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潰了程麒的心。


    他看著劉燁的眼睛,一點點鬆開了手。


    整個人宛若行屍走肉一般,踉蹌著往迴走。


    秦韶景看他走了,爬著向他抓去,“程麒哥哥,程麒哥哥......”


    程麒甩開了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


    他可以接受秦韶景二婚。


    甚至可以接受她之前與她公公私通。


    但他唯獨接受不了,她是笑著爬上這些人的床。


    她明明.......那麽高貴,那麽高不可攀,那麽冰清玉潔。


    可她為什麽要這麽自甘下賤!


    他可以像捧星星捧月亮一樣捧著她,供奉她,可她為什麽偏要那麽沒尊嚴沒底線的爬上那些人的床!叫那些人那般玩弄她!


    “哥,我早就跟你說了,那秦氏就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她從來都沒看上你這個窮小子!”程慧在門口看著這一幕道,“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


    “不是的!”秦韶景慌慌忙忙跑出來,釵發都散了一大半,她焦急的看著程麒辯解,“你在我心裏是不一樣的,我自始至終,心悅的隻有你一個人,你要信我......”


    “還信你啊!當初誰跟我說的,與人有奸情就要跳湖證明清白,如今證據都擺在你臉上了,你怎麽不去跳湖!”


    秦韶景聽到程慧這麽說,臉一下子臊得極紅。


    叫自己的話打臉是最無地自容的。


    沒有一句能反駁的話。


    她忽視掉程慧的話,轉頭繼續對著程麒道,“程麒哥哥,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一定會一心一意對你,絕對不會負你,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你不要這樣......”


    程慧聽到她這麽說都笑了,“你還忽悠我哥呢!”


    秦韶景瞪了她一眼,依舊緊抓著程麒不放,而這時,被抓得不耐煩的程麒重重甩開了她的手。


    “程麒哥哥!”


    “程麒!”


    秦韶景在原地崩潰大叫。


    程麒和秦韶景的大婚就在這一地狼藉中結束了。


    當天夜裏,鎮軍將軍府哭聲震天動地。


    秦韶景到程麒的門口跪哭求他原諒。


    一哭就是好幾天,終於在三天後,程麒打開了房門。


    他沒有認下秦韶景,也沒不認,就當府上沒有這號人。


    但同時,他麵對的依舊是每日有人往他家大門倒大糞的醃臢事。


    他娶了秦韶景的事依舊作為事實叫滿京城的人議論,小孩子們都編了兒歌,街頭巷尾的傳唱嘲諷他娶了一個蕩婦。


    他們府上的家丁們,出門一定要結伴,即便結伴也會挨打,時間長了,府上大半的親兵家丁與他請了辭,不再為他做事。


    鎮軍將軍府一下子冷清得緊,做飯的人手都不夠了,可他們想出去采買些家丁仆人,唯利是圖的牙行都不買人口給他們。


    以至於後頭做飯打掃都要張管家來親力親為,府中一團亂。


    作為武將的程麒,不需要時常參與朝會,可他一旦出現在正式場合,必然叫人指指點點。


    沒有一戶與他結交。


    他就像京城裏的異類,原本剛剛掙了軍功,風頭正盛的朝中新貴,瞬間冷了下來。


    程麒和秦韶景這邊一天比一天倒黴淒慘,陸令筠這邊卻一天比一天好。


    她今兒又收到一個好消息。


    “少夫人!老夫人叫你過去!”


    陸令筠正在院子裏看賬,聽到這裏,去了寧心院。


    她一進到秦氏屋子裏,就聽到一聲激動熟悉的,“筠兒!”


    “母親?”


    陸令筠看到秦氏兩眼直直的看著她,渾濁的眼睛恢複了不少清明。


    “筠兒!”秦氏看到陸令筠後,上前抱住她,痛哭做一團。


    陸令筠知道秦氏記起她來了,她小心安慰著,“母親,你莫要難過,還有我,還有我。”


    秦氏痛哭完好大一陣過後,逐漸平靜下來,她兩眼藏著深深的痛,“對了,安兒他們怎麽樣了?”


    “我叫秉安秉浩都去學堂了。”


    秦氏聽到這裏,“先把秉安叫迴來,我要進宮為他請封世子位,我們寧陽侯府的爵位不能斷!”


    陸令筠聽此,笑了起來,“嗯,好,兒媳這就去辦!”


    寧陽侯府如破冰逢春,熬過最艱難的時候,重新活絡開來。


    陸令筠這邊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各項事宜,她正忙著的時候,下人來報。


    “少夫人,鎮軍將軍府的秦氏又來求見了!”


    陸令筠聽到這裏一怔,秦韶景還敢來?


    她眼睛眨了眨,“先把人叫到我院子裏來。”


    “是。”


    沒一會兒,頭上戴著厚厚鬥笠的秦韶景來了。


    她進來後本想趁著人不注意,偷溜著去寧心院,可奈何這後院是陸令筠鐵桶一般的統治。


    幾次疏忽過後,陸令筠又換了一波府裏的人,如今,這裏頭,陸令筠的意念就是侯府的意念,沒有人能違背。


    秦韶景被帶到陸令筠麵前。


    在陸令筠的詢問中,她摘下了鬥笠,露出一張無比憔悴的臉。


    短短幾日光景,她就跟老了十歲一樣,光鮮不在,淩厲不在,通身的貴氣也沒了一大半。


    要知道,程麒真的沒什麽錢。


    供不起秦韶景那揮金無度的富貴日子。


    更別提她如今也沒法消費,以及和程麒開口索要。


    她便是素了下來。


    但是她人委頓了,那雙算計的眼睛還沒委頓,她坐下來之後,憔悴的雙目賊溜溜的盯著陸令筠,小心試探,“嫂子,我姑母怎麽樣了?”


    陸令筠聽到她的算計,真是差點要笑出聲。


    都到了這般光景,她竟然還惦記這寧陽侯府的位置。


    看著她那唿之欲出的算計,陸令筠卻當看不見,她悠悠抿了口茶道,“韶景,你這般惦念母親,我稍後會告訴她,不過看你府上事兒不少,還是別叨擾她了。”


    秦韶景聽到她這般說,眼睛登的亮起來。


    要是陸令筠直接叫她去見,她還要思量思量,她不給她見,那不就是說......秦氏還沒想起來!


    她還能騙一騙!


    秦韶景心裏轉過一萬個念頭,同陸令筠又哭訴一番,便告辭。


    可她離開她院子後,她立馬找由頭去她以前的院子看看,趁機去寧心院。


    “少夫人,秦韶景往老夫人那兒去了。”


    霜紅過來道。


    陸令筠劃拉了一下算盤珠子,輕哼一笑,“叫人都閃開,讓她一定見著她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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