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蘇雨預想中的一樣,張朵憂按捺不住對嚴律白的好奇,按照調查資料上給出的地址找了過來,穿著一身暗沉沉的衣服,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就這麽鬼鬼祟祟地躲在暗處。


    一個被寵壞了千金小姐,從小長在溫室裏,哪怕是到了貴族學院,也會被同齡人擁護的張朵憂是不懂怎麽偽裝的。


    她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穿著打扮,反而令她顯得格外突出了。


    小傻子站在窗戶邊上眼睛圓圓的,亮亮的,不知道被外頭什麽東西給吸引了,神情十分專注。


    嚴律白書沒看進去多少,反而在注視著小傻子的餘光裏,觀察到了她許多不為人注意的小習慣。


    就比如,小傻子喜歡摳手,還總是注意力不集中,腦子裏似乎裝著天馬行空的想法,行為上規規矩矩,可那雙靈動的眼睛卻是早早地把她被出賣了。


    她的心思,全在眼睛裏,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在看什麽?”嚴律白走過去,順著小傻子的視線看了過去。


    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闖入了視線之中,有幾個瞬間,嚴律白靠著超強的視力,將那人的五官看了個清楚。


    小傻子舔了舔嘴巴,紅潤的唇上晶晶亮亮的。


    嚴律白唿吸一窒,下一秒便移開了視線。


    他把窗簾稍稍地拉上些,隔絕了有心之人的窺探,然後把站著發呆的小傻子給牽到客廳。


    “坐。”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小傻子乖乖坐下後,迴答了嚴律白剛才的問題:“冰淇淋。”


    冰淇淋?嚴律白目光一閃,樓下的確有個孩子手裏拿了個冰淇淋甜筒。


    原來在看這個麽……


    “小傻子是個貪吃鬼。”嚴律白說她。


    被少年當成貪吃鬼的蘇雨沒生氣,也沒委屈地癟起嘴巴,她是最能開玩笑的小傻子,不會因為別人說上一兩句就哭。


    況且,嚴律白在說話的時候,語氣是柔的,眼睛跟嘴巴都在笑。


    不是罵她,更像是給她取的一個昵稱。


    “我是貪吃鬼,所以哥哥可以開冰箱給我拿一個冰淇淋嗎?”


    嚴律白拒絕了小傻子的請求,並在對方期期艾艾地看過來的目光中緩聲解釋:“上午你已經吃了兩個了,吃多了會肚子疼。”


    小傻子不開心,湊過去討乖:“那我可以看著不吃。”


    嚴律白不為所動:“但是冰淇淋會融化掉,弄髒了地板要打掃,而且很浪費。”


    小傻子的眼珠子開始滴溜溜地轉了,她還是不死心:“那哥哥吃,哥哥照顧我,很辛苦,所以冰淇淋要獎勵給哥哥,我看著哥哥吃,就高興!”


    一句話裏喊了好多聲哥哥,嚴律白被哥哥兩個字給洗腦了,又或者是小傻子湊過來的距離太近,讓他受到了蠱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答應的,等迴過神來時,已經打開了冰箱,拿出來打開,還咬了一口。


    “好吃嗎?”小傻子咽著口水,問道。


    嚴律白挑眉,慢條斯理地開口:“你不是吃過嗎?好不好吃不知道?”


    小傻子搖頭:“不一樣的,我吃的是草莓味兒,哥哥吃的是葡萄味兒。”


    “你還認識葡萄,真聰明。”嚴律白不走心地誇她。


    小傻子,哦不,是裝傻子的蘇雨差點兒沒控製住表情管理。


    嚴律白這廝真夠腹黑的,這是在誇人嗎?這分明就是在陰陽怪氣她。


    但小傻子不懂,小傻子隻會笑。


    “嘿嘿。”


    嚴律白:“嗬嗬。”


    笑完後蘇雨說想嚐嚐葡萄味兒,嚴律白以為她賊心不死想偷襲,趁機咬一口,便快速地將剩下的兩三口解決完。


    完事兒了,還故意朝著她攤開手:“沒有了。”


    小傻子呆呆地哦了一聲,便自顧自地看電視去了,嚴律白側目看她,見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屏幕上,便以為這件事情過去了。


    於是將視線從小傻子身上收迴,放在屏幕上,陪著她一塊兒看。


    少年雖然早熟,但也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看著看著便被節目吸引,從而卸下了防備。


    蘇雨就是在這個時候猛地湊過去,在嚴律白的嘴巴上用力地吧唧了一口。


    嚴律白的身體肉眼可見地發生了僵化反應,他的世界好像停止了,唯獨唇上的觸感跟心髒的跳動是能被感知到的。


    小傻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在吧唧一口後,探出舌尖來舔舔唇,宛如一隻貪吃的小貓,舒服地眼尾都舒展地眯了起來。


    “葡萄好吃,酸酸的,甜甜的。”


    她像一個美食家一樣地點評著,貪心不足地盯著嚴律白的嘴巴,似乎想梅開二度。


    小傻子撲過來的時候,嚴律白有一個抬手的舉動。


    小七分析:“他肯定想捂嘴。”


    蘇雨持相反意見:“未必。”


    想要抬起來的手,不知怎麽放下了,被釘死了。


    小傻子偷襲成功後,嚴律白才將人推開。


    她不懂嚴律為什麽會突然發脾氣,還把自己鎖在了衛生間裏,過了好久才出來。


    小傻子湊過去聞聞,便皺起了鼻子:“哥哥手上有奇怪的味道。”


    嚴律白看向她的眼神深幽,嚇唬她:“因為哥哥碰見了一隻大耗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它捉住。”


    小傻子懵懂地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那哥哥手上奇怪的味道,肯定是就是耗子身上的味道了。


    她的新鮮勁兒還沒過,莽撞小牛似的衝進衛生間,想去找大耗子。


    然而嚴律白隻是略微一出手,便把她給摁住了:“除了哥哥,你還親過別人嗎?”


    小傻子說有,然後抬頭,撞入少年那雙陰鷙的眼:“是嗎?那跟哥哥說說,都有誰……”


    那語氣,像是要吃人。


    小傻子不由得縮了縮肩膀,聲音都小了:“媽媽,爸爸,爺爺奶奶,外公和外婆……”


    “沒有其他人了?”


    小傻子搖頭:“沒有了。”


    “以後不準這樣對別人。”嚴律白叮囑,而後意味深長道:“要是讓哥哥知道你親別人,哥哥會把小傻子的腿打斷,鎖起來,關在衛生間,讓大耗子陪你玩兒。”


    小傻子害怕,小傻子哭著抱住哥哥的腰,紅著眼眶承諾:“不,不親別人,隻,隻親哥哥。”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不準。”


    小傻子覺得這是不對的,但哥哥說她不聽話就不喜歡她了:“好,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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