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閣


    雪娘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


    朝著正在指導墨蘭編東西的林噙霜福了一禮後道:“小娘,主君他們迴來了!”


    墨蘭抬頭,皺眉將手中剛編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五彩百索扔在了桌上,有些不耐和煩躁的道:


    “華蘭她怎麽樣了?”


    林噙霜橫了墨蘭一眼後,沒說什麽看向了雪娘。


    雪娘笑著看了林噙霜一眼,見林噙霜沒有訓斥墨蘭的打算,便說道:


    “小娘,姑娘,大姐兒她生了個小子。”


    墨蘭眉頭一皺,煩躁的站起身,抓起了桌上的百索半成品就要扔到地上。


    但林噙霜一把將墨蘭的手按在了桌上:“你要幹嘛!”


    墨蘭氣唿唿說道:“華蘭她有生了個兒子,還是侯府的!如蘭她她明日定會跳到我的臉上!”


    “到時還不知道她會怎麽炫耀呢!我,我明日該怎麽辦呀!!!”


    林噙霜深吸了口氣,道:“你急什麽!遇到事解決事情就行了,你著急有什麽用!”


    說著就要把墨蘭拉到繡墩上坐下。


    墨蘭一下掙脫林噙霜的手,瞪眼道:“那我能怎麽辦!我又沒有嫁到侯府的姐姐!”


    林噙霜一把將墨蘭按到繡墩上,說道:“華蘭她就是你姐姐!她有了兒子,對你隻有好處,沒壞處!”


    墨蘭張口欲言,但被林噙霜一眼給瞪了迴去。


    “在外麵看來,你和明蘭一樣,都是大娘子的孩子。”


    “華蘭這般高嫁侯府的姑娘,一舉得男,以後你父親給你找夫家,也能朝上多看看!”


    聽著林噙霜的話,墨蘭的胸脯起伏緩了下來,又看了一眼林噙霜後,咬了咬嘴唇。道:


    “朝上看又能如何,書塾裏的幾位哥哥可都是公侯之間!”


    林噙霜:“哼!公侯府又如何?”


    墨蘭驚訝的看向了林噙霜,說道:“娘,我隻是個庶女.”


    林噙霜看著墨蘭道:


    “墨兒,當年伱娘我,還是個犯官家的女兒呢!你父親呢?”


    “父親是探花郎,嫡母是侯府獨女,這之間的差距,不比你大?”


    墨蘭想了想後,點頭同意。


    “可最後,還不是靠你娘我跟拚出來了!不僅有了你哥哥和你,手底下還有了不少產業!”


    “墨兒,你是我的女兒,又怎麽會差了?”


    聽著林噙霜的話語,墨蘭看向林噙霜的眼睛越來越亮,然後重重的點頭:“嗯!”


    “今晚你父親要過來吃飯,務必要給娘發自內心的笑起來!”


    墨蘭點頭。


    過了一會兒,


    約摸著是盛紘已經在壽安堂說完話,門口的女使喊道:“主君來了!”


    林噙霜站起來道:“快!上飯菜!”


    說著,林噙霜上前一邊幫著盛紘脫下官服換輕便的衣服,一邊麵帶笑容的說道:


    “大姐兒生了個小子,真是好事!”


    “不枉我和墨兒在家中的祈禱!”


    聽到此話,盛紘迴頭笑著看了看林噙霜,眼中滿是欣慰,道:“霜兒有心了!”


    坐在飯桌前,盛紘看著一桌飯菜又是一陣點頭。


    這時,墨蘭笑著從裏間走了出來道:


    “父親,大姐姐她生的孩兒,您可看到了?胖不胖?”


    盛紘看著墨蘭的笑容,也笑了起來,頷首道:


    “墨兒,是個挺壯的小子!”


    “好孩子,這麽惦記著姐姐!”


    天色已暗,


    盛紘在林棲閣用了飯,看著微笑轉身,準備侍候他就寢的林噙霜,道:


    “霜兒,別忙了!今晚我去大娘子那裏睡!”


    燭光中,


    背對盛紘的林噙霜點了點頭,做了個擦眼淚的動作。


    這一下把盛紘心疼的不行。


    他走到林噙霜身後,輕聲道:


    “如今華兒有了孩子,我總要顧及一下大娘子。”


    林噙霜點了兩下頭,道:


    “紘郎,霜兒明白你的苦處!”


    盛紘更心疼了,隻覺得王若弗便是那活活拆散他和霜兒的罪魁禍首!


    臨出林棲閣的屋門前,盛紘道;“霜兒,咱們的墨兒,你放心!”


    林噙霜:“嗯!霜兒相信紘郎!”


    勇毅侯府,


    徐載靖院兒,


    睡覺前徐載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今天下午,自家老媽可是把他打狠了。


    可惡的是,徐興代那小子看到自己挨打,還以為是他祖母在和叔叔逗他,笑的的格外大聲。


    看到徐載靖的動作,跟在他身後的青草捂嘴輕笑了一下。


    聽到笑聲的徐載靖一下迴過了頭,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青草立馬捂住了嘴。


    隨後,徐載靖又鍛煉了一下,沐浴完後便躺在了床上。


    而在屋外的三個女使,正在小聲嘀咕著。


    房間外,


    因為端午將近,


    花想、雲想她們正拿著手裏的五彩百索低聲道:


    “青草姐姐,你看百索編成這樣可好?”


    “能行的話,咱們多編幾條,公子他也可以送人!”


    走出來的青草就著燭光,接過了姐妹二人手裏的五彩百索仔細的看了看,思考一番後說道:


    “你們等會兒!”


    說著,青草就在外間徐載靖收禮物的某個木箱中一番尋找。


    “找到了!”


    青草說著手裏拿著一條看起來很不錯的五彩百索走了過來。


    這條百索是之前徐載靖在盛家書塾收到的,上麵編著有一個‘靖’字以及一匹駿馬模樣的畫。


    當徐載靖收到這條寓意吉祥的五彩百索時,花想和雲想還沒有進勇毅侯府,自然是沒見過的。


    將百索遞給花想姐妹二人,看著花想和雲想的驚訝的模樣,青草說道:


    “這是去年房媽媽送給咱們公子的!照著這樣編,我覺得好些!”


    花想雲想兩個小姐妹細細的看著手中的‘樣品’道:“這編的可真巧!”


    青草笑道:


    “那是,房媽媽她可是什麽都懂!之前看到這條百索的時候,我也驚呆了!”


    “不過,房媽媽她梳頭發這麽厲害,編這個東西豈不是很簡單。”


    聽青草說完,花想姐妹二人點了點頭,道:“那咱們就按著這個編?”


    青草也點了點頭道:“咱們先摸索摸索編的方法。”


    黑夜中,


    一股起夜之意襲來,徐載靖睜開了眼睛。


    摸索著床下的夜壺,徐載靖忽的一愣,因為外間居然還在亮著蠟燭。


    解決完後,徐載靖趿拉著拖鞋走到了門口。


    徐載靖打開房門,看著正在桌前坐著的三個女使道:“怎麽?明天都不要起床了?”


    聽到開門聲,三個女使都轉身看了過來,也亮出了三人身前一片淩亂的桌子。


    “嗯?”


    徐載靖繼續問道。


    青草站起身道:“公,公子,我.我把老夫人送你的五彩百索弄壞了!”


    徐載靖皺眉撓頭道:“這不是還沒倒端午嗎?去年的?”


    青草:“嗯嗯!是的公子!我想著拆開學一下來著,誰知道太難了。”


    徐載靖看著低著頭,不時看自己一眼,麵帶愧色的雲想和花想,道:


    “沒事,明天去盛家的時候,去問問房媽媽吧。”


    看著欲言又止的三人,迴屋前的徐載靖又道:“都去!現在睡覺!”


    清晨,


    跑馬場中一陣馬蹄聲傳來,


    其中還摻雜著弓弦聲和命中盾牌的咄咄聲。


    盾牌後麵的青雲從側麵探出頭,朝著遠處騎馬的徐載靖喊道:


    “公子,停一下,這邊盾牌扶不住了!”


    “放一邊,上馬!”


    徐載靖的聲音遠遠傳來。


    青雲應是後,將釘滿羽箭的盾牌放到了一旁,還順勢甩了甩胳膊,放鬆一二。


    隻見厚厚的盾牌上滿是羽箭,還有不少箭頭都露了出來,閃著寒光。


    聽到徐載靖話語的阿蘭,趕忙將青雲的坐騎牽了過來。


    “阿蘭,你也上!”


    隨後,跑馬場中繼續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


    一番鍛煉結束後,青雲還好些,阿蘭下馬後一直在揉著自己的肩膀。


    青雲一邊幫徐載靖解著甲胄,一邊道:“公子,今早你怎麽自己過來的?”


    徐載靖搖頭道:“她們三個還都沒睡醒!”


    如平時一般在母親院兒裏用了早飯,


    徐載靖騎馬,青雲趕車,帶著車上的三個女使朝著盛家書塾走去。


    雖有三個人,但是馬車中很是安靜。


    和冬日不同,


    徐載靖趕到盛家的時候,雖然時間還早,但是天色早已大亮。


    收起帳幔的講堂中,晨光明媚。


    徐載靖走進書塾中,看著正在讀書的長柏微笑著點點頭。


    長柏笑了笑,道:“姐夫怎麽沒來?”


    徐載靖道:“母親說,兄長他在陪華蘭姐姐。”


    長柏點頭,然後眼睛一下瞪大道:“怎麽”


    話沒說完,坐在後麵木台上的小廝汗牛也瞪大了眼,看著青草身後的姐妹倆,感歎道:


    “這這麽像的麽!”


    花想和雲想平時都是一個一個的來,體會不明顯,此時兩人一起跟著過來,都不說話,根本分不清。


    很快,


    書塾中來的人越發多了。


    齊衡和顧廷燁兩個人是一起進來的,如往常那般的和長柏、徐載靖點頭致意後,


    兩人朝著後麵的木台看了一眼,看著坐在青草兩邊的女使,眼睛瞪得比長柏還大!


    齊衡閉上了眼睛,重重的歎了口氣!


    不為和稚闕幫自己公子布置好書桌後,都笑著走到了後麵。


    坐下後,不為低聲問道:“今天怎麽你們三個都來了?”


    青草白了不為一眼道:“無可奉告!”


    不為自找沒趣兒,訕訕的同稚闕對視了一眼後,不再說話。


    當盛家三個蘭都來學堂的時候,


    明蘭眼中滿是驚訝和好奇,


    如蘭則是看了眼十分漂亮的姐妹倆,又看了眼徐載靖,眼睛咕嚕直轉。


    墨蘭則是隱蔽的翻了個白眼兒,低聲道:“兩個狐媚子!”


    看到三個蘭都來學堂,青草在木台上站起身,走到徐載靖身旁道:“公子,那奴婢們就去了?”


    徐載靖點了點頭。


    看到徐載靖允許,青草便帶著花想姐妹倆朝外走去。


    走出講堂的時候,正好莊學究正搖著扇子,悠哉悠哉的邁步準備進講堂。


    青草三人趕忙福了一禮。


    學究嗯了一聲後,進了講堂後,看了看正低頭寫字的徐載靖,點了點頭。


    莊學究剛坐到桌案後的椅子上,


    “見過學究!”


    長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看著長楓一臉羞愧悔恨的樣子,莊學究淡淡道:“楓哥兒,這是本月第一次,下次就要告訴盛大人了!”


    長楓趕忙躬身應是後,道:“謝學究!”


    莊學究擺了擺合攏的紙扇。


    長楓如蒙大赦的進了講堂。


    書塾去往盛家後院兒的路上,


    青草看長楓走遠後,道:“這三公子真是無禮!哪有這麽看人的!”


    被青草護在身後的花想和雲想點頭不迭。


    來到二門處,


    青草帶著花想姐妹,對著守門的婆子道:“這位媽媽,我們三人進院兒找房媽媽。”


    平日裏有徐載靖領著,盛家的婆子自然是放行。


    此時主人家沒在,青草她們三個雖是侯府女使,但也是要請示一二。


    好在不費事,半刻鍾不到,青草就笑著帶人進了壽安堂院子。


    壽安堂中,


    吃完早飯,正在羅漢床上看書的老夫人看著進來的房媽媽道:


    “素琴,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靖哥兒身邊的三個丫頭不是說有事請教你麽?”


    房媽媽捏著手絹兒笑著道:


    “老太太,她們是來請教我,之前送靖哥兒的那條五彩百索的編法兒!”


    “我哪兒會呀!所以便迴來了,幫她們問下您,能不能去找衛小娘哪兒請教一下。”


    聽到此話,老夫人稍微一想,便知道說的是什麽事,點頭道:


    “讓丹橘帶著她們去吧!”


    房媽媽應是後再次走了出去,和門邊的丹橘說了幾句。


    今安齋,


    “小娘!有客人來了!”


    丹橘的聲音傳到了屋子裏。


    衛恕意身旁的小蝶趕忙出去迎人。


    衛恕意輕聲道:“槙兒,你去裏麵繼續臨帖。”


    “是,小娘。”


    看著聽話懂事的長槙,衛恕意欣慰的笑了笑後,趕忙起身朝外走去。


    來到屋外,衛恕意看到正在同小蝶親熱說話的青草,她的笑容更加深了。


    隨後青草身後的花想雲想姐妹倆也進入了衛恕意的視野。


    衛恕意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後,朝著青草點頭道:


    “青草姑娘,你怎麽來了?”


    本來平常的問候,聽到衛恕意的話語,青草麵色尷尬的迴頭看了看花想她們倆,朝著衛恕意福了一禮。


    然後將裝在袖子中,拆了一半的五彩百索拿了出來,不好意思的說道:


    “小娘,我們是來求教的.”


    看著青草手裏的東西,衛恕意一愣,然後笑道:“來,進來說。”


    進了屋子,


    青草還好些,畢竟來過幾次了。


    但是第一次來的花想姐妹倆,看著房間裏繡架上的精美刺繡半成品,驚歎聲就沒停過。


    看向衛恕意的眼神,都有些崇拜的意味了。


    快要中午的時候,


    曾經在房媽媽手下‘進修過’的青草,學的最快,便讓出了衛恕意身前最佳學習位置,


    站在一旁看著還在學的花想她們,青草笑了笑後,湊到小蝶耳邊說了幾句‘相親’‘祝家’的話語。


    說的小蝶臉都有些紅了。


    下午下學,


    剛出了盛家大門,


    路上,


    聽著馬車中,不同於早晨的安靜,三個女使嘰嘰喳喳的聲音,徐載靖笑了笑。


    這時,顧廷燁湊到了徐載靖身旁,道:“靖哥兒,端午那日,梁晗和喬九郎做東,請咱們去潘樓高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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