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巫嘉銘旁邊的傅寧鳶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裴言澈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的情緒不太對勁。


    等到巫嘉銘終於畫完了最後一張符,他們坐到桌旁吃飯的時候,傅寧鳶忍不住悄悄打量了裴言澈好幾眼。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他問。


    傅寧鳶搖頭。


    他現在倒是看著挺正常的。


    可剛剛那一瞬間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柔軟和脆弱是騙不了人的。


    “今天的事情,讓你為難了吧?”傅寧鳶問。


    “不為難,都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見他語氣毫不在意,應該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傅寧鳶心中有點費解,打算等巫嘉銘走了之後,再問一問裴言澈發生了什麽。


    “今天下午能讓秦妄知來一趟嗎?”等吃的差不多了,傅寧鳶才開口問道。


    裴言澈雖然對於情敵沒什麽好感,但卻也沒有阻止,而是問了句他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地方。


    “他身上有很多舊疾,大多是為了玄門受的傷,我想用靈力幫他治療一下。”傅寧鳶解釋。


    裴言澈這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麽迴事,他看向巫嘉銘,問:


    “你今晚不迴寧海吧?”


    “不迴。”


    “附近還有一套房子,你今晚可以住在那邊,下午我讓助理把鑰匙送過來。”裴言澈道。


    巫嘉銘沒想到裴言澈這種大忙人不僅親手為他煮了麵,竟然連他住在哪裏都已經安排好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裴言澈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在試探下午傅寧鳶和秦妄知的會麵裏巫嘉銘會不會在場。


    “這……不太合適吧。”


    “又不是長住。”裴言澈態度隨意地道:“就算是長住也無所謂。”


    話雖是這麽說,但巫嘉銘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把你這些符送給他當報酬不就好了?”傅寧鳶提出一個解決之法。


    巫嘉銘立刻雙眼一亮,道:“對哦!那這些符就送給你啦!”


    他說幹就幹,立刻就把那遝符籙拿出來,一個個地要向他介紹符籙的用處。


    隻是,這常人哪裏記得住?


    巫嘉銘原本還想找張紙把所有的符籙用處都寫一遍,但等目光落到傅寧鳶的身上時,他就瞬間打消了這個想法。


    “反正你和傅真人住在一起,有什麽用處你倒是問她就好了!”


    裴言澈接過符籙,道了聲謝。


    “不過……我的水平和傅真人沒得比,你應該不缺符籙。那這些你還是拿去送人好了。”


    “我畫的符籙也是很值錢的……”他小聲補充。


    傅寧鳶無奈地看著巫嘉銘,終究是沒有打擊他的自信心。


    照他現在的水平放在兩百年前,符籙賣個一兩蚊錢都難,路邊擺攤的神算畫的也就和他的水平差不多吧。


    不過……


    以巫嘉銘的天賦,如果真在那個年代,實力自然也不會僅僅如此。


    想到這裏,傅寧鳶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根脈才是所有的症結所在。


    希望根脈的事情能夠趕緊解決,數以萬計的年輕玄門弟子也能恢複正常的修行速度,玄門也能夠早日光複。


    裴言澈見傅寧鳶愁眉不展的模樣,突然就想起今天上午發生的那件事情。


    在他收拾碗筷的時候,傅寧鳶主動提出要去洗碗。


    至於巫嘉銘,則被傅寧鳶勒令把書桌上的東西給收拾幹淨。


    裴言澈倒是難得沒和傅寧鳶搶著洗碗。


    等她一進廚房,裴言澈就走到巫嘉銘的身邊去,幫他一起收拾桌上的用具。


    巫嘉銘看了裴言澈一眼,問:“說吧。”


    從今天早上見麵起,他就覺得裴言澈總是盯著他看,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裴言澈吃醋他和傅寧鳶走得近。


    可相處下來,明顯不是。


    那裴言澈肯定就是有話要問了。


    裴言澈聽巫嘉銘這麽說,也沒有墨跡,小聲地道:“她為了蒼生做過什麽?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需要她去犧牲?”


    巫嘉銘的麵色肉眼可見地僵了起來。


    “嗬、嗬嗬,都是我今早說的氣話。傅真人用輪迴之術自然是為了玄門。”他幹笑了兩聲,道。


    隻可惜……


    在他麵前的不是三歲小兒,而是擅長洞察人心的裴氏總裁。


    他看著巫嘉銘,歎息一聲,道:“雖然我不是玄門中人,但我擁有的權勢和財力或許能在很多方麵都幫助到她,星辰觀重建隻不過是微小的一件而已。如果你不說,她遇到危險我都不知該如何解決……”


    說著,他的麵上還染上了幾分愁色。


    巫嘉銘:……


    看著裴總惆悵的模樣,想起他為傅真人做過的那些事情,巫嘉銘有些於心不忍。


    過了幾秒鍾,他才為難地道:


    “太具體的我不能說,屬於國家級機密。我隻能告訴你,某個重要的東西壞了,她這一身的靈力是維持種花運轉的重要力量。”


    裴言澈聞言,眼神一沉,卻沒有追問是什麽東西壞了。


    如果上麵的人都沒有辦法,那顯然就不是物力和財力能辦到的事情。


    裴言澈足足沉默了兩分鍾,在傅寧鳶已經關了水管,可能很快就要出來之時,他才又小聲問道:


    “所以,傅寧鳶那些師兄弟們,還有秦妄知以及那些世家子弟都是因為此事……”


    巫嘉銘麵上閃過一抹訝異,沒想到隻一句話裴言澈就能想到這麽多。


    他點了點頭。


    “是。”


    裴言澈聞言,心中頓時變得沉重起來,心底像是有無數根針碾壓而過一般,泛著細細密密的疼痛。


    原來她肩上扛著的不隻是重振玄門的壓力,還有這樣無法言說的重擔。


    怪不得她做一個決定會這麽艱難。


    牽一發而動全身,她不得不謹慎小心。


    “別告訴她我問起過這件事情。”裴言澈叮囑。


    巫嘉銘應聲,沒忍住道:


    “拜托你盡可能的對她再好些吧。”


    “我會的。”


    傅寧鳶走出來就看到這兩人站在桌子旁,像剛完成什麽莊重的儀式一樣,疑惑地問:


    “你們幹什麽呢?”


    兩人身子一僵,同時轉過頭來衝她搖頭,道:


    “沒什麽,隨便聊聊。”


    “隨便聊聊?你們都快把做賊心虛給寫在臉上了。”傅寧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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