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荊曉靈的全力施展之下,【蓮華星罡陣】散盡了所有的光華後,如潮水般悄然散去。一切都和沒有發生過一般,隻餘下無數的流光螺懸在岩壁的頂端。它們不帶任何惡意的輕輕晃動著,如婆娑的樹影輕輕搖曳。


    臧霸周身上下狼狽不已,顯是在方才強攻法陣之時,被那些蘊含著罡雷之力的星沙反擊所致,他的麵色變得如焦炭一般,眼目之中卻還是光芒炯炯,此刻見到南宮煜無恙的立在身前,他方才輕輕的舒了口氣,快步奔行過去問道,“南宮姑娘,你沒事吧?”


    南宮煜燦然一笑,“謝臧大哥的關心,煜兒沒事。”


    在殘酷的戰鬥過後,她這一笑如春風化雨,連身前料峭的夜色也變得如許動人,差點便讓臧霸看得癡了。


    畢青的眼光望向另一邊,驚叫道,


    “呂刺史受了重傷。”


    這一句話提醒了臧霸,他趕緊轉身衝了過去,卻見到呂布周身浴血,鎧甲幾乎已被轟碎,如碎絮般貼在他的身上,在風中有些零落的飄動著,看他粗重的喘息聲和坐在地上的神態,顯是一幅無力站起的模樣。


    眼見到此,臧霸趕緊快走兩步衝了過去,一把將呂布扶起,焦急之色溢於言表。待見到他隻是戰至脫力,休整一陣子便好之後,方才心安。


    “你可知道這兩人是何來頭。”呂布向著畢青問道,這人所知極廣,又在寂滅城中呆過多年,確是一位不錯的詢問對象。


    沉吟了半晌之後,畢青方才頷首道:“若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和呂刺史戰鬥的那人,應該便是刺客榜排名第十位的追魂,而與南宮姑娘戰鬥的那一位,名叫荊曉靈,在刺客榜排名第十六位。”


    “刺客榜?”呂布等人聽了這個名詞之後,麵上都是現出了疑惑之色,顯然之前從未聽說過。


    “也難怪呂刺史不知,”畢青笑道,“刺客榜上的人物都是行走於黑暗之中,特異獨行,乃是些大勢力用以暗殺的工具,呂刺史是朝廷命官,所行之事俱是光明正大,對於這些自是不曉。這些人物都是神出鬼沒,因此我隻是依著他們戰鬥的靈兵身法與習慣所做的猜測,也不見得全然準確。”


    “如此說來,那追魂排在第十位,在刺客榜上算是位極厲害的人物了。”呂布問道。


    聽了他的這一句問話,畢青也是點頭示意,“沒有錯,說起來這位追魂雖是在刺客榜排名第十,可他的名氣卻是極響,因為他是前十名之中唯一的第五級歸元境強者。三年前他剛踏入歸元境時,他便已然擊殺了一名第六級強者,一戰成名。這麽些年,死在他手中的第六級強者,應該不止個位數了,而且他的手法極是詭異,每一次都會布下精心的局,而後尋求一擊致命。


    從呂刺史方才的描述當中,那些攻擊手段應該便是追魂所慣用的招式,想不到大人竟然這般厲害,將他的這些招式破去,這可是許多第六級強者都做不到的事情。”畢青的言語之中,帶著不盡的欽佩之意。


    “也是僥幸~”呂布說了這句,不由得迴想起方才的戰鬥場景起來,那個時候他固然是無所畏懼,可現在想來,卻還真是驚險異常,若不是【秋水禦風笛】發揮奇效,隻怕他也是要死在追魂的【空明劍】一擊之下了。


    而這位名叫追魂的刺客,個性著實是堅忍無比啊。想到這裏之時,他也是對於這位年青的刺客有了好奇之心。


    “你還知道多少有關追魂的事情,不妨說來聽聽。”


    “說起來,若呂刺史擊殺的確是追魂的話,那我們這次前往寂滅穀也要小心謹慎,避免節外生枝呢。”畢青說道,他的這一句話,很清楚的表明追魂與寂滅城,實是有著密切的關係,呂布聽到此處,卻也不打斷他,要聽他慢慢說來。


    “追魂沒有來過寂滅城,這件事情追溯起來,倒是要從三年前他第一次接到刺殺第六級強者的任務說起。對於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刺客來說,有一道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當你接到刺殺任務之後,除非刺殺對象死去,或者是你自己死去,任務才算結束。若是中途放棄,你便再沒有成為刺客的資格。


    而在接受任務之前,你也隻能知道刺殺對象的大致實力與刺殺難度,其餘的都需要接受任務之後,方才可以知曉。”


    畢青知道呂布等人此前對於刺客並不是特別了解,因此在介紹之中,也是說得極為詳細,他口才不錯,這一番說下來,也是令這幾人俱聽得極是明白,


    “追魂接愛到這個任務之後,方才發現他所要刺殺的這人,原來竟是他心愛之人倪雲裳的父親倪濤。”


    “難道說他知道了這一點,竟還是將這倪濤給殺了嗎?”臧霸聽畢青說到這裏,忍不住快語問道,不過話一出口,他已然想到了答案,從畢青方才所說的刺客規矩來看,追魂既然現在排行在十大刺客之列,那便意味著倪濤被他給殺死了。而畢青點了點頭,顯是示意臧霸的猜測是正確的。


    “果然是虎狼之心啊,這等人還是早死的好。”臧霸義奮填膺,他本就是一位至情至性之人,又哪裏能想像得出來,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般有著變態性格的人存在。


    可是呂布卻並沒有臧霸這般極端,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約略明白了,為何性格如此堅忍的追魂,卻會在他的笛聲之下心性大變,從而失手的原因了。想來便是這笛聲,挑起了他心中塵封的這一段痛苦迴憶。


    “隻可惜他走錯了方向,他隻想著如何變得更強大,因此選擇放棄自己的情感,卻顯然忘記了,若是沒有內心和情感,便連自己都失去了,又何談強大呢?”呂布的心中唏噓,又想起了畢青開頭的說話,便問道,


    “你既說他沒有來過寂滅城,又囑咐我們要小心,莫非是這倪雲裳在寂滅城中嗎?”


    “正是!”畢青倒沒有想到,呂布竟然在他說出這些之後,便猜到了答案。


    臧霸卻是依舊快人快語,他插口說道,“若是這倪雲裳在,那豈不是要感謝我們替她報了殺父之仇嗎?”


    畢青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倪雲裳在兩年前來到了寂滅城中,然而她業已改名不叫倪雲裳,而是叫做奪命。”


    這兩個字自他口裏說出,就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砸得眾人的心頭一片漣漪蕩起,波瀾起伏不能停息。


    “奪命,追魂,看起來,這倪雲裳終究未能忘記追魂啊。”良久過後,呂布方才悠悠的說道,而他的心中已然明白,畢青所說的小心謹慎其意何在了。


    愛情果然是一件奇妙的事情,除了相戀的兩人,是再不會有其他人可以明白得了的。而這追魂與倪雲裳之間的愛情,卻多多少少聽來讓人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果然是一丘之貉的一對男女啊,我可不管她叫倪雲裳還是奪命,隻要她膽敢與我們糾纏,我便一槍結果了她。”臧霸甕聲甕氣的說道,他的心思簡單,有一說一,幹脆利落。


    可是呂布卻是心中泛起憂色,以他的經驗來看,往往便是這種人方才可怕,因為他們永遠會用出一些你想不到的手段,而他們對於目標的那一份執著和狂熱,也是常人難以想像得出的。


    “我已然通過紙鶴傳書,令朔雲幫查探追魂、荊曉靈和奪命三人的行蹤,一有消息便會報與我們。”畢青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令呂布的心中稍稍輕鬆了些。而他也心中明白,追魂不過是出手的工具而已,幕後的那人是誰,不言自明。


    “既是如此,接下來我們便小心行事~~”呂布說了這句之後,便繼續往寂滅城的方向行去。


    *****


    荊曉靈混雜在魚貫而出的人群中,踏上了寂滅城的土地。整座寂滅城完全建立在一座高山之上,立在城門口向後望去,會望見無窮無盡的陰氣在平原上蔓延著,一派死亡的氣息之中,不時有陰煞漂浮的身形。


    為了盡快來到這寂滅城,她動用了自己珍藏的傳送符,傳送符是一張由數個秘法空間疊加形成的紙符,隻要先前標識好要去的地方,通過傳送符便可以瞬間即到,這張符價值一千金,若不是事態緊急,她擔心身份暴露,是絕對不會動用此符的。


    荊曉靈一襲紫裳,明眸皓齒膚光勝雪,亮麗的黑發在腦後盤成一束瀉落到腰間,一雙同樣是紫色的小蠻靴交錯緩行,瑪瑙般晶瑩的小手在淡雅水袖下若隱若現,如此動人的模樣,立時吸引了四圍許多人的目光。


    不過荊曉靈顯然是對於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她的身上閃過淡淡的星月光華,強大的氣息立刻將一些實力較低的人嚇走,而後,她便揚手招來一輛馬車,先塞給車夫一錠金才吩咐道:“去【春香閣】。”


    車夫瞟了眼容顏靚麗的荊曉靈,一下子有些呆住,似乎想不通,似她這般明媚動人的少女,為何要去【春香閣】那種地方。


    “趕緊帶我過去!”荊曉靈嬌喝一聲後,靠在馬車柔軟的座椅上,經曆此前的戰鬥,她此時方才放鬆下來,追魂已死,而她也要拋開雜念開始盤算下一步的舉措了。


    雖說具體可以做些什麽,她尚不清楚,可是她卻知道,【春香閣】中她即將要見的那人,於整個計劃極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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