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兩位王爺此刻的眼神太過瘮人,王興民嚇得騰地站了起來,說話都結巴了,“王,王爺?”


    搓著手,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眼神驚懼地望著大人。


    謝正海與謝正景對視一眼,這才意識到他們剛才兩個人的神情太過駭人了,嚇著了這個沒背景沒後台,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風聲鶴唳的王興民。


    鄉下來的果然就是鄉下來的。


    “王大人莫緊張,我們就是太過震驚了,說話這才大聲了些,你說,你說。”謝正景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安撫王興民:“謝正淵他,是傷了子孫根嗎?”


    王興民搖頭:“大夫隻說他是元陽受損,並沒有說他傷了子孫根啊。況且……”他又遲疑了。


    謝正海氣得跺腳:“你要說什麽,趕快說,別藏著掖著。”


    王興民嚇得一哆嗦,連忙低頭拱手:“是是是,王爺,沒了子孫根的人,跟有子孫根的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二位王爺身邊內侍那麽多,想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是啊。


    有沒有子孫根的男人,其實是很容易分辨的。


    他們身邊的內侍,年紀越大,越明顯,沒有胡須,說話也尖聲細氣,行為也與女子相似。


    可謝正淵,陽剛之氣十足,怎麽可能是傷了子孫根的人,而且,他有那麽多的女人,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怎麽擺平呢?


    “你的意思說,他能人道,就是不能生孩子?”謝正景問。


    王興民迴道:“當時涼州有個大夫就是這麽說的,他與正常男人無異,但是他的元陽半點用都沒有,沒辦法讓女子受孕,自然也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謝正景一屁股坐了迴去,臉色慘白。


    謝正海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


    兩個人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對方的心思。


    “王大人啊,今日的事情……”謝正景安撫王興民:“都是咱們關起門來問的話,我們談論逆賊,這要是傳揚出去……”


    王興民連連擺手,“王爺,給下官一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說啊,要不是二位王爺問下官,下官知道的這些事情,就是爛在肚子裏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那就好。王大人,時辰不早了,你也忙,本王就不多留王大人。”


    王興民起身,朝上方的二人作揖:“王爺,下官就告辭了。”


    “請。”


    大門一開,內侍迎了過來,將王興民送出去了。


    這別苑其實裝飾得非常的豪華,畢竟是王爺們的下榻之處,他們從封地迴來之後,就要在此處落腳。


    時間有時候長,兩三個月,有時候短,十天半個月。


    因著有三位王爺一位皇子,所以這條街上,就有四處別苑,王興民坐著馬車,路過其中一處別苑。


    那是謝正淵當時住過的別苑,也正是從這裏迴的涼州城。


    王興民挑開簾子,看了看許久沒有開啟的大門,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話已經帶到了,接下來的,就讓他們自己去猜吧。


    謝正景、謝正海在王興民走了很久,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老四。”


    “三哥。”


    兄弟兩個不約而同地朝對方看過去,同時開口。


    兩個人就這麽對望著彼此,欲言又止。


    二人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麽,可對方沒有開,自己也絕對不開口,對望了幾瞬,二人都收迴了目光。


    “時辰不早了,我就先迴去了。”謝正景踉蹌起身,自顧自地走了。


    謝正海呆愣在原地,望著謝正景在極力忍住顫抖的背影,他緊緊地捏著圈椅,骨節慘白。


    寧生醫館,如今在京都聲名鵲起。


    坐診的大夫許迦醫術精湛,尤其擅長婦科,慕名而來求醫問藥的女病人不計其數。


    而他每隔七日才在寧生醫館坐診一日,所以今日是他出診的日子,前來看病的人已經將寧生醫館門口圍得水泄不通了。


    海王妃的馬車還在外頭兩三百米遠,就已經走不動了。


    “王妃,前頭太多了,咱們隻能走過去了。就在前頭,不遠了。”


    海王妃順著簾子縫隙看了看,果然,目測怕是有五六十人。


    “怎麽有這麽多人。”海王妃下了馬車,要擠進去。


    前頭的一個婦人迴頭看了看她,但見她氣度不凡,衣著華麗,便知是貴人,說話的語氣也溫柔。


    “今天是許大夫坐診啊,來找他看病的人自然就多了。你擠也擠不進去的,你看,大家都在排隊呢。”


    “排隊?”


    海王妃張望一眼。


    但見人多,但卻不亂,排成了一條歪歪扭扭的長龍,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亂插,不亂擠。


    其中有一個夥計還都長龍裏發著什麽,大聲嚷嚷:“都站好,不要擠。許大夫馬上就到,拿好你們的號牌,不要掉了。”


    “也不得轉手賣了,若發現高價賣號以此牟利,從今往後,寧生醫館永不接診。”


    夥計走到海王妃的麵前,塞給了她一個號牌。


    迴頭衝海王妃身後的人揮揮手:“今日的號牌就到這裏,七日後再來吧。”


    “哎。”海王妃身後的女病人垂頭喪氣地走了。


    海王妃詫異:“這是什麽?”


    前頭的婦人說:“這是號牌啊,拿著這個號牌就能進去看病。這是許大夫定的規矩,來找他看病的,隻有六十個名額,多了他看不了,沒時間也看不了那麽細致。”


    婦人看了看海王妃手裏的號牌,“你瞧瞧,你正好是六十,我五十九,真真是來得巧了,終於讓我趕上了。你這是第幾次來了?”


    “第一次。”


    “第一次?”婦人豔羨不已:“你第一次來就拿到了號牌,你可太幸運了。我這來的第三次了,每次來,六十個就全滿了,這下可好了,終於輪到我了。”


    “這大夫很厲害嗎?”


    “厲害!”婦人誇讚道:“單不說其他的,就說說七年前,他救下了一位大出血的婦人,將母子二人從鬼門關裏拉了迴來,你說這醫術行不行?”


    大出血啊!


    海王妃當然聽說過了,生孩子就是跟進鬼門關一樣,生孩子時大出血那就是兩隻腳已經跨進去了。


    大出血都能把人給救迴來,這是跟閻王爺搶人啊。


    “行。”


    海王妃踮起腳,看到門被人拆開,接著就有夥計高聲嚷嚷:“第一位。”


    到第二位進去,差不多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海王妃看了看自己的號牌,留下一人站隊,自己先迴去了。


    她進別苑的時候,正好碰到要出門的謝正海,“不是去看大夫嗎?怎麽就迴來了?”


    海王妃:“去看病的人太多了,我排到最末尾,估計要到晚上了,我晚點再去。王爺這是要出門嗎?”


    謝正海臉色有些慌張,“是啊,有點事,出去一趟。”


    他說完,也不管海王妃,自顧自地上了馬車,走了。


    海王妃一直看到馬車走得沒有影子了,正好看到對麵別苑的門打開,燕王和燕王妃走了出來。


    燕王也坐上馬車走了,跟海王去的還是同一個方向。


    海王妃與燕王妃隔空對視一眼,下意識地向對方走了過去。


    “三嫂這是要出門?”


    “弟妹這是要去哪兒?”


    二人同時出聲,同時笑了,也不藏著掖著,畢竟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實。


    “我要去醫館看下。”燕王妃說。


    海王妃迴:“正巧了,我剛才從醫館過來。”


    “聽說京都新開了一家寧生醫館,今天又有一名特別厲害的婦科聖手坐診,我想過去看看。”


    “那你現在去就晚了。他每日隻看六十個病人,今天六十個號已經發完了。再看就要等七天後他再坐診了。”海王妃說道。


    “什麽?”燕王妃失望不已:“七日後,上元節一過,我們都要離京了。”


    離京之後,無傳召不得隨意迴京。


    想要再看那位有名的婦科聖手,就隻能等明年了。


    看燕王妃失望的表情,海王妃不忍,同是天涯淪落人,為了子嗣,也是拚了。


    她看了多少大夫,吃過多少藥,燕王妃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剛從寧生醫館迴來,拿了一個號,剛好是六十,我去看病的時候,三王嫂要不要一塊跟著去,讓那位大夫多看一位病人,也不耽誤他多久的功夫,咱們給足了診金便是。”


    燕王妃眼前一亮:“那就多謝四弟妹了。”


    “三王嫂這是謝什麽,咱們所求的,不都是一樣的嘛!”


    妯娌兩個握住對方的手,不約而同地同時歎了一口氣。


    她們看過了無數個大夫,大夫都說她們身體無礙,吃藥調理就行,藥都快將人醃入味了,可想要的還是沒有。


    到傍晚邊上,終於輪到了海王妃。


    海王妃帶著燕王妃到了寧生醫館。


    進去之前,海王妃捏捏滿臉希冀的燕王妃的手:“放心,你就在這兒等著,我會說通這位大夫的。”


    許迦今日看了五十九個病人,嗓子也說得冒煙了,他喝茶的功夫,海王妃就坐在他的對麵,他的身旁坐著一位蒙著麵紗的白衣女大夫,手裏拿著筆。


    海王妃坐下,許迦也喝好了茶。


    “夫人有哪裏不舒服?”女大夫問海王妃。


    海王妃麵色酡紅,顯然有些難以啟齒。


    許迦鼓勵她:“到我這裏來的,都是來求醫問藥治病救人的,夫人應該先告訴我你哪裏不舒服,我才好對症。”


    海王妃抿唇,有些尷尬:“我成親已經兩年了,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看了無數的大夫,吃了無數的藥,卻依然……哎。”


    女子無子,犯了七出之條,是天大的事情。


    許迦點點頭。


    “夫人,麻煩您把手搭在這裏,大夫要先把脈。”女大夫溫柔地說道,聲音如鶯啼一般溫柔。


    海王妃聽話地將手放在脈枕上,許迦撩起衣袖,手搭在了海王妃的手腕上。


    一時之間,隻有一旁更漏嘀嗒嘀嗒的聲音,安靜得針落可聞。


    隻有海王妃粗重的唿吸聲,她一直在害怕。


    “記。”終於,許迦把完了脈,開口說話。


    一旁的女大夫連忙提筆,記錄下許迦的診斷。


    “脈象平穩、強勁有力、精氣十足……”


    許迦又讓海王妃打開了嘴,觀察了她的舌苔,“舌苔紅潤。”


    女大夫將許迦說過的話都記下了,許迦這才又說道:“我觀夫人的脈象,身體並無不妥,精血十足,乃是孕育的最佳狀態。”


    海王妃苦惱不已:“我之前就看過不少的大夫,他們都是這麽說的,都說我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可沒問題,我為什麽就是懷不上呢。”


    一旁的女大夫說道:“之前我們在外地義診的時候,就碰到過這種情況。那位婦人成親十餘年了,也是沒有子女,後來找到了我們。師父給她一看,她的身體好好的,沒有任何問題。”


    “後來你給她治好了?”海王妃希冀地問道。


    “她都沒有病,怎麽治。”女大夫笑著說:“好在當時她的夫君陪著她一塊來的,師父就給他夫君把了下脈,這才得知,男方元陽不佳,難以讓女方受孕。拖了十多年,才知道病因不在女方,而在男方。”


    “什麽?是男方有問題?”海王妃驚愕不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是啊,生兒育女是男女雙方兩個人的事情,怎麽可能是女人一個人的事情呢,像你這樣,兩年都沒有懷孕,你沒問題,那你夫君可曾看過大夫?”女大夫追著海王妃問道:“這說不準,問題出自你夫君的身上啊!”


    海王妃一屁股坐了迴去,錯愕不已:“許大夫,可能是男人的問題嗎?”


    許迦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我要看過病人,把過脈,才知道。但是……”他頓了頓:“如果你沒有問題,對方大概率是有問題的。”


    是男的有問題,是男人有問題!


    許迦:“這位夫人身子既然沒問題,那就請迴吧。送人。”


    女大夫起身:“夫人這邊請,我師父今日累了,要迴去休息了。”


    海王妃還在怔愣間,女大夫就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夫人,您請吧。”


    “等會等會。”海王妃終於想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女大夫的手:“大夫,我還帶了個人,她也沒有子嗣,麻煩大夫給她看一下吧。”


    女大夫搖頭:“對不住夫人,我師父有規,十日坐診一次,一日隻看十位病人。”


    海王妃看向許迦,但見人已經在收拾病曆了,明顯是要離開了。


    見求女大夫沒有用,海王妃撲了過去,“許大夫,實不相瞞,我們過完了上元節就要離開京都,非準許不能迴京,我們今年就這一次機會了,許大夫,求求您,大慈大悲,也幫她看看吧。她成親快八年了,也沒有子嗣,她比我還著急啊!”


    許迦收拾病曆的手一頓,歎了一口氣,“既如此,那就再看一個吧。”


    海王妃不住地感謝:“謝謝許大夫,謝謝,謝謝。”


    她衝到門口,將在外頭焦急等待的燕王妃拉了進來,“許大夫,就是她,麻煩您看一看。”


    海王妃會如此的激動,倒不是因為她與燕王妃的關係有多好,有多同情她,而是……


    她在懷疑一種可能!


    一種她從來都不敢想,事實卻擺在麵前的可能!


    許迦還是跟剛才一樣,把過了燕王妃的脈象,看了看舌苔。


    海王妃很是焦急,比燕王妃還要著急:“怎麽樣?許大夫。”


    許迦皺眉:“這位夫人的身體,跟你一樣,沒有任何的問題,精血充盈,適合孕育。”


    “聽到沒有?你的身體沒有問題,我的身體也沒有問題,我們兩個人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海王妃激動地說道。


    燕王妃失望地說道:“沒問題這三個字,聽過多少遍了。”


    還不是八年無子,看了無數的大夫,吃了無數的藥,受盡了各種奚落、屈辱、白眼和諷刺,可這些她都能承受。


    她就想要個孩子。


    越想越是難過,燕王妃一頭撲在桌子上,情緒難以自抑,反倒哭了起來。


    “我就想要個孩子啊,八年漫漫求子路,怎麽就那麽難呢!嗚嗚嗚,嗚嗚嗚……”


    燕王妃一哭,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海王妃,也跟著哭:“是啊,我就是想要一個孩子,男孩女孩都無所謂,可為什麽就是那麽難啊!”


    妯娌兩個像是親姐妹一樣,抱頭痛哭。


    許迦看著二人:“哭一哭,也能夠釋放內心的焦慮,也是好的。”


    許迦與女大夫就這樣看著她們哭。


    她們沒哭多久,海王妃就說:“別哭別哭,咱們快別哭了。”她抹幹淨眼淚,看向女大夫,“這位女大夫,能不能麻煩您,將剛才跟我說過的話,再跟她說一遍。就是那個十年都沒有孩子的夫妻的事兒。”


    女大夫不厭其煩地又講了一遍。


    這次輪到燕王妃怔愣了。


    “大夫說了,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是咱們女人一個人的事情,咱們不能生,問題不一定全在我們!”海王妃眼睛透亮,看著還帶淚的燕王妃。


    問題不在女人,出在男人身上?


    二人都是皇族中人,不敢在此地談論過多的事情,重謝過許迦後就走了。


    女大夫將麵紗扯下,掂了掂錢袋子:“出手挺大方的,二十兩銀子呢。”


    摘下麵紗的女子,赫然就是許婉寧。


    跟著許迦出來,就是故意等海王妃,沒想到,燕王妃也來了。


    兩個女人同時被診斷出自己沒有問題,許婉寧又給她們編織了一個故事,她們,怎麽不會把懷疑的目光轉向自己的枕邊人呢?


    她們懷疑,燕王和海王也懷疑,一家人向著一家人,自然,懷疑的目光就會指向別處。


    懷疑那位是遲早的事情,雖然他們做不了什麽,可在他們的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種子總會衝破泥土,發芽長大,枝繁葉茂,無法抵擋。


    許迦已經將病曆都準備好了,若是下次還有病人來複診,這些病曆都是原始資料,不能丟的。


    “阿寧,累不累?今天你跟著我坐了一天,也寫了一天了。”


    “不累,這是跟著大哥出來長見識呢。”許婉寧搖頭,她的神色有了點變化,“我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多的女人,無法生育,被婆家厭惡,被娘家嫌棄,難道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就是洪水猛獸嗎?這麽多人避之唯恐不及。到最後,孤家寡人,了此一生。”


    在這坐了一天,聽了幾十個故事。


    老天爺喜怒無常,人也悲歡離合。


    許迦摸了摸她的頭,勸她往好的地方想:“眾生皆苦,也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我們不是神,幫不了所有人。我們能做的,就是能幫一個是一個,也算是我們的心意了。”


    “嗯,能幫幾個就已經足夠了,大哥今天不就幫了很多人嘛!”許婉寧將二十兩銀子塞到了許迦懷裏:“你自己還出了好幾十兩銀子給那些病人買藥呢。在這坐一天,哪裏有你出力又出錢的道理,這錢你拿著,走,我請你去梨花樓吃一頓好的。”


    “好好好,走,跟著財神爺吃肉去咯。”許迦寵溺地看著她,跟在她的身後,離開了寧生醫館。


    海王妃與燕王妃同乘一輛馬車迴得別苑。


    “王爺迴來了嗎?”海王妃問門房,門房搖搖頭:“迴王妃的話,還沒有呢。”


    “如果王爺迴來了,盡快來告訴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王爺說。”海王妃神色凝重,門房以為是很重要的事情,連連點頭稱是。


    迴了屋內,燕王妃一把抓住了海王妃的手,緊張地問,“你打算告訴王爺?”


    海王妃不答反問:“你呢?你會說嘛?”


    燕王妃的頭搖晃得跟撥浪鼓一樣:“他不會相信的,說問題出在他身上,明日他就能休了我。”她眼底溢出淚了,“八年無子,我們夫妻兩個的緣分早就已經盡了,他早就想休了我了。”


    海王妃目光幽深的床頭上懸掛著一個木頭雕刻的娃娃。


    那是她在寺廟裏頭求的,走到哪裏帶到哪裏。


    圓滾滾的肚皮,可愛俏皮,那是她心心念念的想要的孩子。


    她是白天也看,晚上也看,甚至做夢,也在念著。


    求求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送個娃兒到我肚子裏吧,無論男孩女孩,有個孩子就好。


    可她念了兩年,還是沒有如願。


    彼時的夫妻,還琴瑟和鳴,恩恩愛愛,時間一長,沒有孩子在其中牽扯,再美好的愛情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寡淡無味,猶如一碗白粥。


    “你們成親八年,沒有子嗣,我成親兩年,也沒有子嗣,會不會到了八年,也相看兩生厭,沒有愛情,隻有仇恨了呢?”


    海王對她,從剛開始的憐惜安慰,到現在明目張膽的嘲諷奚落,隻花了兩年,七百多天。


    瞧瞧,沒有孩子,多不牢靠的夫妻關係啊!


    “孩子是婚姻的基石,沒有孩子的婚姻,注定是一盤散沙,風大一些,就吹散了。”燕王妃抽噎道。


    “那三王嫂,你說了,三王兄會休了你,你不說,沒有孩子,他遲早也會休了你,早休晚休,有區別嗎?”海王妃歎了一口氣:“難道就那麽在乎這個王妃的名號嗎?”


    “為了娘家……”燕王妃剛開口,海王妃就打斷了她的話。


    “為了娘家?你我幾年都生不出孩子來,娘家的臉早就被我們丟盡了,如今更是盼望著我們不要迴去,死了最好,省得被休了,侮辱了門庭。”


    海王妃說著說著,也哭了。


    她的家人就是這麽說的,才兩年,她不過才兩年沒有子嗣,娘家人就覺得她丟了娘家的臉麵,就連逢年過節,也是直言讓她少迴去。


    甚至還當著她的麵讓她少往娘家跑。


    你弟弟剛娶了媳婦,你總跑迴來,會壞了娘家的風水。


    簡而言之,怕她弟媳跟她一樣,不能懷孕。


    燕王妃看到她哭得淒慘,自己反倒哭不下去了。


    這樣一對比,海王妃比自己還要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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