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歎道:


    “白珩,有一點你說錯了。”


    “他是最完美的伴侶。”


    白珩聽後,輕蹙眉頭,連帶著耳朵也耷拉下來。


    她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鏡流,你真是個戀愛腦!


    是不是都羨魚迷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最初,白珩很看好兩人。


    等得知真相後,她立馬改了主意。


    兩人身份、輩分差太多了。


    鏡流太吃虧了。


    在白珩心裏,她的友人,配得上最純粹的真心和愛意。


    而不是和羨魚在一起。


    白珩耳朵下意識向後壓。


    這是狐人感到不滿時的表現。


    她挽住鏡流的胳膊,小聲說:


    “我感覺好突然啊……”


    “鏡流,我總覺得,我們一起聊天、喝酒,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白珩在自己腰間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景元還很小呢。”


    鏡流失笑。


    “你這話要是讓景元聽見,他又該鬧了。”


    “那時他可沒這麽矮。”


    白珩不以為意,擺了擺手。


    “哎呀,誇張而已啦。”


    狐人頓了頓,又說:


    “哦,是我記錯了,不是景元,是應星。”


    “有點偏題了。”


    “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快就結婚了。”


    白珩提起此事,忍不住歎氣。


    她瞪著鏡流:


    “你什麽都沒和我說!”


    “我還想著幫你們拍照記錄,見證一下呢!”


    鏡流眼神飄忽一瞬。


    羨魚從來不會在外人麵前和她親近。


    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牽手。


    仙舟其他情侶在領證時,會互相親吻,讓攝像師拍照記錄。


    要是白珩幫著拍照……


    羨魚一定會難為情吧。


    一定會想辦法轉移話題的。


    正想著,白珩扯住她的胳膊,氣鼓鼓地說:


    “好啊,和我聊天還在想他。”


    “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


    鏡流麵不改色道:“怎麽會呢?我沒有想他。”


    白珩嘴角微抽。


    真是沒救了。


    罷了,鏡流說沒有就沒有吧。


    要是換作旁人,白珩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奈何眼前人是鏡流。


    狐人抱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想法,耐著性子,替友人分析。


    “鏡流,我說過,你會很辛苦的。”


    “首先,他向你隱瞞身份,對你撒謊。”


    “這是原則性問題啊。”


    鏡流想了想,決定用換位思考的方式,替羨魚說話。


    “可是,如果有人說自己是古國皇帝,其他人也不會相信吧?”


    白珩愣住了。


    她竟無法反駁。


    白珩卡殼了好一陣,隨後又說:


    “哦,還有今天那個叫讚達爾的家夥。”


    鏡流不明所以。


    “你是說,羨魚的老師?他怎麽了?”


    白珩恨鐵不成鋼。


    這家夥,滿腦子不是練劍就是羨魚!


    都被欺負成什麽樣了!


    竟然還沒反應過來!


    白珩隻得扛起重擔,引導鏡流分析讚達爾的真正用意。


    “你好好迴想一下啊。”


    “當時,他說讓你保護好羨魚。”


    鏡流點頭。


    “我記得,我會做到的。”


    白珩看著鏡流,久久無言。


    她有種罵不醒戀愛腦的無力感。


    狐人耳朵再次向後,尾巴頓時炸開。


    她忍無可忍:


    “……誰想聽你的承諾啊!鏡流,我是說讚達爾說這句話的目的!”


    “我活了幾百年,就沒見過哪個男方長輩,如此失禮地……敲打、提點女方的!”


    白珩恨不得按住鏡流的肩膀,狠狠搖晃,好把對方腦子裏的水甩出來。


    “鏡流,你還沒聽明白嗎?他是在給你下馬威啊!”


    “還說什麽……羨魚買東西從來不看價格……”


    哪種人買東西不看價格?


    當然是足夠富有的人啊!


    這不就是在暗示他們身份上的差距嗎?


    鏡流見白珩動怒,連忙抬手輕拍友人的肩膀,替讚達爾和羨魚作出解釋。


    “不是的,白珩。”


    鏡流抿了抿唇。


    她原本不想讓其他人知曉羨魚的身體狀況。


    但眼前人是白珩。


    是鏡流關係最為緊密的友人,並且對羨魚成見頗深。


    鏡流不願讓白珩誤會,遲疑片刻後,說:


    “白珩,羨魚體質特殊,絕不能受傷。”


    白珩緊皺眉頭。


    “哈?他不是仙舟人嗎?”


    不是有賜福嗎?


    鏡流歎道:


    “他真的不能受傷。”


    聞言,白珩偃旗息鼓。


    她低垂著眼,沒好氣地說:


    “鏡流,你會很辛苦的。”


    “俗話說,人無完人。”


    “我剛剛問了白竹,硬是沒從她嘴裏聽到一句不好的話。”


    “羨魚或許是一位完美的、無可挑剔的元帥,但不代表他會是一位完美的愛人啊。”


    “他在那個位置上,待了幾千年。”


    白珩縱使對羨魚再有成見,也不得不心生敬佩。


    她歎道:


    “鏡流,那可是幾千年啊。”


    “我沒有幾千年的壽命,但也知道……”


    “他的思維模式,是無法改變的。”


    “他那樣的人,不會沉溺於小情小愛,更不會把你放在首位的。”


    鏡流反問:“那又如何?”


    白珩摟住鏡流的胳膊,語氣沉悶:


    “他騙了你。”


    “反正我覺得不值。”


    “你配得上最好的人。”


    鏡流失笑,側頭與白珩對上視線。


    “白珩,在我看來,世上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鏡流見狐人仍鼓著臉頰,繼續道:


    “你不了解他。”


    鏡流低垂著眼,掩蓋眸中情緒。


    羨魚會實現她的所有願望。


    哪怕是死亡。


    鏡流緩緩露出微笑。


    “人會有各式各樣的情緒。”


    “可是,他在與我相處時,從來沒有向我表露出任何負麵情緒。”


    “他時時刻刻記掛著我,與我碰麵時,會變著花樣給我驚喜。”


    話說完,鏡流臉上再無笑意。


    白珩眉頭舒展,鏡流卻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當時對你說,他仰人鼻息、吃我的軟飯。”


    “他的這句話,不是在開玩笑。”


    “他贈與了我很多資產。”


    鏡流直視前方,語調極輕,好似風一吹就散了。


    “在這段感情中,他溫柔,紳士,大方……他尊重我,從不會違背我的意願。”


    “他是最完美的愛人。”


    白珩沒有說話。


    聽完這番話,她意識到了問題。


    俗話說,人無完人。


    隻要是人,就會犯錯,就會有缺陷。


    更別說熱戀中的情侶了。


    吃醋,拌嘴,更是家常便飯。


    可是,鏡流所描述的羨魚……除了隱瞞真實身份以外,他挑不出任何錯處。


    羨魚太過完美了。


    他像是在偽裝。


    一舉一動,仿佛都在仿照星網上的“完美愛人”的形象。


    鏡流側頭,與白珩對視。


    那雙紅瞳極為耀眼。


    她一字一頓道:


    “可是,我不需要他完美。”


    “白珩,你說他不會把我放到首位。”


    談及此事,鏡流笑笑。


    “這很正常,我身為劍首,身為雲騎,也不會把自己的愛人放在首位。”


    “否則前線豈不是亂套了?”


    白珩神情複雜,撇了撇嘴。


    “我還以為你是戀愛腦呢。”


    鏡流失笑。


    “怎麽會呢?我和羨魚,都不是沉溺於情愛的人啊。”


    “在我們心中,都有比彼此更重要的事物。”


    “假如我與仙舟對立,羨魚會毫不猶豫地和我動手。”


    鏡流停頓一瞬。


    如果羨魚隻將她一人,視作停留此世的錨點……


    那就太危險了。


    她用近乎歎息的語氣,說道:


    “我不會整日思考他有多愛我。”


    “我隻希望……他更愛他自己。”


    白珩瞪大眼睛,摟緊鏡流的胳膊,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鏡流無比慶幸,自己在最合適的時間,遇到了羨魚。


    如果她遇到擔任元帥的羨魚,她還是會被對方吸引。


    可是羨魚呢?他愛著所有仙舟人,卻唯獨不會愛某一個人。


    他注定不會為鏡流停下腳步。


    隻有脫離元帥的身份,他才會短暫地把視線停留在“衛蔽仙舟”的劍首身上。


    他才能無所顧忌地、去嚐試著愛一個人。


    鏡流同樣如此。


    但她做不到羨魚那般公私分明。


    縱使鏡流說得冠冕堂皇……


    她的心,始終是偏的。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到她不再是劍首,不再是雲騎。


    等到她脫離現在的身份。


    仙舟就會多一位,對劍法略有心得的退役雲騎。


    等到那時,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偏愛她的愛人。


    白珩定定地看著鏡流,冷不丁道:


    “你說,要是他主動追你,會是什麽樣子啊?”


    鏡流思量片刻,迴道:


    “我認為沒什麽區別。”


    白珩搖了搖頭,連帶著耳朵也晃動起來。


    “怎麽可能啊?我猜,他會像景元看的話本子那樣,給你哐哐砸錢——”


    話說完,丹楓帶著應星和景元,拎著酒水來到兩人麵前。


    龍尊篤定地說:


    “如果是羨魚,進展不會像現在這般迅速。”


    白珩站起身,為友人們分發酒杯。


    “我不信。”


    丹楓先是給景元倒上果汁,隨後依次為其他友人斟酒。


    “白珩,你聽過他與「常樂天君」的傳言嗎?”


    白珩皺了皺鼻子。


    “我聽說他和「常樂天君」關係很好。”


    丹楓不語,倒完酒後,自顧自地坐下。


    那可是「常樂天君」啊!


    羨魚能和這位星神搞好關係。


    可見他本人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啊!


    說難聽點,物以類聚,一個德行。


    再說了,羨魚自尊心極強,就算是喜歡鏡流,並察覺到自己的心意……


    他主動追求、告白嗎?


    必定是不可能的。


    羨魚不會給鏡流拒絕他的機會。


    他不會告白,隻會暗自引導。


    論腦力,鏡流這個劍癡是比不過羨魚的。


    鏡流隻會被羨魚引導著、察覺出自己的心意,隨後反過來追求羨魚。


    如此一來,兩人進展會更快嗎?


    不會。


    答案恰恰相反。


    兩人進度會變得更慢。


    丹楓算是看明白了。


    羨魚在戰場上戰無不勝,處理政務時從無紕漏。


    但在感情上,一遇到什麽事,都會找上丹楓詢問。


    要是拖到羨魚恢複完整記憶,拖到羨魚變成鱗淵境時的狀態……


    等到那時,羨魚不會再考慮情愛。


    要是羨魚主動……兩人現在都不一定能牽上手。


    丹楓長出一口氣。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


    他與友人們碰杯後,突然想起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


    丹楓忍不住問:“你們為什麽會覺得……一個月十萬巡鏑夠你們花啊?”


    其餘四人:“……”


    他們看著丹楓,沒有說話。


    龍尊又道:“我那時說,如果金額由你們選擇,你們怎麽還是選十萬啊?”


    白珩幹笑兩聲。


    “當然是因為,貧窮限製了我們的想象。”


    “就算是幻想,我們也隻敢幻想十萬巡鏑啊。”


    應星嘴角抽搐,一邊起身,一邊擼袖子。


    “……我要和你們這群有錢人拚了。”


    景元放下手中的果汁,拍桌而起。


    “應星!加我一個!”


    鏡流坐在原處,手執酒杯。


    她抿了一口酒,問:“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丹楓身形不穩,閃躲著景元和應星的攻擊,隨口迴道:“我在考慮給應星留下多少資產。”


    應星動作猛地一滯。


    他茫然極了。


    “啊?為什麽要給我留啊?”


    景元也跟著停下動作。


    丹楓穩住身形,低頭整理略顯淩亂的衣袖。


    “不全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的轉世。”


    應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坐迴原處,忍不住問:


    “那為什麽都要留給我啊?”


    丹楓沒有迴答,反倒看向鏡流。


    “鏡流,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


    鏡流輕蹙眉頭。


    “……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丹楓挑眉,半開玩笑道:“當然有關係,你可別告狀啊。”


    “我贈與應星,免了遺產稅。”


    鏡流無奈歎氣:“羨魚是太卜司的,這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應星聽明白了。


    合著是左手倒右手啊。


    那沒事了。


    丹楓若有所思:“問過你們,我總算有了頭緒,每月留下十萬就夠了。”


    待持明族解決困擾他們已久的難題後,族內將再無龍尊。


    「飲月君」自然不需要承擔一眾侍從的開支。


    如此一來,丹楓就能將多餘的資產,分給需要的人。


    友人們認為,每月十萬巡鏑足夠他們花了。


    既然如此,那就給他的轉世,留下每月利息僅有十萬巡鏑的資產吧。


    應星嘴角微抽。


    “別了吧,你還是給你的轉世多留點吧,每月十萬……不夠花啊。”


    那可是丹楓啊!那可是「飲月君」啊!


    應星深知自己沒見過什麽世麵。


    但他也知道,友人消費一次,少則百萬,多則千萬。


    這要是換成每月十萬巡鏑……


    都不是消費降級了,是自虐啊。


    丹楓聽後,思量片刻,頗為認同地點頭。


    “那就留下幾百億吧,這樣一來,每天有幾萬巡鏑的利息。”


    其餘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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