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才卯時,陳子玉便爬起了床來,匆匆的摸了把臉準備去參加傳臚大典。


    屆時,朝中文武百官,如無特殊原因,必須參加三年一度傳臚大典。


    原本平江伯陳瑞也是需要去的,隻是這個時候他人還在南京,所以就由陳子玉一並代勞了。


    張信、王守仁、唐寅、徐經四人早就在前廳候著。


    直到現在,唐寅和徐經都如同感覺在夢中一樣,一切都這麽的不真實。


    相比較而言,張信和王守仁就淡定多了。


    不多時,陳子玉來到了前廳,瞧著四名弟子都在,且清一色的穿著進士服。


    這進士服乃禮部統一發放的不得私自裁剪,用完還得還迴去,所以穿在身上或多或少的有些不合身。


    早在殿試名次剛出來的時候。禮部就收到了內閣送過來的黃榜,上麵寫著每一個進士的名字籍貫居住地等,所以提前一一派人將進士服送到每個人手中。


    此外,鴻臚寺那邊也會收到傳臚帖子,鴻臚寺卿收到帖子後就會提前將所有的事情預先準備好。


    “拜見恩師!”


    四人見陳子玉出現,當即站直了身子躬身問安。


    陳子玉掃了四人一眼,同樣的進士服穿在王守仁身上,顯得異常有範兒,張信倒也還湊合。


    至於唐寅和徐經,給人一種沐猴而冠的感覺。


    究其原因還是衣服太不合身了,王守仁和張信平日裏都習武,所以身材高大挺拔,能撐的起來。


    “好了好了,家裏不興這些禮節,為師也不是古板之人!”


    憑良心說,陳子玉對待四人態度雖然算不上和藹可親,但也絕對談不上嚴厲苛刻。散漫的性子讓他也不計較這些弟子們的行為。


    四人聞言明顯放鬆了些。


    “你四人名次都不錯,當然除了徐經外。”


    徐經臉色一紅,羞愧難當。


    雖然二甲第二十八名到哪都是拔尖的存在,但是麵對三位師兄的確差得遠了!


    陳子玉接著說道:“按照慣例,誠簡、伯安、伯虎三人都會進入翰林院。”


    “至於衡父,大概率點為庶吉士,再派到各個衙門觀政,後麵看情況或許會外放到其他地方當個地方官。”


    這些事幾人早就了解了清楚,不過聽到徐經可能會被外放到京師外,張信王守仁唐寅三人對視一眼,臉上有些擔憂。


    尤其是唐寅,他跟徐經感情最深,所以不忍心好友就此分別。


    徐經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勉強的擠出一縷笑容看了看其他三人。


    最後目光落到了陳子玉身上開口道:“恩師,諸位師兄,此事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心滿意足。”


    唐寅猶豫了半天,想開口求求陳子玉,結果還沒等開口,就聽見張信說道:“恩師要不幫幫忙,讓徐師弟留在京中。”


    陳子玉瞪了張信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為師什麽時候說了衡父會一定被下放到地方?”


    “有為師在,別說二甲,就是三甲最後一名,為師也有辦法將你們留下來!”


    一番霸氣的言論,讓一眾弟子心服口服,尤其是徐經更是激動地無以複加,有了陳子玉這句話,他絕對穩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很適用!


    說罷,陳子玉思量了片刻,看向徐經緩緩說道:“你這些日子在京師可曾聽過魚肝油,香水等物?”


    徐經微微一愣,他不明白為何陳子玉會提起這個。


    不過依舊老老實實的點頭迴答道:“迴恩師,學生聽過,不僅如此,學生還托關係花了大價錢購買了一些魚肝油,準備托人帶迴去給老母和賤內服用。”


    “……”


    敗家子啊!


    這玩意兒平江伯府多的是,這家夥居然還買!


    陳子玉沒好氣的瞪了徐經一眼,見他也是孝心有加,就沒開口說重話。


    反而是指了指張信,“誠簡,你來告訴他!”


    “是恩師!”


    張信拱了拱手,隨後老老實實的將西郊作坊的事說了一遍。


    王守仁早就知道了這些,所以臉色並無異樣,至於唐寅和徐經二人早已經目瞪口呆!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西郊作坊的東家竟然是眼前的恩師!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陳子玉的厲害之處!


    唐寅或許沒太深的體會,但是徐經祖上做生意的,所以對於商業的敏感度強於所有人!


    這東西簡直就是聚寶盆!


    不過徐經仍然有一絲擔憂,猶豫了片刻後開口說道:


    “恩師真乃經天緯地之才,學生佩服不已,不過學生但也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感受著弟子們欽佩的眼神,陳子玉有些飄飄然。


    見徐經有話要說,陳子玉頓時來了興趣,笑吟吟的看著徐經道:“有話就說!”


    “恩師,弟子祖上做過生意,深知生意做的過大容易引起禍事,恩師雖然家世顯赫,但也不得不防範!”


    說話徐經就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他擔心自己這番話惹惱陳子玉,內心有些後悔!


    一旁的唐寅也麵露擔憂,深以為然的模樣。


    王守仁則麵無表情,不悲不喜似乎什麽事都不怎麽關心。


    至於張信,看起來有些木訥的臉龐下此時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起來頗為滑稽。


    陳子玉自然知道張信想要說什麽,剛剛張信除了講了西郊作坊的事外,其他的占股之事都沒有說。


    他不像陳子玉,敢隨意在背後聊這些。


    看著徐經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模樣,陳子玉嘴角微微翹起,這家夥笨是笨了點,心思倒也不錯。


    旋即擺了擺手,開口道:“好啦,這些事你不必擔心,為師早就解決好了!”


    “不知是何辦法?”徐經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陳子玉指了指王守仁、唐寅和徐經道:“你們張師兄倒是知道此事,不過他不敢告訴你們,其實這西郊作坊的背後最大的股東是陛下,占了五成份子。所以你們懂了?”


    徐經當場啞口無言!


    這...這換句話說,豈不是皇家的生意?


    這還怕個錘子!


    難怪恩師這般有恃無恐!


    “恩師真乃神人也!”


    徐經輕飄飄的一記馬屁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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