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少夫人,都是奴婢無能。”


    “你動不動就跪下怎麽服眾?”陸令筠隨意瞥了她一眼道。


    李碧娢聽到這兒,埋首更低,恭恭敬敬道,“少夫人教誨得是。”


    陸令筠看她這樣,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你既然幫我掌家,就要有些掌家人的樣子,總是這樣你做不好事的。”


    李碧娢這時沒話了。


    她有掌家的實力和心機,可她裝柔弱扮卑微可憐久了,是個完美嬌弱的姨娘樣子,哪能輕易毀了自己的形象。


    尤其是她就是靠著這個抓程雲朔的心,要是叫程雲朔發現她另一麵,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深深埋著頭,不敢應聲。


    陸令筠見此,搖頭道,“李姨娘,你這個樣子叫我很是失望,我原本還覺著你做過采買,想著這活你肯定是能勝任的。”


    “少夫人,是奴婢做不好,都是奴婢的錯!”


    陸令筠擺了擺手,“罷了,你既然勝任不了這差事就給你換一個。”


    正在埋首的李碧娢眼睛一亮,下一秒就聽到陸令筠道。


    “以後就負責府裏的巡夜吧。”


    李碧娢:“......”


    “這次可別說你再做不了了,侯府夜間巡防有三組,你隻要先領著人巡府一圈,給他們安排好夜巡線路和時辰就行了。”


    好嘛。


    不給她做采買了,給她換了個夜班保安隊長的活。


    李碧娢從陸令筠這兒走了。


    當天晚上,她就開始帶隊夜巡侯府。


    程雲朔晚上迴來的時候,沒見著李碧娢,問了程蘭英一句,得知她換了個崗位,被安排去夜巡侯府後,怔愣了片刻,點了點頭,抱著程蘭英該吃該喝喝去了。


    李碧娢咬著牙帶隊巡視了一圈後,迴了碧水苑,就見程雲朔已經睡了下去,她此時更是恨得牙根癢癢。


    她喚來程蘭英,問她今兒程雲朔知不知道她換了崗位,程蘭英說知道。


    “那他就沒什麽反應?”


    “爹說娘你肯定能勝任這次的活!”


    李碧娢:“......”


    她簡直要被氣得肝疼!


    程雲朔這個沒心沒腦子的男人一天天都在想什麽!


    她看著麵前渾然不覺的程蘭英,用力的戳她頭,“你爹這麽說,你就不會替娘說幾句啊!”


    “爹又沒說錯,娘你本來就什麽都不會幹呀!”程蘭英如是這般道。


    李碧娢成日裏裝柔弱裝卑微裝得太久,久到連她兒女都自然而然的覺得她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能。


    程蘭英是向著她娘聽她娘話的,可並不影響她對她娘也是這樣的看法。


    李碧娢聽到程蘭英這麽說,心裏頭氣惱得更急,她用力的擰著她,“你怎麽這麽蠢!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蠢笨如豬的丫頭!”


    “啊!娘,你幹什麽呀!”程蘭英甚是不滿,“你再這樣我告訴爹,你打我!”


    李碧娢聽到自己女兒這麽說,要繼續擰她的手一停,她看著滿臉憤憤不平的親生女兒,隻覺得自己心口憋悶了一大口氣,氣得她心肝脾肺疼。


    千言萬語最後隻化作一句,“你給我滾!”


    程蘭英聽她這麽說她,也跟著來氣,“哼!以後有本事別求我啊!”


    李碧娢:“......”


    更氣了更氣了!


    她籌謀半生,步步為營,怎麽就生了個蠢女兒!


    一連幾日,李碧娢夜夜帶著府上下人巡夜。


    秋菱和玲瓏在得知李碧娢被安排去帶隊夜巡後,怔愣片刻皆是笑得眼淚都冒了出來。


    她們倆還使壞的特意在晚上李碧娢的巡夜路上撞見她。


    狠狠調侃奚落她一番。


    “這活挺適合李姨娘的。”


    “李姨娘你這次總算不會說做不了了吧!”


    “等下李姨娘你巡查仔細點,可別馬馬虎虎的糊弄事,叫那些阿貓阿狗溜進來!”


    “咱侯府的安危可全都仰仗李姨娘你了!”


    李碧娢聽著她們這些奚落,心裏的憋屈又漲了一大截。


    連著幾日熬夜後,李碧娢決心還是要找程雲朔。


    這個活她不能再做。


    而這幾日,大夫也連著來府上問診食物相克的後續。


    “少夫人和大小姐身子已經痊愈了,沒有任何問題。”大夫捋著山羊須道,“食物相克毒性較弱,您們兩位吃得不多,體內已經無礙,日後飲食再注意一些即可。”


    陸令筠聽著大夫這話,點了點頭,本身她自己就沒怎麽吃秦韶景送來的菜,她是裝病。


    程簌英也隻吃了那一頓,她年紀小,恢複得也極快,早已沒了什麽問題。


    可陸令筠怎麽聽這大夫的話,“那世子爺呢?”


    她問道。


    大夫繼續捋著胡須,這時搖了搖頭,“少夫人,世子爺腎經嚴重淤足,內虛不暢,精氣滯礙,似是長期中毒。”


    陸令筠:“?”


    陸令筠頓時瞪大了眼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少夫人,世子爺除了前些時日食物相克中了毒外他體內長期中了另一種毒。”大夫凝重的看著陸令筠。


    陸令筠聽到這裏,徹底是驚住了。


    程雲朔身體裏還中了毒!


    而且還中了很長時間?


    她沉默著思索片刻後問道,“大夫,你剛剛說的那些什麽腎經嚴重淤足,是叫世子爺怎麽樣?”


    老大夫滿眼遺憾,“影響世子爺生育,世子爺後續恐難再有孩子。”


    陸令筠:“......”


    她看著麵前的大夫,給身邊的霜紅一個眼神,霜紅立馬從懷裏拿出一包銀子來。


    陸令筠對著大夫道,“老先生,今日之事還望你不要在外說一個字。”


    “老朽知道,老朽知道!”老大夫極為上道的接過賞錢,連連應聲。


    “來人,送大夫出去。”


    陸令筠招唿著其他人進來,把大夫送走。


    老大夫走後,霜紅立馬緊張的看向陸令筠,“少夫人!世子被人投毒了!”


    “噓,今日之事,暫不要宣揚。”


    霜紅連忙點頭。


    而陸令筠此時卻沉眉思索了起來。


    程雲朔被人投了毒?


    還是影響他生育的,不叫他再生出孩子的毒?


    程雲朔最小的孩子程秉誌是四年前生的,那也就是說這毒應該是這四年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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