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載靖:“啊?”


    兆子龍正要繼續說,皇帝卻擺手示意讓他停下。


    兆子龍看著迷惑的徐載靖,知道皇帝是想徐載靖自己想。


    徐載靖看著大周輿圖上的標記,忽的想起了之前那日,在盛家書塾中莊學究讓眾人討論白高國滅國之期的事情。


    大殿門外不遠處,


    做完課業的趙枋興衝衝的快步走了過來。


    看著門口的大內官,趙枋剛要出聲。


    大內官卻趕忙擺手示意趙枋輕點,迎著趙枋的眼睛,大內官低聲道:“殿下,陛下正在考教指導靖哥兒呢!”


    趙枋立馬捂住了自己嘴,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來到殿門口,趙枋探頭看了看正陷入沉思的徐載靖。


    大殿中,


    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後,徐載靖眼睛一亮!


    隨即躬身拱手說道:“陛下,莫非是白高國知道父親的謀劃後,可能會調集重兵將計就計,白高國想將優勢兵力匯集到克夷門附近後,在父親設伏的時候.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看著皇帝和兆子龍鼓勵的眼神,徐載靖腦子急轉繼續道:


    “許久之前,白高國麵對我大周討伐就是先擊敗一路,然後合力迴兵去吃另一路的戰法”


    “他們.是想複刻之前的勝利方法!”


    “但是陛下卻深謀遠慮,提前讓曹老將軍調”


    徐載靖話沒說完,皇帝和兆子龍便讚許的點了點頭。


    看著兩人的樣子,徐載靖腦中電光一閃道:


    “不,不是莫非,是肯定!因為有兆主事的高徒在垂環司!也就是說,白高國往北邊調兵的消息已然確定了!”


    皇帝笑道:“你小子還不算太笨!”


    看到徐載靖說完,趙枋這才笑著走了進來:“父皇!兆主事!靖哥兒!”


    徐載靖拱手:“殿下安康!”


    看著趙枋看向徐載靖的眼神,皇帝有些吃味的問道:“那你還去嗎?”


    徐載靖拱手道:“迴陛下,小子錘煉武藝多年,平日裏隻是小打小鬧!”


    又看了一眼牆上的大周輿圖,道:“陛下,此番謀劃事關重大非同小可!如若成功,我大周西北之患頓除!”


    “之前小子隻是小打小鬧給陛下添了不少麻煩!值此大漲國運之時,小子也想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說不準也能蹭上些功勳在身上。”


    聽著徐載靖嘴裏的‘小打小鬧’、‘綿薄之力’,一旁的兆子龍兆主事咂了咂嘴。


    話說,兗王藩地中的金羊山寨裏的悍卒,


    那是數百人是兗王當成種子培養的,要是再任其成長上個五六年,說句難聽的,謀反的班底都有了!


    結果呢?沒一個囫圇著走出山寨的。


    而那白高國垂環司高手的本事,他也從大徒弟兆泰峰那裏知道不少。


    戰場之上看膽氣,一支隊伍的膽氣看的是將官。


    俗話說了將熊熊一窩,反過來,要是勇猛的武官帶著呢?


    那三十個高手本就是白高國軍事貴族出身,憑借出身和自己的武藝本事,放在白高國的軍隊中也能當上個五百人的營指揮。


    他們那一身膽氣和武藝,帶頭衝鋒陷陣的話不知道白高國要多出幾支厲害的隊伍。


    但現在麽


    唔。


    還有潘樓裏的白高實權親王,徐載靖弄死的!


    這位原白高國皇帝的親兄弟要是不死的話,白高國宗室有個主心骨在,梁乙家說不準都不敢謀反。


    白高幾大軍司未來的將星,也全葬送在徐載靖手裏了。


    就連自家皇城司的起複,也是因為多年前徐家給皇後送棉絮引起的


    殿下他也是這位救的.


    兆子龍搖了搖頭:‘小打小鬧.唉!可不敢這麽說!’


    皇帝看到兆子龍滿是感慨的表情,便將他想的猜了個七七八八。


    徐載靖身上的神異,皇帝是知道而且有切身體會的


    決定征討白高國前,皇帝曾經和皇後深深的聊過,


    概括一下就是:


    如若朕沒有趙枋這個親兒子,全力征伐白高國?


    征伐個屁!


    朕哪還有這般的心氣!


    朕年輕的時候就吃過這個虧!


    如今朕都半截入土了!哪還有那般的雄心壯誌!尤其還是給他人作嫁衣裳!


    但凡有幾個反對的重臣,朕就順坡下驢繼續等死了。


    可如今呢?


    看著聰明茁壯的皇子趙枋,朕瞧著那北遼也是不順眼!


    十分的不順眼!


    說白了,如今皇帝已經有了自己的奮鬥目標了。


    今日,


    皇帝聽著徐載靖說的話,感覺其中“大漲國運之時”這句說的很對。


    身在與北遼對峙前線的英國公、寧遠侯和忠敬侯,都是久經戰陣的宿將。


    三位不止一次給皇帝上過奏章,奏章中都是請皇帝多多注意金國。


    如今北遼和金國打的不可開交。


    但,以後不論北遼和金國誰贏了,舔舐完傷口,下一步都有可能是找大周的麻煩。


    白高國不除,大周一半的精銳大軍都要備守西北。


    將白高國滅掉呢?


    滅一國之威猶在他們眼前,


    金國或者北遼要動手的話,就要掂量掂量了。


    將白高並入大周版圖後,大周多了兩處養馬地。


    而且有李家兄弟、米母拓夏這等原白高宗室、貴族,大周能夠用王韶在河湟用過的歸順的招撫、不歸順的討伐、與民通商、興辦學校的方法,將其融入大周。


    正是大漲國運!


    這般下來,


    以後動不動手的主動權就將掌握在大周手中,而不是在對麵。


    看著皇帝的神色,


    徐載靖繼續道:“陛下,還有就是,上個月小子在道院中,看到了拓西侯曹家那裏多了不少頭戴白布的人!是今年戰歿的。”


    皇帝點頭:“嗯!”


    徐載靖垂首道:“那些人,有的是因為保護別人而戰死的!小子騎射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小子也想多出一份力,事情上能多穩妥一分,也能少死些大周的兒郎。”


    聽徐載靖說完,


    皇帝看了一眼身高與他差不多的徐載靖,沉聲道:


    “朕知道你自保是無虞!但”


    “朕這裏是同意的,但是你也得問過皇後,她同意了,什麽事便任由你吧!”


    “謝陛下!”


    徐載靖躬身道。


    皇帝擺了擺手:“去吧!”


    趙枋:“父皇,兒臣陪著靖哥兒去!”


    “嗯!”


    皇帝背過身,繼續看著輿圖。


    “謝父皇!”


    說完後,


    趙枋便抓著徐載靖的手,一蹦一跳的朝外走去。


    去皇後宮殿的路上,


    趙枋好奇的說道:“靖哥兒,本王方才聽著你在父皇跟前說的話,那萬一白高國不動彈呢,那怎麽辦?”


    徐載靖歎了口氣道:“那便是三麵圍住,一邊慢慢的用人命磨,一邊讓李家兄弟等人慢慢的招撫。”


    “但這樣是被慢慢的絞死那是死路一條!想辦法擊敗一路,不僅能有些許打贏的希望,白高國還有些求和談條件的機會。”


    趙枋道:“之前外公在石州東全力攻打,引得白高國威福軍司和朝順軍司往南調兵,造成北邊空虛,勇毅侯趁機攻打後曲!”


    “如今白高國又朝北調兵.”


    徐載靖一笑。


    兩人的身影,在後麵的內官和女官們的跟隨下,很快消失在了大殿前的走廊中。


    皇後殿內,


    一開始口氣中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皇後娘娘,


    在聽完徐載靖關於曹家之事的話後,她重重的歎了口氣。


    之前負責保護顧廷煜的拓西侯親兵,裏麵有兩個是曹家的旁係子弟,她也是有見過幾次的。


    趙枋看了一眼皇後,也在一旁勸道:“母後,父皇說靖哥兒他自保是無虞的,既然靖哥兒想去保護別人,您就允了吧!”


    皇後看著搖著她衣袖的趙枋,微微蹙著眉,道:“此事,等靖哥兒你放榜之後再說吧!”


    徐載靖剛想說話,


    皇後道:“明日讓你母親進宮來!再說放榜還有不過兩三日,不差這幾天!”


    徐載靖抿著嘴唇,拱手道:“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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