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感覺到酒氣馥鬱,她的嘴唇一如想象般軟糯。


    他輕輕啄著兩片櫻唇,竟然品出了些許的甜味。


    她的氣息熱熱的噴在臉上,睜眼一看,她早已日紅霞滿麵。


    蘇澈停下來,吸了一口氣,心如擂鼓。


    她已然眼神迷離,隻會在他腿上唿唿喘氣,胸脯急急的起伏,眼含秋水的望著他。


    他低頭,輕輕咬了一口她的嘴唇,她嚶嚀一聲,身子一顫,張開了嘴,蘇澈覺得自己剛剛吃了口酒釀圓子,繼續加深這個吻,輕吮她的嘴唇。


    鄭天青的頭昏昏沉沉,隻知道蘇澈來接她了,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的臉在她麵前。


    她分不清是不是夢裏的場景,自從兩人相好,她經常會夢到這樣害羞的場景。


    她怕被人打擾,更怕美夢易散,急急的伸出胳膊繞在他脖子上。


    他眸光閃爍,唿吸一重,低頭吻上了她的雙唇。


    鄭天青一直覺得,他的嘴唇會想西瓜一樣,甜甜潤潤,清清爽爽。


    但是此刻,她隻覺得溫溫涼涼,天旋地轉。


    這哪是一顆西瓜,分明是顆湯圓,軟軟滑滑,滾燙誘人。


    她早已不知道今夕何年,隻覺得他的手收的越來越緊,自己像是被按入胸膛一般。


    鄭天青早已魂飛天外,不知今夕何夕。


    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充盈於胸,她脊背發麻,那陣酥麻從腦後一路滲到腰下。


    她渾身酥軟,手上也沒了力氣,飄飄悠悠的靠在他懷裏。


    他突然停住,收了雙唇。


    她悵然若失,眼神迷離。


    她覺得他的眼睛裏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東西,他的唇遊過來,像一隻魚。


    張口輕輕的咬了她一下,鄭天青覺得自己是一灘春水融化在他的懷裏,再也無法控製。


    她感覺到了他嘴唇的吸吮,也情不自禁吮吸他的唇,像果凍一般,帶著甜味,她含在嘴裏,不敢咽下去,淺嚐輒止,輕吮慢碾。


    她突然想起了望湖樓雨後的風,也是這樣的溫柔和煦,又像砸入池塘的雨,猛烈低沉,她像一隻在暴雨中無處靠岸的小船,在疾風勁浪裏越飄越遠,不知道會飄到哪裏,隻是隨著波浪的方向,旋轉,飄搖,沉溺。


    不知過了多久,清風在外麵道:“公子,到了。”


    蘇澈抬起頭,看著她眼中閃著柔波,灘在他腿上,兩隻胳膊早沒了力氣,軟綿綿的環在他腰上。嘴唇濕漉漉的,輕輕的喘著氣。


    他收氣穩了心神,從懷裏掏出帕子,替她拭拭嘴,再自己擦一下。


    鄭天青此刻隻想靠在他身上,永遠不起來,如果是夢,就停留在這一刻多好。


    這時,彩月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小姐,下車吧?”


    她這才迴了神,這不是夢,他們剛剛,接吻了。


    她收迴手,騰的起身,起得有點猛,頭有點暈。


    蘇澈在身後扶著她站起來。


    準備下車,她不好意思靠在他懷裏,自己飄飄悠悠的立著。


    撩開簾子,彩月看自家小姐發絲飛亂,唿吸急促,以為是醉酒得厲害。


    再一看蘇公子,也是微微輕喘,麵紅耳赤。


    了然的看一眼清風。


    清風麵無表情,幫忙扶著鄭天青下車。


    他們將鄭天青送迴臥室,蘇澈和彩月將她扶上床。


    鄭天青緊緊攥著蘇澈的衣角,彩月幫著斟了杯水,便輕輕退出門外。


    她頭一次見蘇公子這般樣子,在她印象裏,他總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還有幾分冷,竟然也會有這樣尋常,情之所起,忘然陶醉的時刻。


    鄭天青躺在床上,蘇澈被她拉著衣角坐在床邊。


    “喝水嗎?”他把水遞過來。


    她一伸頭,小雞啄米似的舔了兩口。


    他覺得好笑,將水放在一邊。


    鄭天青想要起身,被他按迴去。


    “好好躺著。”


    她戀戀不舍的看著他。


    “我不走。”


    她安心了幾分。


    鄭天青往裏麵挪了挪,推出來一塊墊子,撒嬌的看著他。


    蘇澈搖搖頭,脫鞋上床,倚在床邊,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發。


    鄭天青受用極了,她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抱進懷裏,蘇澈不得不往裏挪了幾分,頭枕在墊子上。


    看著她小貓一樣蹭著自己的胳膊,還滿眼調皮的看著他笑。


    按捺不住,長臂一伸,把她抱進懷裏,嘴巴吻著她的額頭,眼睛,鼻子,一路向下,又捉住了那雙甘唇。


    鄭天青被吻的神魂顛倒,她的手與他十指交纏,密不可分。


    鄭天青睜開眼的時候,天還亮著,一側頭,看到蘇澈的睡臉。


    他一手與她十指交握,一手摟著她。


    她仰麵躺著,不敢亂動,怕吵醒了他。


    抬眼看他,真真是俊美無儔,儀表堂堂。


    想到自己趁著酒勁,與他親熱,覺得臉上發燒。


    他的嘴唇比她想象還要熾熱,舌尖也燙的嚇人。


    她的初吻一如想象般美好,雖然她沒有經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行動,但是憑著本能與他一起,早就化在了一處。


    她滿臉通紅,越想越不好意思,心裏被喜悅和羞澀占得滿滿的,抿著嘴偷笑。


    “傻笑什麽呢?”


    她一迴頭,他睜著眼看她,目光裏充滿了溫柔和寵溺。


    鄭天青要化在這蜜一般的眸光裏,不好意思的滾到他懷裏去了。


    蘇澈睜開眼,就看見身旁的人兒自己抿著嘴傻笑,臉上紅雲未散,嬌俏可愛。


    剛剛兩人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他雖然情熱,但也隻是與她接吻,並未褻瀆她。


    她傻乎乎的被吻,又暈乎乎的睡著,真是傻得可愛。


    自己偷著樂,被發現,就圓滾滾的撞進他懷裏。


    他摟著她,也不由得笑了。


    認識她,真的是世間,最美好的邂逅。


    與她相識相知相戀的一幕幕在腦子裏迴放。


    第一次見麵,妹妹非要他給卷個鴨子,身為兄長,他便隨手幫著給卷了兩個。


    誰知有個傻姑娘,一激動,把凳子給坐塌了。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


    妹妹央著他去找她做壽禮,他知道蘇純的意思,但是看見壽宴上馮師母的簪子,他確實暗歎她的手藝。


    妹妹推脫,他更知道她的小心思,但是懶得戳破,便獨自到書房與她商定。


    進了屋,看見她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怎麽會有這麽有趣的掌櫃,還打著小唿嚕。


    他看著她睡得香甜,不知怎麽就覺得心情舒暢。


    看她手邊拿著自己的詩集,想來是寫得無聊讓人家犯困。


    再看她臉側的草圖,覺得有趣,就隨手按她的想法重畫了個。


    想來,從那個時候,他對她便是不同的吧。


    送匾,家宴,誤會,偶遇,遊湖,遇雨,第一次的觸碰,那一場大雨,第一次的擁抱,那一個夜晚。


    林林總總,如雪片般撲撲簌簌的落滿腦海,蘇澈明白此生,便是惟懷中這一人而已了。


    鄭天青大著膽子,從他懷裏鑽出來,看他正在出神,胳膊支在他頭側,手自然而然的替他將發絲整好,問:“在想什麽?”


    蘇澈迴過神,看著她,蘊了許久,道:“該起了。”


    鄭天青直起身子看看窗外的日頭,已是申時了。


    兩人翻身下床,整了整衣冠,活像兩個偷情的男女,對視一眼,都不由的笑出聲來。


    剛剛出門,彩月居然候在外麵,一問便知,蘇純來了。


    鄭天青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抬眼看著蘇澈,問:“怎麽說?”


    蘇澈拉著她的手,道:“照實說。”


    兩人便攜手下樓。


    鋪子裏此時沒人,蘇純正坐在小廳裏吃點心,看哥哥與天青牽著手下來,心中便已分明。


    她笑著看著兩人,不說話。


    鄭天青落座,看蘇純不說話,更加不好意思。


    “你來了,有看上什麽嗎?”


    蘇純指指頭上的粉晶簪花,道:“已經戴上了,嫂子。”


    鄭天青頓時被口水嗆到,急急的咳嗽起來。


    蘇純忙起身遞水,蘇澈已經在一旁幫她拍起了背。


    蘇純急著道:“你緊張什麽,這是好事,怎麽跟見家長似的。”


    鄭天青接過水,喝了一口,順了氣,道:“我不緊張,就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應該謝謝我這個大媒人才對。”蘇純對她眨眨眼,“我不是早說過有戲嘛?”


    蘇澈故作疑問:“什麽時候?”


    蘇純覺得逗她有趣,道:“壽宴上。”


    鄭天青羞的滿麵通紅,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蘇澈不再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道:“慢點喝。”


    蘇純見了這幅情狀,不禁覺得驚奇又高興。


    哥哥這副溫情的樣子著實少見,就算是父親生病,有個頭疼腦熱,他是個大夫,都能冷靜的開方下藥,叮囑休息。


    對自己這個親妹妹更是就事論事,不假辭色,到了天青這兒,居然如此貼心,判若兩人。


    要說這情之一字,委實有趣。


    她玩心又起,道:“果真人說隻羨鴛鴦不羨仙,看這膩味勁兒,如不是相貌一致,真看不出是我的親哥哥竟然這樣會體貼人。”


    鄭天青聽了,喝著水,又想笑,嘴巴情不自禁的咧著,一不小心,又嗆了一口水。


    咳嗽起來。


    蘇澈瞪了蘇純一眼,她立馬噤聲。


    又繼續拍著鄭天青的背,道:“不聽話。”


    蘇純聽了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鄭天青抬起頭,也假意白了她一眼,分明卻是滿眼的風流,掩不住的嬌羞。


    清風疾步到蘇澈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蘇澈匆匆起身,道:“我有事,要迴去一趟,你們慢聊。”


    鄭天青看著他,道:“路上小心。”


    蘇澈摸摸她的發頂,便跟著清風去了。


    鄭天青轉頭看見蘇純捧著臉在對麵,一臉壞笑,張口便道:“嫂子,請客吧。”


    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隨便挑。”


    鄭天青跟蘇純坐在醉仙樓的包廂裏,菜都已經上齊了,兩人沒要酒。


    蘇純非要她清醒著,事無巨細的將過程原委都一絲不漏的講給她聽。


    鄭天青撂下瓷碗裏的酸奶,嘴裏含著酸奶裏的梅肉與西瓜,清甜可口,慢慢的迴味。


    蘇純急不可耐的開口,道:“咱們一周不見,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快快從實招來,跟我哥是怎麽好上的?”


    鄭天青也不賣關子,道:“上次我跟你說,我們倆在望湖樓一起劃船賞雨。”


    蘇純點點頭,道:“還都淋濕了,在客房換的衣服。”


    鄭天青一抿嘴,斜了她一眼,道:“上周有場大雨,你記得嗎?”


    “嗯,總下午開始下了整整一個晚上那次?”


    “對,他冒著雨來找我,我問他這麽大雨為什麽來,他說,獨看望湖樓下水如天,沒意思。”


    鄭天青說著話的時候,眼睛裏麵似是有故事,帶著淺笑,幸福溢滿了房間。


    蘇純問:“然後呢?”


    “然後,他就給我畫了一幅畫。”


    “什麽畫?”


    “我為鬥寶畫的草圖,是望湖樓下的雨打荷塘,那天我放在書房,他又幫我畫了一幅。”


    蘇純跟著笑:“這就算好了?你們兩個都夠含蓄的,暗示來暗示去,可算是圓滿了。我就知道我哥那種悶葫蘆肯定不會跟姑娘談情,還好碰到一個你這樣單純好騙的,才得良緣。”


    “你哥哥那樣的人,怎麽需要出手,他隨意招招手,不知有多少姑娘前赴後繼的往上湧。”


    “但是隻有你當了我嫂子啊。”蘇純笑吟吟的看她,突然話鋒一轉,道:“賜婚怎麽辦?”


    “實話說,我隻能兵行險招,通過萬國集會來立功來退婚。”鄭天青蹙起眉頭,“萬幸是唐碧海和我有協議,都不會當真。”


    “唐碧海倒是仗義,不過他也沒閑著。”蘇純夾了隻花生米放進嘴裏,“最近那太師府的金蟬可是纏他纏得緊,聽說前幾日,都纏到將軍府門口了。”


    “是嘛?”鄭天青好奇,“到底怎麽迴事?”


    “你也知道,金蟬對唐碧海魔怔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你和我哥在醉仙樓不就被她大鬧一場,前幾日又不死心去將軍府,勸唐夫人退婚。”


    鄭天青有點懵,道:“我對此事竟然一點不知。”


    想著前幾日,唐碧海突然來找她,多半是為這事。她當日淨沉浸在與蘇澈一起的喜悅裏,都不曾問問唐碧海,或許,他是來安慰她的,如此一想,竟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蘇純喝了口水,道:“放心,唐夫人命人將金蟬送迴家,現在滿京城都在議論她,早就沒人死盯著你和我哥的八卦了。”


    “不知道唐碧海怎麽想,要是不喜歡人家姑娘,還是說清楚的好,總像過去一樣,處處留情,可是不好的。”鄭天青歎了口氣。


    “唐碧海壓根也沒看上過金蟬,還不是她上趕著去貼人家,才鬧出這些。你也甭往心裏去,我看唐碧海是心中有數的,他最近跟個鏢局的千金來往很多,還風流著呢。”


    鄭天青喝了口茶,道:“鏢局千金?怕是武功不俗,他要是負了人家,估計得受點罪。”


    “那還不是活該,你看滿京城的適齡姑娘,就沒有他不認識的,不相熟的,不逛花街柳巷固然好,但是淨跟黃花大閨女牽扯不清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


    蘇純頓了頓,轉了轉眼珠,道:“不說他了,說說你和我哥,我等了小半個時辰,你倒是說說,你們倆在屋裏幹嘛呢?”


    這等閨中閑話說得教人臉紅,但是身為一起長大的密友,拋卻了小姑子的身份,鄭天青對她還是無話不談的,“我中午喝了點酒,我們一起躺了一會兒。”


    “躺了一會兒!”蘇純聲音拔高,又壓低道:“你們兩個名不正言不順,膽子倒不小,沒幹什麽出格的事兒吧?”


    鄭天青知道蘇純,玩笑歸玩笑,到底是真心在意她的。


    搖搖頭,道:“當然沒有。”


    蘇純放下心來,道:“你可是要注意,你現在身份不同以往,以後你們相處,若用得著我打掩護,便盡管叫著我,別再像上次一樣,被金蟬那等人羞辱。”


    鄭天青眼中一暖,笑得春風化雨。


    若說戀愛中的人,眼神裏有光彩,蘇純絕對雙手讚成。


    鄭天青此時比往常,多了幾分嫵媚,整個人看著都喜氣洋洋的。


    替她高興,也為自己高興,有什麽比手帕交當了自己嫂子,更令人舒心呢。


    兩人飯畢,出了包廂,正準備去胭脂鋪走走。


    “聽說馥鬱香坊新來了些西域的香,我們去瞧瞧,成立好些胭脂鋪都上新貨了,還有好些是汗氤不掉的呢。”


    聽著蘇純說話,鄭天青開心的應著。


    兩人正說著,轉過個拐角,迎麵碰上結伴的三人。


    鄭天青拿眼一掃,頭都大了。


    碧池,金蟬,江南玉,補她一個,就能湊一桌麻將。


    若是入局,她恐怕會被撕的,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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