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莊學究在學堂上講評了眾人的昨日的答卷。


    雖然老師隻有莊學究一個,但學堂中需要應試的六人年紀並不相同。


    就像是徐載靖和齊衡,兩人的年紀就相差了三歲。


    放到現代差著三年時間,那就是初中學生和高中學生的區別。


    所以,莊學究講評的時候也並未苛責年紀小些的齊衡、長楓,隻是讓二人多多努力而已。


    又過了兩日,


    時間已經到了正月下旬,


    徐載靖如往常一般的同兄長迴了曲園街,


    與沿途出攤的侯府故舊點了點頭後,正騎馬邁進侯府大門的時候,一旁的徐家門房拱手道:“三郎,四郎,大姑娘迴來了!”


    聽到這話,徐載靖和載章兩人對視一笑。


    下了馬後,兄弟二人顧不上換衣服,便快步走進孫氏的院落,


    兩人還沒進屋就聽到屋中傳來的說話聲,其中還夾雜著孩子的哭鬧。


    徐載靖跟在載章身後矮身過簾,看著廳堂中坐在孫氏身旁的平梅,笑容燦爛的拱手道:“大姐!”


    平梅笑著朝徐載靖點了下頭,正要說什麽的時候,


    “小叔!”


    徐興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住了徐載靖的膝蓋大聲哭喊道。


    “小舅!”


    光打雷不下雨隻是幹嚎的顧士行抱住了徐載靖另一條腿。


    徐載靖一手一個的將兩個不大的孩子從膝蓋處拎到和自己齊眉高的位置,十分關心道:


    “你們倆怎麽了這是?”


    “小叔!顧士行說你最疼他不疼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徐載靖瞪了一眼顧士行:“行哥兒,這種秘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怎麽還和他說呢!”


    徐興代一愣尋思了片刻徐載靖話語的意思後:


    “哇啊~~~~”


    哭的更慘烈了。


    看著徐興代的樣子,廳堂中的徐家兄弟還有謝氏、華蘭、平梅等都笑了起來。


    坐在上首的孫氏沒笑,她凝視著徐載靖,也就是手邊沒有趁手的物件,不然多多少少要朝徐載靖身上扔幾個過去。


    “徐載靖!你都是當長輩的人了,哪有這麽哄孩子的!”


    說著孫氏語氣瞬間變軟,朝徐興代伸出手哄著道:“來,代哥兒,到祖母這兒來。”


    淚眼朦朧的徐興代看了看孫氏,又看了看徐載靖搖頭道:“祖母,我要和小叔玩兒飛飛.”


    “哈哈哈哈~母親,真沒想到人家不找你!”


    平梅在一旁用手絹兒捂著嘴笑道。


    孫氏恨恨的點了點徐興代,然後轉頭瞪眼同徐載靖道:“都是你!以後少和他玩這些,都要把代哥兒教壞了!”


    徐載靖一臉無辜發愣的樣子,更惹得廳堂中的親人們笑了起來。


    而他另一邊懷裏的顧士行,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嚕嚕亂轉了幾下:“小舅舅,什麽是飛飛啊?”


    徐興代自己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眼中滿是驚訝的喊道:“你都不知道什麽是飛飛,居然敢說小叔最疼你!”


    這話一出,


    年紀不大的顧士行還不懂的裝樣子,麵上頓時有些羞愧的神色:“表哥你,我你告訴我什麽是飛飛,我便是承認你是小舅舅最疼的那個!”


    徐載靖彎腰將外甥和侄兒放到地上,然後走到抱著徐興仲的載章身邊,摸了摸載章懷裏的小侄兒興仲。


    謝氏身邊的奶媽抱著的是徐載靖幾個月大的小侄女兒。


    平梅這一輩兒名字最後一個字是梅,下一輩兒姑娘最後一個字是儀。


    不得不說,被人叫的時候頗能占一些便宜的。


    載端和謝氏的姑娘便叫徐清儀。


    徐載靖看著繈褓中唿唿大睡的小侄女兒笑了笑。


    最後,徐載靖才走到平梅身後的青霞處,朝著青霞懷中正在長奶牙的妍姐兒伸出了手。


    平梅的長女不認生,


    看著徐載靖伸出手,妍姐兒朝著青霞懷裏鑽了鑽,眼睛卻還看著徐載靖,當徐載靖再次叫她的時候,粉雕玉琢的妍姐兒便伸開了雙臂。


    徐載靖視若珍寶的將小姑娘抱到懷中,妍姐兒則好奇的伸手在徐載靖的臉上掐了一把。


    妍姐兒月份不大,但是小手是有些力量的,掐的徐載靖直咧嘴:“嘶嘶,妍姐兒鬆手!”


    聽到徐載靖的聲音,妍姐兒以為是在逗她玩兒在徐載靖懷裏笑了起來,小手也更加用力,。


    看到徐載靖這副模樣,廳堂中的其他人再次笑了起來。


    一番笑鬧後,


    妍姐兒重新迴到了青霞的懷裏,


    徐載靖送迴去的時候,妍姐兒似乎還沒掐夠,直朝著徐載靖‘啊啊’的喊著。


    等徐載靖落座準備端起茶盅喝口熱飲子的時候,平梅努力壓下笑意:“小五,你自小和燁哥兒玩得好,可知道他中意的姑娘是誰?”


    徐載靖的手停在半空中驚訝的看向平梅:“大姐,二郎他有中意的人了?誰啊?”


    平梅看著徐載靖的眼神不似作偽,失望的搖頭道:“我知道還問你?!”


    “是前兩天吳大娘子去了顧家,說輔國公竇家有意結親,燁哥兒這才脫口而出說有中意的姑娘了!但婆母和我怎麽問都問不出來,隻說是門當戶對的人家。”


    徐載靖點頭笑道:“大姐,既然是門當戶對的人家,那便不是下九流的娼妓戲子。瞧二郎不著急的樣子,八成原因是中意的姑娘還沒及笄沒到議親的時候。”


    “到時,大姐你和白大娘子找機會在二郎麵前說上幾個姑娘議親的消息,有正主兒在其中的話,二郎他自己就會跳出來問的。”


    平梅眼睛一亮:“還是小五你有辦法。”


    正月下旬,下學時間,


    盛家學堂院落,


    一陣齊聲的‘謝學究教誨’聲音傳出來,


    半刻鍾後,


    依舊穿著厚實冬裝的眾人帶著各自的女使小廝從學堂中走了出來。


    走在齊衡前麵的如蘭正擠在明蘭身邊,輕聲和明蘭說著什麽,依稀能聽到‘保養頭發’‘怎麽護膚’‘白嫩’等話語。


    齊衡看著正在摸明蘭白嫩臉頰的如蘭,他甚是英俊的臉上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沒笑多久,


    齊衡身後就傳來了顧廷燁的聲音:“五郎,嫂嫂她在徐家的時候就很喜歡說汴京各家的事情麽?”


    齊衡聽到此話迴身一看,便站在一旁等顧廷燁和徐載靖過來,然後便一起朝院兒外走去。


    “閨閣女子內院婦人不說家長裏短說什麽?”徐載靖笑看著顧廷燁問道。


    顧廷燁沉吟了一會兒:“五郎說的是,可最近母親和嫂嫂老是在我跟前說京中哪家的姑娘要婚配了,好像.是說給我聽的!”


    徐載靖看了顧廷燁一眼,拍著他的肩膀道:“京中高官勳貴這麽多,每天說都說不完,是你多想了!”


    顧廷燁不確定道:“也是.但我聽著,母親她們說的都和我家門當戶對.”


    “二郎,你聽的倒是認真。”


    徐載靖說完,顧廷燁麵上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


    跟著的齊衡看著徐載靖四周少了個人,隨口問道:“對了,靖哥兒今日我怎麽沒看到青雲?”


    顧廷燁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徐載靖微微一笑:“在家裏等婆娘生孩子呢!”


    聽到這話,


    幾人身後的小廝都相互看了看。


    其中,齊衡小廝不為的臉上笑容尤為燦爛。


    顧廷燁拍了拍額頭道:“對對,五郎你去西北的時候,青雲的娘子都顯懷了。”


    眾人騎馬出了積英巷,


    在路口分開之前,


    顧廷燁在馬背上道:“五郎,明日告訴我們青雲的孩兒如何,到時我也要沾些喜氣。”


    徐載靖笑著應了一句。


    徐載靖還未下學時候。


    曲園街,


    勇毅侯府,


    二門處,


    青草胳膊上挽著包袱,正將手中出門的對牌遞給門口的管事婆子。


    “青草姑娘,查驗無誤,請”


    “青草妹妹!”


    內院方向有女子喊道。


    青草迴頭看了眼後,笑著福了一禮:“翠蟬姐姐,您叫我?”


    翠蟬喘了幾口粗氣後將手中的小包袱遞了出去道:“青草妹妹,這是咱們二房院兒裏姐妹們的些許心意!”


    青草笑著接過包袱道:“那我便替青雲哥和花清嫂嫂謝過諸位姐妹了。”


    翠蟬笑著連連點頭。


    門口的管事婆子又查驗一番包袱後,便直接放行了。


    青雲臨近侯府的小院兒中,


    不時有婦人的痛唿聲傳來,


    舒伯看著焦躁的在門前走來走去的男子說道:“青雲小子你別擔心,裏麵有任醫娘這般女郎中在,你娘子定然是沒事的。”


    青雲迴頭看了眼嶽母、小舅子和舒伯一家三口,擠出了一絲笑容。


    “可這都多久了,生咱們兒子的時候可沒拖這麽多時辰。”青雲嶽母抱著兒子說道。


    “你肚子裏一個,姑娘肚子裏兩個,怎麽能一樣?”


    “侯府青草姑娘來了。”


    小院兒門口的婆子朗聲喊道。


    青草挽著兩個包袱,朝著院子中的眾人福了一禮,然後說道:“青雲哥,這是公子請潘家尋來的上好阿膠今日才送到府裏,我便將東西帶來了。”


    說著青草將第一個包袱交給了青雲。


    “這包袱裏的是二房院兒裏眾位女使的心意。”


    青雲接過兩個包袱:


    “夫人已經給我家備下了不少東西,怎麽還.”


    “青草妹妹,等公子迴來我就去謝過公子和其他人。”


    青草笑了笑,有些擔心的看了正在當做產房的屋子一眼,便雙手合十祈禱了起來。


    徐載靖從青雲小院兒迴來,徑直去到了跑馬場邊的木屋中。


    ‘咚咚’


    屋門被敲響。


    “進。”


    嘶啞的聲音傳來。


    徐載靖推門進屋,看著坐在桌前正在用葫蘆喝酒的殷伯,笑道:“師父,您這下得償所願了!青雲得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兒,合起來便是個好字。”


    徐載靖走到桌前坐下,舉起桌上的酒碗一邊示意要酒一邊問道:“孩子的名字,您可想好了?”


    殷伯點頭,獨目中有些濕潤的將徐載靖手裏的酒碗滿上,說道:“男孩兒、女孩兒的名字我想了好幾個,覺得其中一個女孩兒的名字甚好。”


    徐載靖舉碗笑道:“徒兒洗耳恭聽。”


    說完便將酒碗遞到嘴邊。


    “你覺著殷素素這個名字如何?”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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