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硯欽他們都迴去後。


    司命找到紅線。


    “你是不是給我亂牽線了?”她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紅線笑著搖著頭,撫著胡子。


    “欠下的債,總要還的。司命,你就算繼續躲,也總有還債的一天。”


    司命泄氣般趴在桌子上。


    “還是在意你和他的身份嗎?”紅線問。


    “嗯。”司命悶悶應了一聲。


    “仙與人相戀,承擔惡果的,總是凡人……我們以前見過的可不少。”


    “明知故犯,我們作為仙人,受幾道天雷,頂多丟了些修為。可那些凡人,輕則殘廢,重則殞命,我……”


    一隻大手突然撫上司命的頭,司命的話戛然而止。


    渡一開口說:“說到底,你不還是擔心陸家那小子,還說你對他無意。”


    “關你什麽事!”


    司命拍掉渡一的手:“你怎麽又在這?你倆不會晚上都是一塊兒睡的吧?”


    視線在渡一和紅線之間來迴轉移,司命一臉八卦。


    “老子樂意在這,你管我!”


    司命“嘖”了一聲:“gay裏gay氣的……”


    轉頭看向紅線,她開口道:“你還是把我和他的紅繩解了吧。”


    頓了頓,她垂下眼眸,又說:“再給他……重新配個好姻緣……”


    紅線笑著搖搖頭,拒絕了。


    “姻緣線既已係下,就沒有解了重係的道理。”


    “司命,麒肆說的對,千萬年前的規則,早已不適用於現在。”


    “況且不得與凡人相戀的規則,並非天道所定。我們如今需要遵守的,隻有天道定下的規則。”


    “天道的規則隻有不得隨意用法術傷人這一條,其他的,你無需再記著。”


    司命眉頭緊蹙,眼裏難掩擔憂。


    “可萬一……”


    “不會有什麽萬一。”渡一打斷了她。


    “你這臭丫頭素來沒心沒肺,怎麽現在變得這麽婆婆媽媽。”


    “先前那些仙凡相戀被撞破的,之所以受罰,都是那無恥的老東西下的命令。如今他都魂飛魄散幾萬年了,你還怕他作甚。”


    司命瞥了一眼渡一,罕見地沒和他鬥嘴。


    “可他是凡人,壽命隻有短短幾十年……”她低聲道。


    “你這找的什麽破借口?與他共享壽命的能力你又不是沒有,這壓根就不是問題。”


    “我還是有點擔心……”


    紅線看著司命,沉吟片刻,開口道:“司命,我隻問你一個問題。若今日我斷了你與他的姻緣線,當真為他尋了另一位女子,你能坦然放手嗎?”


    “你若說你能,我便依你所說,為他另擇一良緣。”


    司命張了幾次嘴,最終還是沒能成功說出那句“能”。


    她自暴自棄道:“不能。”


    渡一拍拍她的肩膀:“那就好好珍惜屬於你的緣分。”


    紅線點頭道:“如今我們這些僅剩的仙人也無需再下凡曆劫,不需要你再為誰編寫人生。”


    “司命,你以前總嚷嚷著想體驗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如今有了機會,有了時間,你也可盡情體驗。”


    “姻緣之事上,我不會出錯,也不會隨意牽線。陸家那小子是你的正緣,若真斷了姻緣線,他這一生也隻會孤獨到老。”


    “即便我再給他另擇一女子,也不會有美滿結局。”


    “且以他對你的感情,你真覺得是我一根小小的紅繩所能控製得了的?”


    “是你的,你再怎麽躲,終究還是你的。不要因為一念之差,讓你與他皆痛苦一生。”


    “你和含含一樣,也算是我和渡一看著長大的。若他非你良緣,我斷不會為你倆係上紅線。”


    “那小子人品如何,你也應該比我們更清楚。你既不甘心把他讓給別人,那就好好抓住。莫讓良緣溜走,將來後悔終生。”


    “你自己好好考慮,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司命沉默了許久,後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樣,握緊拳頭。


    “我明白了!我會考慮清楚的。”


    渡一摸摸司命的頭:“明白了就行,快謝謝我們。”


    司命送了渡一兩個白眼。


    “我謝你個大頭鬼哦!走了走了,我去找阿願了……”


    剛起身,就被渡一拉住。


    “夜已深,你別去打擾我的乖乖小徒兒和徒婿,要找去找你自己的夫婿去。”


    “見鬼的夫婿!我隻說我會考慮,沒說就一定要接受他,你別胡亂汙我清白啊!”


    司命低頭嘟囔道:“我還沒被追求過呢,怎麽著也得讓他先追一追……”


    “那你也別去打擾人家小兩口。”


    渡一抬手在司命頭上敲了一下。


    “他二人好不容易有這一世的圓滿,你別老往人家跟前湊。麒肆那小子可是個醋缸子,你也不怕人家抬抬手指就把你給滅了。”


    司命撇撇嘴,不以為意。


    “我才不怕!是阿願自己答應今晚跟我一起睡的!”


    她揮揮手,朝門外走去:“不跟你們說了,我去陪我的阿願寶貝睡覺了,晚安晚安……”


    “那你嘴上把好門,少和她說前世的事……”渡一不放心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


    司命不耐地擺擺手:“老和尚話怎麽就這麽多呢……”


    “這臭丫頭……”


    司命走後,渡一在椅子上坐下,拿著一壇酒,一口接一口地喝著。


    紅線瞥了他一眼:“少喝點。”


    “今兒個高興,你讓我多喝兩口……”


    踢了紅線一腳,渡一開口說:“老家夥,你說小徒兒這一世,是不是能無災無難了?”


    “肯定能的。”紅線點頭,語氣無比堅定。


    “前世種種都已經過去了,含含如今身邊有夫婿,有爹娘,有兄長,還有你我和司翊。”


    “魔,妖,仙,神,加上人界,她的靠山可不少。冥王和麒肆是舊識,和你我也有交情,也能算是含含的人脈。”


    “誰敢再欺她傷她,也得先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渡一點點頭:“說的也是,我們小含舞現在,多的是人護著。誰敢欺負她,老子就滅了誰!”


    “嗯,所以你別瞎擔心了。少喝點酒,明日還要和含含告別。”


    “對對對,你說的對,我還要去給我家乖乖小徒兒準備禮物呢……”


    渡一起身,晃悠著朝門邊走去。


    “去給我家小徒兒準備禮物……讓我想想,這次準備點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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