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親。”


    “是汴京派出的驛馬飛奔前來告知揚州官員,說是白高國悍然出兵,圍了咱們大周的養馬地靈州,和北遼狼子野心,進逼綏州。”


    “嗯,之前聽你說白高國是一位皇太後掌權?出兵靈州,這位皇太後是要在白高國樹立威望,收攏權力了。”


    “母親高見。”


    正堂裏,伺候的華蘭把兩杯茶放在了祖母和父親身前的桌上。


    盛紘繼續道:“朝廷接到消息,就派了京中的積年大將去了前線,此時應該全線嚴陣以待了。”


    “嗯,牽製北遼,單是靈州那邊是不行的,得從河北兩路、京東兩路大肆征兵,威脅北遼左翼才可以。”


    “母親神斷,忠敬侯、永昌侯已經去了。”


    “那西北的戰事可還明了?”


    “直說是英國公和顧侯去了北邊,西軍那邊還沒有消息,徐表哥就是在西軍之中。”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唉,盼著他能建功立業才好!莫要有了什麽閃失。”


    “母親說的是。”


    盛老夫人眼睛看著桌麵,手上摩挲著茶盅的蓋子,沉吟了片刻後道:


    “還有!靈州乃是我大周最為重要的養馬地,朝廷定會全力以赴保下來的。


    想來戰事定不會短時間就能結束的,你和知州商量一番,提前與揚州的士紳們打好招唿。


    這戰事就是一頭吞金巨獸,山一般的銀錢也會吃了去!朝廷定是會征稅、加稅的。讓他們早做準備。”


    “是母親,兒子曉得了。”


    盛紘轉身欲走,盛老夫人繼續道:


    “還有,烏衣巷那邊也要和知州拜訪一番。有白家領頭做表率,有些事情會容易許多。”


    “兒子正有這想法,那兒子告退了。”


    盛老夫人點了點頭。


    說完盛紘沒換衣服,讓人備好車馬,他要去知州家中一趟。


    葳蕤軒。


    長柏正在看著一張輿圖,他是剛才聽自家大姐說了北方有戰事,在圖上估摸著戰事的規模。


    雖然小小年紀,但已經心懷國家大事。


    第二日,揚州官府發了布告,大意是說白高國妄起邊釁,攻殺邊民,意圖染指大周靈州,朝廷已經發兵北方。


    如果有謠言聳聽的,被抓到一律羈押,後果嚴重者按細作處置。


    揚州輿論瞬間一清,多有年輕士子在酒樓中宣揚白高國的狼子野心,更有關於白高國皇太後的話本流行了起來。


    盛家,


    林棲閣,


    貼身女使雪娘在林噙霜耳邊說道:“小娘,聽主君說北邊打起來了。”


    聽到此話,林噙霜眼神慌亂道:“什麽?打起來了?這天下要亂了不成?”


    “看主君臉色,倒也正常,應該沒什麽大事。”


    “先別管他的臉色,你去,把該收的銀錢利息什麽的,統統收上來,先備著。不行咱們就先往南避避難。”


    “是,小娘。”


    偏院,


    盛紘妾室衛恕意正在窗下亮光裏繡著繡品。


    窗口的亮光映了進來,給她披上了一層光紗。


    小蝶沒有在房間裏,隻有一個五歲多的小姑娘站在一旁。


    衛恕意伸了個腰,看著旁邊桌上的桃酥,拿起了一塊。


    “小桃,來。”


    “謝謝小娘。”


    小桃嚼著桃酥,享受美味讓她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


    門口的布簾被掀開,小蝶快走了幾步來到衛恕意身旁,氣喘籲籲的說道:


    “小娘,聽府裏下人們說,北邊打起來了。”


    衛恕意眼神一愣,道:“你先喝口水。可知道是哪裏打起來了?”


    “說是北邊,大周朝養馬的地兒。”


    沉吟了一會兒之後,衛恕意道:


    “北邊離我們遠得很,中間還有河北東路、京東東路、淮南東路,隔著這麽千裏遠,沒我們什麽事情。”


    說完繼續手中的繡活。


    “啊?小娘,距離這麽遠啊?我聽仆役們說的,還以為要打到近處了呢。”


    “多是以訛傳訛罷了。那幅繡品,賣的可好?”


    “是,小娘。您的繡品,幾家店都搶著要呢。”


    “不要讓別人知道。”


    小蝶麵露笑容:“嗯!小娘,我去繡店的時候還聽人說了一件事情呢。”


    衛恕意迴身繼續繡著一方帕子:“說。”


    “說是咱們家老太太的那徐家,有位受了皇後嘉獎的...”


    衛恕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聽著小蝶的話語。


    等小蝶說完,衛恕意由衷的說道:“真好。”


    說完繼續繡著帕子。


    不知道是說平梅好、徐載靖好,還是被皇後嘉獎好,還是有個父母雙全好。


    ..


    汴京,


    經過了一開始的微亂,


    熟悉了情況後,汴京再次熱鬧了起來。


    諸家正店酒樓,紛紛增加了一項類似於說書人的節目,


    不過說的不是書,說的是通政司印刷的朝廷邸報。


    最為牽掛人心的,自然是北方戰事,朝中的大相公閣老自然是知道百姓的想法。


    所以邸報上都會有北方戰事或大或小的消息。


    這也是掌控了輿論。


    針對邸報上的北方戰事,已經有南曲班子找飽學之士撰寫打勝仗的詞曲,班子中的人員排練起來。


    備著戰事結束了,能有個新曲目。


    這個風氣很快傳遍了汴京。


    又從汴京傳到了大周朝各地。


    最先改編的乃是英國公智謀過人,識破北遼奸計,捉住北遼南院大王麾下大將的故事。


    武將家忌諱粗心大意,更忌諱優勢巨大就言一定勝利。


    也就是忌諱半場開香檳。


    所以這南曲班子的新戲也被張家打了招唿,待到大局已定再開唱。


    日子兜兜轉轉,


    英國公府的五娘下帖子一天後,國公府的馬車來到了勇毅侯徐家。


    國公府的馬車進了徐家,陪著來的有國公府的女使小廝,


    入了內院,孫氏帶著兒媳同兩個女兒一同迎接,


    首先下車的是一位微胖的管事媽媽,把穿著華貴的穿金戴玉的張家五娘迎出了馬車。


    小姑娘下了馬車,看到徐家人微蹲行禮,


    “嫂嫂春安,兩位姐姐妝安,大娘子,金安。”


    身後的管事媽媽跟著行禮。


    “妹妹妝安。”


    “哎呦,五娘,之前還沒見過你呢,走,咱們進去吧。”


    說著,一行人進了內院正堂。


    謝氏跟在管事媽媽身旁,輕聲問到:“不知媽媽貴姓?”


    “婆子我免貴姓樊。”


    “哦,原來是樊媽媽。您裏麵請。”


    在正堂說了一會兒,孫氏囑咐了兩個梅照看好五娘,便同謝氏離開,讓她們姑娘自己去玩。


    樊媽媽陪在三個姑娘身旁,去了平梅的院子。


    “安梅姐姐,我聽不少姐姐說,你家的小狸奴特別可愛,今日能否看上一看。”


    “自然可以,那小東西正在我姐姐院兒裏呢。”


    說著話,張家五娘就聽到了院子裏狸奴喵喵的嘶嚎著,叫聲有些淒厲。


    轉過了月門,五娘才看到一隻金被銀床被關在了籠子裏。


    不遠處的桌子上還有一個小水缸。


    叫聲淒厲,努力嘶嚎的小狸奴看到了走近的三人,忽然之間聲音就小了好多,變成了軟軟的夾子音。


    要是徐載靖在定是要說上一句:“喲,小東西還有兩幅麵孔呢。”


    張家五娘走近了才看清,這小狸奴的脖子上係著細細編織的赤色係帶,下麵還掛著一個沒聲音的小鈴鐺。


    小鈴鐺旁邊還有一塊小金牌,上麵刻著一個徐字。


    “哇,好可愛啊。”五娘就差雙眼泛出粉色愛心了。


    “五娘,那小水缸裏有魚,你可以喂給它,它最喜歡的。”


    平梅在外人麵前還是很穩重的,她低聲和樊媽媽說道:“樊媽媽,國公府怎麽不給五娘聘一隻狸奴陪著她玩耍?”


    “之前有狸奴的,在五娘小時候壽終正寢,五娘都哭病了,有道士說不能再聘狸奴,便就這麽下來了。”


    “五娘是個心善的好姑娘,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平姑娘,我看這狸奴是餓了一早上了?”


    “是我家小五的主意,怕五娘來了這小狸奴跑出去,掃了興。”


    兩人正說著,牆外有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卻是徐載靖領著鄭驍去自家院子裏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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