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麒肆推門進來時,顧含舞恰好抬頭望向他。


    她笑意盈盈,眉眼彎彎,雙眸閃閃,好似萬千星辰皆落入她眼中。


    看到顧含舞的那一刻,墨麒肆便滯住了。


    心裏好像升起了一簇煙花,直達腦海,然後璨然炸開。


    他隻是想過他的小妻子會適合穿這種裙子,但他沒有想過會這麽適合。


    她站在那裏,就好像櫥窗裏的瓷娃娃,穿著漂亮的公主裙,精致得不像話。


    又好像被養在皇宮裏,不諳世事,天真燦爛的小公主。


    一笑,仿佛世間萬物都失了顏色。


    好可愛啊……


    墨麒肆呆站在原地,直盯著顧含舞看。


    吳嬸捂嘴偷笑。


    第一次見先生這麽失態呢……


    像個毛頭小子看到心愛的姑娘一樣,瞧這眼睛,都看直了……


    “夫君?”見墨麒肆呆滯著,顧含舞慢慢走到他跟前。


    她拽拽墨麒肆的衣擺,問:“好看嗎?”


    墨麒肆這才迴神。


    他看著顧含舞,耳根發紅,心跳也在加速。


    “好看。”墨麒肆稍稍偏頭移開視線,“很好看,很…適合你。”


    “真的好看嗎?”


    墨麒肆一句誇獎,讓顧含舞心花怒放。


    “夫君剛剛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是覺得不好看……”


    墨麒肆摸摸顧含舞的頭:“不會,很好看。”


    吳嬸在一旁適時出聲:“哎喲我的傻夫人喲,先生哪是覺得不好看,分明是您太好看,他看呆了。”


    “咳咳……”墨麒肆輕咳兩聲,牽過顧含舞的手,轉頭吩咐:“吳嬸,沒你事了,先下去。”


    “是,先生。”


    吳嬸應了一聲,捂嘴笑著離開。


    墨麒肆陪顧含舞把衣帽間逛了一遍,然後又帶她把上麵幾層樓都簡單看了一下,最後把人送迴房。


    “累嗎?”他問。


    “累,想變迴本體。”顧含舞眼巴巴地看著墨麒肆,雙眼寫滿了乞求。


    “不行。”墨麒肆一口拒絕。


    顧含舞瞬間像泄了氣的球一樣,蔫巴巴地倒在床上。


    “累就躺好休息會。”


    墨麒肆走過去給顧含舞脫下鞋子,說:“小草兒,你必須記住,你現在是人類,不是一株小草一朵小花。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把自己當成一個人,而非花草,可記住了?”


    顧含舞抬眸看向墨麒肆,張了張嘴,最後又垂下眸子。


    “想說什麽就說。”墨麒肆摸摸她的頭,“在我麵前,你不必有所顧慮。”


    “夫君,我還是不習慣……”顧含舞有些喪氣,也有些委屈。


    “我當了很多很多很多年的蠱靈草,這具身體雖然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二十年,可之前我魂魄不齊,不過是個癡兒。”


    “我是有那二十年的記憶,但隻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記憶,都是以前還未化形時候的……”


    顧含舞拽著墨麒肆的手,輕輕搖晃著說:“夫君,現在的這些對我來說都……都好陌生啊……我有點害怕。”


    墨麒肆看了一眼被顧含舞抓住的手,愣了一瞬,後又問:“害怕什麽?”


    “害怕我學不會怎麽去當一個人類。”


    “別怕。”墨麒肆把顧含舞拉了起來,輕輕帶進懷裏。


    “我會陪你,我會教你怎麽去當一個人類。小草兒不必害怕,萬事有我在。”


    “那夫君會一直都陪著我嗎?”顧含舞問。


    “會。”墨麒肆不假思索,“會永遠陪著。”


    “永遠是多遠?”


    “從這一刻,到我與世長眠,闔眼的最後一刻,都會陪著你。”


    “那夫君不會離開我了,對嗎?”


    “不會。”墨麒肆拍拍顧含舞的背,溫柔的嗓音輕聲哄著,“傻草兒,怎麽這麽缺乏安全感?”


    顧含舞眼裏湧上淚水,趴在墨麒肆懷裏,嗚嗚咽咽說:“爹爹娘親不在了,族人也都沒了。爺爺和和尚去雲遊了,我隻有夫君一人了……如果夫君也走了,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當年夫君離開之後,我自己等了好久。孤單的滋味,我嚐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想再次品嚐了……”


    “好好好,不哭不哭……”墨麒肆連聲哄著,“我們小草兒,原來還是株愛哭草。我答應你,不會讓你孤單一人,小草兒不怕了……”


    “那你得說話算數。”


    “嗯,說話算數。”


    “那我就繼續學習當人類吧。但是夫君要是騙我,我就變迴本體,再也不變迴來了。”


    “不騙你,放心吧。”


    “嗯。”


    顧含舞吸吸鼻子,止住眼淚,從墨麒肆懷裏退了出來。


    墨麒肆拿了紙巾給她擦拭眼角。


    “怎麽還是個小哭包呢……”


    “是爹爹教的。”顧含舞迴答道,“爹爹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我是女孩子,可以哭。爹爹還說,哭是發泄情緒的好辦法。他說不開心就哭,難過就哭,高興也哭。隻要有情緒想發泄,直接哭一場,哭完就好了。”


    墨麒肆:……


    他這從未見過麵的嶽父是不是多少有點離譜了……


    不過說到父母……


    墨麒肆拍拍顧含舞的頭,問:“小草兒想找父母嗎?”


    顧含舞不解:“什麽父母?夫君你忘了?我爹爹娘親在幾萬年前就已經戰死了,哪裏還能找到……”


    “不是說你爹爹娘親。”墨麒肆解釋道,“是指你現在的父母。你不是有一魂一魄先轉世了嗎,我說的是你那一魂一魄的父母。”


    “啊?”顧含舞表情愣愣,隨後迴答,“夫君,你等我找找先。”


    她在腦海裏搜尋了一番那一魂一魄的記憶,隨後搖頭:“我的記憶裏,和父母有關的,隻有爹爹娘親,沒有其他人,我不想找。”


    “好,那就不找。以後,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這樣可好?”


    “夫君的父母?”


    “嗯。他們現在在國外,等他們迴來了,我再帶你去見他們。母親很喜歡女孩子,她會喜歡你的。”


    “好!”


    “那現在乖乖躺下休息。”墨麒肆摟著顧含舞,一隻手放在她腦後,扶著她躺下。


    “剛剛也逛累了,你先休息一會,等你醒了,我再帶你去後院逛逛。”


    “那你呢?”顧含舞拉著墨麒肆的衣擺,問。


    “我去書房處理點工作,你睡醒了就到書房找我。書房就在我們房間隔壁,剛剛帶你看過的。”


    顧含舞想了一會,問:“我可以和夫君一起去嗎?”


    “不想休息?”


    顧含舞搖頭:“不想,想和夫君一起。”


    墨麒肆思索片刻,點頭:“好,那就一起吧。起來把鞋子穿上,我抱你過去。”


    “好耶!夫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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