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存放在月老殿後方的天梯上,素來由紅線看管。


    紅線帶著司翊到了三生石麵前。


    巨大的石頭上麵刻著不少名字。


    司翊找了一會,找到了顧含舞和墨麒肆的名字。


    正如墨麒肆所說,他與顧含舞的名字,是刻在了三生石上麵的。


    他們,注定是會在一起,任誰也無法把他們分開,除非死……


    便是這一世死了,下一世,他們還是會奔向彼此。


    他們的緣分,就像是被月老的紅線套牢了,不會再分開。


    紅線在一旁笑嗬嗬地說:“三生石做不得假,如此,你可信了?姻緣簿還要看嗎?”


    司翊沒有說話,隻是朝紅線伸出了手。


    紅線笑著把姻緣簿遞上。


    上麵也的確記載了顧含舞與墨麒肆的三世情緣。


    他把姻緣簿還給紅線,歎息道:“先前我在想,含含的姻緣為何會是魔。還以為是你夾帶私心,給他二人牽的紅線。”


    “我原本還想,若真是這樣,那他二人這紅線,我定會想辦法毀了。如今,倒是我多想了……”


    “既是三生石認定的姻緣,我也不會再幹涉什麽。”


    紅線點點頭。


    “如此便好。不幹涉,才是真正為含含好。”


    “我剛剛與你說過,三生石認定的姻緣,若出手幹涉,拆散他們,最後承擔後果的,會是他們二人。”


    “他們第一世便落了個雙死的下場。”


    “麒肆為含含擋下三支滅魔箭,含含散盡全身修為保住麒肆的魂魄,讓他得以輪迴轉世。”


    “他二人對彼此的感情,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深,我們便是想幹涉,也幹涉不了。”


    “第二世,他們又是為何分開?”司翊問道。


    紅線撫著胡子反問:“幾萬年前,麒麟一族被害,麒麟主入魔,攜全族脫離神族之事,你還記得吧?”


    “嗯,記得。”


    “當時的麒麟主,便是麒肆。”紅線迴答。


    “因著第一世的緣故,含含當時有一魂一魄皆附在麒肆身上,我與渡一尋了許久,才尋到他,把含含送到他身邊。”


    “本以為那一魂一魄會順利迴到她本體,她也能順利化形。”


    紅線長歎一口氣,接著說:“誰知那一魂一魄還未迴到含含體內,麒麟族就被討伐,麒肆也在那場大戰中戰死……”


    “麒肆身死轉世,含含的一魂一魄也隨著先行轉了世。後來的事你應該也都知道了。”


    司翊垂下眼眸,心裏很是自責。


    他的小徒弟,轉世後竟吃過這麽多苦。


    說來說去,都怪他。


    倘若他這個當師父的有護好她,沒讓她遇害,她也無需轉世受這些苦……


    見司翊這副樣子,紅線以為他是還在擔心墨麒肆會傷害到顧含舞。


    拍拍司翊肩膀,他又說:“你不必太過憂心,麒肆對含含的感情,我與渡一都看在眼裏。他雖是魔界之主,但他絕不會傷害含含。”


    瞥了一眼司翊,紅線覺得他這提醒應該夠明顯了。


    當年六界誰不知魔界之主與祈願仙子定了終身,又雙雙戰死在仙魔大戰中……


    但司翊聽到魔界之主時,沒有任何反應。


    他似乎,沒聽出來……


    也是夠遲鈍的!


    紅線心想。


    他繼續說:“不要因為麒肆是魔,就對他有偏見。魔族並沒有六界傳聞中那般嗜殺成性,麒肆雖身為魔界之主,卻是最不喜殺戮的。”


    說完,又瞥了一眼司翊。


    還是沒反應。


    得,又沒聽出來……


    算了,不暗示他了!


    紅線接著說:“魔界在六界中名聲是不好,但那都是傳出來的。他們並沒有傳聞中那麽不堪,反而性情直率。”


    “且如今六界之中,人界為主。除去冥界,仙魔妖神這四界早已衰落。他雖是魔,但我們如今都生活在人界,他與我們並無不同。”


    “我們這些仙啊神啊,道貌岸然,心思歹毒,善於偽裝的可不少,你心裏也很明白,不是嗎?”


    就比如曾經的天帝,和他那個兒子……


    他們是害得顧含舞和墨麒肆第一世無法相守的罪魁禍首。


    又比如,那個害了司翊徒弟的女上神……


    收迴思緒,司翊迴答:“我明白。”


    “我今日來也隻是為了看看墨麒肆是否真是含含的正緣。含含是我的徒弟,她的夫婿,我自是要替她把關的。”


    聽到司翊的話,紅線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思量片刻,他還是開口說:“司翊,你有沒有想過,含含她可能真的不是你的徒弟轉世?她第一世是祈……”


    “紅線!”


    紅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翊打斷了。


    “我上次就說過了,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含含就是我的徒弟,不會有錯!”


    紅線:……


    這老登真是不聽勸!


    他聽他把話說完會怎樣!


    每次說到含含不是他徒弟,他就動怒。


    難怪渡一會生氣!


    算了,他也不管了。


    反正他和渡一已經提醒過他了,是司翊他自己不聽。


    “三生石也看過了,是不是該迴了?”


    紅線再次開口,卻不再說顧含舞的事。


    “嗯。”


    司翊點了下頭,再次強調:“含含就是我的徒弟,日後不要再說她不是我徒弟這種話了。”


    “你與渡一總覺得我認錯了,即便我真的認錯人,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含含這一世是我的徒弟,就算真是我認錯了人,她是我徒弟這件事,也不會改變。”


    紅線點點頭。


    行吧,他都這麽說了,他也不會再說什麽。


    白費口舌!


    “走吧,迴去了,別讓渡一等久。”


    不然等會迴去,他哄那老和尚又得哄半天。


    “嗯。”


    司翊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轉身前,他又瞥了一眼三生石。


    一瞥,就瞥到顧含舞和墨麒肆名字旁邊刻著的另一對名字。


    鬱寒漓和玄翎。


    “鬱寒漓……”


    司翊心裏默念著。


    寒漓……


    涵黎……


    這名字,倒是和前世他給小徒弟取的名字讀音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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