的男孩最為頑劣,衝鋼鏰做了個鬼臉,又故意將那個女孩撞倒才跑向岸邊,惹得梁菊芳指著他的背影大罵。


    “沒事吧?”


    池皎皎隔得近,順手將那個摔倒在沙灘上的女孩拉了起來。


    女孩很瘦,衣服下的胳膊好似隻剩一把骨頭。


    女孩踉蹌著站穩,低頭長發蓋住她大半臉頰,細若蚊蠅地跟池皎皎和梁菊芳道謝,然後匆匆跑遠了。


    “梁嫂子,那個小姑娘是咱們家屬院的嗎?”看身形像是隻有十四五歲。


    梁菊芳唏噓,“要是家屬院的就好了,哪至於這麽慘,她是老周的孫女,老周以前家裏有不少船,島上大半的人都給他們家打漁,後來被打倒了,老周也瘋了。”


    “要說老周這人還是有真本事的,就算瘋了也能看準天氣,有好幾次俺趕海聽他的都避開了大雨,所以他孫女受欺負,俺也是能幫就幫一把。”


    池皎皎了然,特殊時代背景下,似乎每個地方都有像老周和女孩這樣的人,桃源村的鄒竹生也是類似情況。


    此刻的她並不知道海灘偶遇結下的機緣,會在不久後幫軍區眾人躲開一次災禍。


    顧錚不管做什麽效率都高得驚人,池皎皎跟梁菊芳講話的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就把沙子挖好了,還撿了半桶海鮮。


    毛蛤蜊、蟶子、貓眼螺、螃蟹……還有一條八爪魚。


    池皎皎對遠處礁石很感興趣,“我聽嫂子說,有礁石的地方才能撿到生蠔?”


    “你想吃生蠔?”顧錚直起身子問道。


    池皎皎笑得神秘,“嗯…聽說很有營養,吃點對身體好,不過,還是等明年再吃吧。”


    “不用等,既然對身體好,我們就多挖點迴去。”


    “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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