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明師兄?他還活著?”傅寧鳶驚喜地問。


    傅南幼點點頭,神情卻不見欣喜。


    看到他這副模樣,傅寧鳶心中瞬間就咯噔一聲。


    她和傅南幼一起走到後院,還未角落的房間,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傅寧鳶顧不得打招唿,直接推門而入。


    午後柔和的陽光灑入室內,明明該是很溫馨的場景。


    可此時,傅寧鳶看著一直都是壯年模樣的明澤師兄現在滿頭白發,身子孱弱,卻隻覺得難過。


    “幼兒來了?咳咳咳……”


    澤明眼睛已經幾近失明,隻憑身形認出傅南幼。


    傅寧鳶眼眶一酸,連忙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又喂到澤明唇邊,“天天嫌我不會照顧自己,結果你卻把自己照顧成這個樣子!”


    她語氣帶著些責怪,可更多的卻是心疼。


    原本剛想張口詢問她身份的澤明瞬間僵住。


    “寧、寧鳶?”澤明看向眼前的人,她有些泛花的身影漸漸與他記憶中的身影融合在一起,他抬起手,顫抖地放在她的肩膀上,“真的是你嗎?”


    “是我,師兄。”傅寧鳶哽咽地道:“我迴來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澤明低咳了幾聲,安慰傅寧鳶道:“別哭。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更何況,我如今都是二三百歲的小老頭了!”


    她看得出來。


    澤明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而澤明顯然也很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才會寬慰傅寧鳶。


    “你還要看著我振興星辰觀呢!”傅寧鳶道。


    “就算師兄不在了,也會在天上看著你的。”澤明道。


    “師兄!”傅寧鳶不滿地喊道。


    “好了,讓人家看到我們玄門門主哭鼻子,你以後還有什麽威望?”澤明寵溺地笑著道。


    “這裏又沒有別人。”


    “你呀!”


    明澤又和傅寧鳶聊了幾句,但很快就有些精神不濟。


    傅寧鳶看出他的疲憊,便提出想去看看師父他們。


    明澤聽到傅寧鳶提起星辰觀曾經那些人,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師父還有話讓我帶給你。”就在傅寧鳶離開時,他突然道。


    “師父說什麽了?”傅寧鳶連忙問。


    “他說那日你施展輪迴之術時,天有異象,太陽墜落,恍若黑夜。”明澤喘息了一下,道:“當時師父還一直擔心你會不會出事,還好,你平安轉世了。”


    “太陽墜落?”傅寧鳶驚訝。


    “對,但我們並沒有看到。”明澤道:“隻有當日送您去輪迴之路的前輩們看到了。”


    傅寧鳶麵帶疑惑。


    所以,外麵的太陽照常升起落下,隻有在陣法內為她護法的人看到了?


    “師父讓我叮囑你,萬事小心,天生異象恐有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還有就是……他老人家說,玄門交給你,他很放心。”


    “所以……你不要為他悲傷。至少他為自己所求之義而死,心滿意足。”


    傅寧鳶聽著明澤的話,眼前仿佛浮現出當年那個總是黑著張臉教育她的老頭。


    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隻餘三人的唿吸聲。


    “我們都相信你,所有人,都以你為傲。所以小寧鳶,慢慢來,我們的期望一定都會實現的。”澤明道。


    傅寧鳶抱住澤明,頭埋在他的肩頸處。


    她無父無母,如果說師父就像是他的父親,那澤明就扮演了她生命中母親的角色。


    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這個小他幾十歲的師妹,縱容著她,寵著她。


    “師兄,我答應你,早晚有一天,全世界都會知道玄門,都會知道星辰觀。”傅寧鳶保證道:“星辰山一定會比從前更加興旺。”


    “乖。”澤明道:“去看看師父吧,師兄累了。”


    傅寧鳶這才不舍地和澤明說了再見,跟著傅南幼又走了許久,才到了星辰山眾人的埋葬之處。


    雖然不豪華,但卻幹淨整潔。


    顯然有人在經常打掃著。


    傅寧鳶看著墓碑上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浮現出和他們往日相處的點點滴滴。


    “你先迴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兒待會兒。”傅寧鳶道。


    傅南幼應聲,轉身就離開了墓地。


    他知道,昔日好友全都化作一抔黃土是何種滋味。


    都說玄師擁有比常人更漫長的生命,人心向往之。


    可……


    如果要親眼看著親朋好友全都一個個離開自己呢?是幸運還是痛苦,誰又說得清楚?


    等到傅南幼走後,傅寧鳶先沉默地衝著她師父的墓磕了三個頭,然後,就跪著看著她星辰觀的弟子們。


    整整兩個小時。


    她未曾移動過分毫,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隻是在心裏一遍遍地發誓,她一定會讓對根脈動手腳的人不得好死,為枉死之人報仇,也一定會將玄門術法發揚光大。


    晚上。


    等傅南幼再見到傅寧鳶的時候,就見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他舒了口氣,帶傅寧鳶迴房,又讓小弟子們端了湯麵過來。


    “這裏和我以前住的房間一模一樣。”傅寧鳶道。


    “是,從搬到這裏的第一天起,就沒變過。我時時刻刻都在期待著您能迴來。”


    傅寧鳶感動地笑了笑。


    她沒用輪迴術前這個小徒弟,大多時間都是大師兄在替她教,後來又變成了秦妄知在教。


    她這個師父其實當的一點都不稱職。


    “我這個師父,還要你來照顧。”


    “能照顧好您,才是讓我覺得最幸福的事情。”傅南幼看著傅寧鳶,道:“在我以為要死時,您背著我一步步走迴星辰山的場景,我永遠都不會忘。”


    “若是其他人撿到你,說不定你還能在養父母的疼愛裏度過快樂的一生。”不必再承擔這重任。


    “但撿到我救我的人是您,說明我們緣分如此,我命中注定要成為您的徒弟。”


    傅南幼終於說出自己想要安慰傅寧鳶的話。


    “師父,其實對我來說,你能活著就已經是件極好的事情了。你不要因為我們而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一切都是那些心存惡念之人的錯,你不要因為他們的錯誤而懲罰自己。”


    傅寧鳶再次沉默。


    半晌後,她才將桌上那碗熱騰騰的麵條吸溜吸溜吃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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