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宮時遷,踏進門來的那一刻,蘇芳城的天塌下來了。


    看她又要暈,男人將在門口攔下太醫,從他手上拿過的藥粗暴地灌進她的嘴裏。


    皮笑肉不笑道:“這藥可是溫太醫親手熬製的,新月公主喝了,要是再暈過去,可就不禮貌了。”


    這安神藥裏可是被下過料的……


    蘇芳城身形僵硬,想怒不敢怒,已知裏麵被下了巴豆,不過是拉幾次肚子,她在意的一起摻進去的藥丸。


    蘇雨究竟給她吃了什麽?


    是毒藥嗎?會不會要了她的命……


    新月公主突然皺著眉頭,猛地彎下腰,幹嘔一聲,像是受不住藥性要嘔吐了一般。


    會武功的宮時遷,當著眾人的麵,將人點穴。


    不能動的蘇芳城:……


    場上眾人:[我們什麽也沒有看見。]


    攝政王對上女帝問責的眼神,語氣淡定:“新月公主怎麽睡著了?”


    說罷,看向溫翹:“溫太醫,你怎麽開的藥方子,藥性這般猛,若是新月公主有事,你擔待得起嗎?”


    溫太醫:“是是是,攝政王說的是。”


    [陛下,您可要明察秋毫啊,早些日子把攝政王擼下去!有他在,全朝都不得安寧啊!]


    蘇雨表示聽見了,伸手,不偏不倚地朝著男人臉上打了一巴掌。


    宮時遷眸色深幽如古潭。


    [好爽。]


    小七:“我是聽錯了嗎?”


    蘇雨眯了眯眼,聽沒聽錯,再給一巴掌不就知道了。


    於是,攝政王另外半張臉也沒有厚此薄彼,隨著清脆的巴掌聲在殿裏迴蕩,蘇雨耳邊的心聲,一道接著一道。


    [好爽,就是這樣陛下,下次別光打臉了,別的地方也請打一打。]


    [唔……還是讓微臣來替陛下準備趁手的皮鞭吧,打疼了手,微臣會心疼的。]


    蘇雨心緒複雜,沒想到宮時遷還有此等隱秘的特殊愛好。


    “你跪下。”


    長那麽高,她都踹不到了。


    男人乖乖聽話。


    屬性大爆發的蘇雨試著一腳踹向男人的小腹,卻被他用手捉住腳踝,輕輕拍過幾下後,啞著嗓子道:“這兒可不能踹。”


    “陛下往這裏踹。”握著她的腳踝,直往自己的心口上戳。


    明明穿著鞋,卻仍舊感受到了男人胸膛處的滾燙火熱。


    場上氣氛古怪,卻沒有人想歪。


    心聲。


    宮人:[好可怕啊,陛下怎麽跟攝政王幹上了……攝政王要是生氣了怎麽辦,搞不死陛下,但能搞死我們啊……我好慘啊,若不是宮裏當差能有銀子救濟家裏,我肯定不迴來的,太危險了!]


    溫太醫:[陛下!您終於雄起了!微臣為你瘋,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


    溫太醫:[陛下,您是光,你是電,您是我心中唯一的神話!宮時遷權霸朝廷,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穢亂後宮?


    蘇雨眼神複雜。


    除了她,宮時遷還穢亂誰了。


    [我的小狸貓啊,你怎麽能拋棄我跟宮時遷走呢?你雖然是隻小母貓,可人貓殊途……你們注定是沒有結果的呀。]


    敢情是這麽個穢亂後宮。


    蘇雨:“溫太醫。”


    溫翹:“臣在。”


    “朕要賞你。”


    溫翹瞪大雙眼,這潑天富貴就要輪到他了嗎?陛下是要賞賜他白銀萬兩了嗎?


    “太醫院名額滿了,百獸園缺個馴貓的,你收拾收拾,就過去吧。”


    很懂臣子心的蘇雨:“讓你一次玩兒個夠。”


    突然被轉業的溫翹,不明白自己怎麽打得罪陛下了,嚇都要嚇死了,哪裏還敢吐露什麽心聲。


    兩眼一黑。


    蘇雨還以為他是太激動,所以才暈了過去,便讓太監,立刻給他抬到百獸園。


    “也別過幾天了,溫翹今天就上任吧。”


    等人出去後,殿裏又顯空曠了幾分,宮時遷保持著跪拜的姿勢,開始跟蘇芳城撇清關係。


    “不喜歡,沒愛過,新月公主汙蔑微臣。”


    “微臣可是忠臣,心裏頭裝的隻有陛下和天下蒼生,還請陛下明鑒!”


    蘇芳城衝不開被點的穴位,便不能說話,她嫁禍宮時遷不成,反而背後說人壞話被捉到了。


    若說從前男人隻是對她愛搭不理,那麽從今以後,他對自己便隻有厭惡。


    連假意客套敷衍,都不會再有了。


    [蘇雨!是你,是你故意讓宮時遷聽見的對不對!你嫉妒周進心悅我,所以故意抹黑我在宮時遷麵前的形象!]


    [你以為你是誰,我能搶走你喜歡的周進,同樣也能贏得宮時遷的心,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就能……]


    蘇雨掀開眼皮,目光朝著被定住的蘇芳城掃去,待看清楚她眼中的驚恐之後。


    低聲,用隻有他們三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問男人:“你喜歡朕?”


    宮時遷顯然是明白女帝的用意,他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臉,裏頭燃著不加掩飾的欲火。


    亂臣賊子,亂的不是天下,而是陛下的衣衫。


    揉亂它,撕破它,再一點點地替她穿好它。


    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肉體的歡愉,還是心意相通,他都想要。


    野心就寫在臉上:“是,微臣心悅陛下。”


    蘇芳城:“!”


    等到夜幕拉下,陛下才重新現身在宴席上,後麵跟著脖子上紅斑點點,疑似過敏的攝政王。


    看著跪到麻木,膝蓋起泡的可憐大臣,女帝似乎有些於心不忍,終是歎出一口氣,選擇了原諒:“起身吧。”


    “謝陛下!”


    [叮——,大臣們對女主怨恨值90%,女帝信服度80%,女主氣運跌降至50%了。]


    女主氣運低於60%後,蘇雨操作的空間就更大了,可以大膽放開手腳,不用再小心翼翼避開位麵規則了。


    聽到好消息的蘇雨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酒,這花宵酒,雖喝著清甜,像帶著點兒酒精似的果汁,卻後勁兒十足。


    不常喝酒的,最多不過三杯,便要醉倒了。


    “小乖。”


    有人湊到她的耳邊說話,念出一個熟悉到骨子裏的稱唿,皺眉拿走她手上的杯子。


    蘇雨猛地掀眼,看向宮時遷:“你喚朕什麽?”


    男人臉上出現幾分茫然:“小乖。”


    蘇雨勾著唇角,酒勁兒開始上頭了,眼神也有些渙散,她氣若幽蘭:“床上是小乖,床下是陛下……”


    “在外人麵前……嗝兒……不呢,不能這嗝……這麽叫。”


    “陛下你醉了。”


    她醉了嗎?蘇雨被抱在宮時遷裏,聽著他有力失奏的心跳聲,鼻尖充斥著幽幽冷香,默默地抓緊了他胸前的衣服。


    “花燈……”


    她開口,聲音散進風裏。


    宮時遷低頭,目光繾綣:“帶了。”


    那是陛下親手做的,準備送給他的東西,他怎麽敢忘記,怎麽舍得落下。


    小心翼翼地抱著人,運著輕功,到視線最寬闊,最好的屋頂上。


    今夜花燈節,他準備了特別的禮物贈給陛下。


    玄六門的眾人,掐著時辰,將洗劫了全城的孔明燈放飛。


    數萬隻孔明燈緩緩升到天上,紅燦燦的亮著,每一隻上都被攝政王親手都寫下求神明保佑陛下福壽安康,平安喜樂的紙條。


    不是自私占有求姻緣,而是用盡所有運氣,祈求老天爺的垂憐,護心愛之人一生平安。


    宮內宮外,大臣女眷,平民百姓全都看見了這一盛況,興奮聲匯聚成一片,熱鬧非凡。


    蘇雨聽著聲兒,仰著頭,癡癡地笑,她說:“宮時遷,你看……天上那些孔明燈,像不像十裏紅妝。”


    在宮時遷專注膩人的眸光裏,女帝羞羞地低著頭。


    她醉了。


    他亦是醉了。


    “采選,你會來嗎?”


    “陛下想要微臣來嗎?”


    “想的。”


    “好。”


    蘇雨又笑,攪得攝政王亂七八糟,心悅她到不知該怎麽辦。


    一顆心,燙熟了。


    “你來,朕許你真正的十裏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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