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寧的腿傷確實不能在亂動了,也沒矯情,順勢趴在了陸寒驍的肩上。


    陸寒驍緩緩站了起來,將她往上提了提才往林子外走去。


    “你的傷如何?”


    司寧見他肩膀上染了血,問道。


    陸寒驍沒迴頭,淡淡迴道。


    “不礙事。”


    司寧知道他能忍,她見他身上的傷疤,大大小小不下幾十處。


    即使已經愈合,也可窺見到當時必定深可露骨。


    她也上過戰場,太知道刀槍無情的道理。


    後世的戰役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這個冷兵器時代。


    接下來的路兩人都不曾再說什麽,直到冥寒找到了他們。


    冥寒身後跟著暗衛,秋菊也在。


    見到司寧,秋菊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下來。


    “夫人,您怎麽樣了?”


    司寧從陸寒驍身上下來,秋菊就趕忙過去將她扶住。


    “先去看大夫吧,您的腿傷已經耽誤了一個晚上了。”


    司寧笑著搖了搖頭,“不礙事的,我心裏有數。”


    陸寒驍聽著,眉頭擰了擰。


    他讓人備好馬車,等到司寧坐進了馬車,才朝著冥寒問道。


    “那邊什麽情況?”


    “村裏的人都會武功,後山還發現大量的武器、戰車,看標誌是西南軍營的東西。”


    “西南軍?”陸寒驍重複了一句,才又道,“那不是張遠的軍隊,真是廢物。”


    見陸寒驍動了怒氣,冥寒單膝跪了下去。


    陸寒驍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司寧說審問過其中一人,那人交代是某個人的私兵,你去查查到底是誰的私兵,這麽明目張膽敢設在這裏,還敢抓我的人。”


    “是,屬下這就去辦。”


    陸寒驍點了點頭,想著又叫住了他。


    “去找大夫過來,她受的傷不輕,另外準備一些清淡的吃食,還有她喜歡的那個什麽鍋的,都備齊了,先不迴府,去前麵的福源寺吧……”


    “可是主子,福源寺不曾有我們的人,一旦被人發現您已經醒了,這該如何是好。”


    陸寒驍卻不在意,“按照我說的去安排。”


    冥寒還想勸上兩句,可見陸寒驍神情嚴肅,在多的話到底咽了下去。


    馬車緩緩前行,司寧坐在車裏,額頭已經冒了一層的冷汗。


    之前還不覺得什麽,這會兒真的脫險,腿上的疼痛才陣陣傳來。


    秋菊見她那副模樣,擔心得要命,可偏偏她什麽都不會,隻能探出身子詢問陸寒驍該怎麽辦。


    陸寒驍鑽進了馬車,見司寧的臉已經一片慘白,不在耽擱,將人從馬車裏抱了出來。


    “主子,您這是……”


    “我帶著她先行一步,你們隨後跟上。”


    司寧被陸寒驍放在胸前,馬鞍就這麽大,兩人身子緊貼在一起。


    再加上司寧這會兒已經開始高燒,神誌也不太清醒,隻感覺有股暖意襲來,拚命地想要靠近。


    血腥味摻著淡淡的皂香味道,讓陸寒驍的身子緊了緊。


    隻眼下司寧的情況越發不好,陸寒驍也沒旁的心思,揚鞭落下,馬兒飛快竄了出去。


    他身下的這匹馬是汗血寶馬,真的跑起來,速度極快。


    不出一個時辰便到了福源寺。


    福源寺還未迎客,陸寒驍直接讓冥寒亮了身份。


    主持見到陸寒驍的令牌,親自出來迎接,就看見寺門口站著的那抹高大身影。


    “將……將軍?”


    僧人讓出了一條路,陸寒驍抱著司寧進了寺中。


    主持親自安頓的兩人,將兩人安頓好,大夫匆匆趕來,陸寒驍才從廂房中退了出來。


    “將軍您真的醒了?”


    陸寒驍雙手合十,衝著主持行了一個禮,主持也趕忙迴禮。


    “主持,許久不見了。”


    主持點了點頭,眉間染笑將人引到了自己的住處。


    房門被關上,門外有冥寒幾人把守,隔絕了一切。


    屋中的兩人聊了許久,直到冥寒的聲音傳來,才打斷了一切。


    “主持,失陪一下。”


    陸寒驍起身站了起來,推門走了出去,冥寒上前迴報道。


    “夫人那邊已經處理好了,大夫過來複命。”


    陸寒驍點了點頭,大夫很快被帶了迴來,將司寧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


    “好在之前做過處理,雖看著兇險,總算沒什麽大礙,隻是這陣子不要輕易行動,傷筋動骨要多養養。”


    陸寒驍擺手讓他退下,自己則是去看了司寧。


    見她還在沉睡,也沒打擾,叮囑秋菊將人照看好,便忙去了。


    窩藏私兵不是小事,無論背後之人是誰,都說明這人的野心不小,得好好查查才行。


    司寧渾渾噩噩睡了幾日總算清醒了過來,一睜眼便是一片陌生的環境,身子當即緊繃了起來。


    好在秋菊端著水杯進來,才讓她放鬆了下來。


    見她醒來,秋菊肉眼可見的喜悅,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夫人還有哪兒不舒服的,我去叫大夫來。”


    “不必了,身子沒有不適的,就是睡得有些頭疼,我睡了幾日,這是哪兒?”


    “迴夫人,這裏是福源寺,夫人睡了五日,都將奴婢嚇壞了,連主子也幾日沒休息好,就擔心夫人的情況。”


    司寧揉了揉發脹的額頭,示意秋菊遞她一杯熱茶。


    喝了一口才緩解一些口幹舌燥的症狀,不過聲音還帶著幾分沙啞。


    “讓人去查下那封信。”


    “主子已經讓人查過了,寺裏不曾有過可疑的人,八成是引夫人來福源寺設下的局。”


    司寧倒沒意外,馬車墜崖肯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如若對方想要妙兒來威脅她,一定是另有所圖,不會弄出什麽墜馬的戲碼。


    所以可見綁架妙兒隻是個噱頭而已。


    隻是她還有些放心不下,“你想辦法幫我查一查,城南西平胡同裏有個姓趙的人家,她家有位小姑娘叫妙兒看看如今如何?”


    秋菊點頭應下,就聽見司寧又道。


    “陸寒驍如何了?”


    “主子無事,就是這幾日主子每晚都來陪著夫人,白日又要忙,奴婢們都很擔心他的身體。”


    “迴頭他迴來叫他來找我。”


    秋菊點頭,將司寧安撫好,出去端了吃食。


    吃過東西,司寧覺得恢複了一點體力,實在在屋中悶得難受,讓秋菊推著她去外麵坐坐。


    正巧碰到講經迴來的主持,主持走了過來衝著司寧行了個禮,司寧也趕忙迴了一個禮。


    “恕司寧腿傷不便起身,主持還不要見怪。”


    主持朝著她笑了笑,並不介意。


    “夫人不必拘著那些虛禮,本想著來看看夫人的,夫人昏睡,貧僧不好叨擾,來遲了些,還望夫人不要見怪才是。”


    “主持說的哪裏的話,司寧不敢擔。”


    主持朝著一旁的秋菊看了看,秋菊便尋了一個借口離開了一段距離。


    司寧一臉的疑惑,“主持有話同司寧說?”


    主持點了點頭,“很久之前我和夫人有過一麵之緣,那時的夫人還不曾是現在的夫人,貧僧有一句話想要贈與夫人,不知夫人可願聽貧僧念叨兩句。”


    “主持請講。”


    “夫人天生命格不淺,自有一番造化,但善惡有報,夫人之前血氣太重,日後多行善事,方可得個圓滿的結局。”


    司寧腦中嗡的一聲,不敢置信地看向對麵的主持。


    可對麵人卻沒了再說下去的意思,衝著司寧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司寧還未迴過神,不遠處卻傳來一陣吵鬧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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