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地齊震!


    皇宮中,極度疲憊的李坤昏昏欲睡,但那背脊剛剛彎曲,就倏地挺直,猛然瞪大眼睛!


    “這是……”


    與此同時,皇城內外,興京八方,諸多大儒、宗師盡數色變,感到天地間的人道秩序驟然波動,仿佛遇到了巨大威脅!


    在這一刻,正聚集城中的馬陽、大陳先生、周仰、觀時齋主,連帶著翰林院中的一人,都齊齊心動,各有動作。


    就連昏迷不想的九韻齋主,那躺在床上的身子,也猛然間抖動了一下,引得幾名弟子大唿小叫的唿喚大夫。


    城外,太虛先生,連同那寺廟中的三僧,也是個個悚然動容。


    “神道降臨?竟驚動了如此多的人道秩序,難道有超品神祇,不顧人道鎮壓,要降臨東華部洲?”陳府深處,陳家老祖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凝神一感,眉頭皺起。


    ………………


    不光興京,秩序之變遍布天下,那東都之中,以小陳先生、周東義為首的諸多大儒,亦是紛紛色變。


    春秋書院的藏書閣中,鄭丘與書老相對,兩張蒼老的麵容上沒有多少表情變化,但隨後,就見書老搖搖頭,吐出一句:“你且迴去,現在還不到時候。”說完,其人一隻手臂驟然變化,化作神軀,而後從身上斷裂,飛到鄭丘身上,變成飄渺黃氣,鑽入七竅。


    鄭丘老態龍鍾的麵容,頃刻間有了變化,煥發一點生機,而書老的眼神則越發昏黃、暗淡。


    點了點頭,鄭丘起身,恭敬行禮:“如今又有變故,確實不是時候,隻望在老師迴返士林前。能完成此事。”


    “放心,有邱言拿來的補充,老夫還能再支持幾年。”


    ………………


    “真是胡鬧,現在的神道啊,簡直莫名其妙!”


    在一片山林中,不知何時起了座廟,那廟身布局考究。隱見雕梁畫棟,和周圍的茂密叢林形成鮮明對比。


    在那廟外的空地上,正聚集一群農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齊跪在地上叩拜。


    廟中。布置的美輪美奐、富麗堂皇,最裏麵的石台上,立著三座泥塑神像,為首之人麵容俊美,穿著大氅,端坐在一張長椅上,椅背雕花。有雲彩、烈日之景,周圍有神念環繞。


    座椅左右,各立一人,一邊是名錦服青年,另外一個則是粗衣少年,氣度迥異。


    穿著大氅的男子神像裏,又有一點神念傳出,似在抱怨。但隨後一轉:“不過,說不定會是機會,待我占卜一番。”


    ………………


    碰撞殺伐,爭鬥嘶吼。


    五沼深處,廝殺持續許久,天兵仿佛源源不絕,不住的自虛空中顯現。就算被汙了體內的核心血肉,破滅消弭,但在折損眾多後,數目居然不減反增!


    已然有四名孔武有力的天將降臨。領兵衝殺。


    天將不似天兵般呆愣,各有來曆,胸有戰法、戰陣,身懷絕技,旌旗所指,兵馬衝殺,步步為營,慢慢的在五沼密林中站穩了腳跟。


    反觀五沼一方,以神力驅使毒蟲固然精妙,能施展毒物本身的靈智和天性,但鏖戰下來,卻也損失不小,周圍毒蟲幾近滅絕,不得不單純靠著沼水、毒霧,去凝聚兵將了。


    甚至幾尊五沼神祇都先後顯靈,親赴戰線,隻是他們明顯受到某種製約,不能存在太長時間,往往戰至一半,就要迴歸。


    即便如此,但神靈之威到底非同小可,能維持戰局不墜,隻是長此以往,終究比不得天兵無窮。


    “抿元還沒有消息麽?”


    交戰中,幾道神念在空中來迴,那紅沼之念透露出煩躁之意,想要利用起所有資源,與敵拚鬥,早就不耐煩了。


    藍沼之念遂迴:“抿元派了黑沼過來報信,說自己也有事情要做,意義不下於與天兵天將對陣,甚至還說能決定勝負歸屬!”


    “勝負歸屬?大言不慚!天兵為何過來,他心知肚明,若非我等不容於天庭,哪個會替他擋災?到了這種時候,他得了便宜賣乖,這大劫能否度過,看的終究是……”


    紅沼的神念傳出,但未完畢,就戛然而止,原因是感受到了遠方傳來的恐怖氣息!


    那沼地水土,更是輕輕震顫。


    正與人交戰的一名名天兵,陡然停滯了一下,跟著恢複如常,隻是瞬間停頓,被不少沼地毒兵抓住了機會,撲了過去,一舉消滅了不少的天兵,卻也有毒兵中了埋伏,被反應過來的天兵圍剿,最終敗亡。


    天兵隊伍的最前端,四名衝殺在前的天將麵色一變,齊齊轉頭,朝北方看去。


    “大人,怎會親自到來?”


    ………………


    “因果拉扯?似是用了佛門之言的那套伎倆,唔,這法門雜糅真言心念,不是直接攝魂的手法了,精妙之處比之從前猶有過之。”


    灶山之上,圓潤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聲音中有著一股磁性,沁人心扉。


    這聲音也不響亮,但方圓十裏,山上山下,無論是人,還是妖類,乃至那懵懂的野獸、水族,都能聽個清楚,就有發自心底的恐懼浮現,令身軀遲滯,使筋肉僵硬。


    本已扭曲變形的星光罩,又重新穩定下來,在那罩子裏、高空上,漂浮著一張雲床,雲霧繚繞,給人以仙境之感,雲朵上躺著一名男子,披著黑色大氅,漆黑發絲如綢緞,懷中放著一隻黑貓,他正伸出潔白的右手,輕輕撫摸,嘴中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然後抬頭朝遠方看去。


    他就這樣飄然出現,但卻引得整個東華部洲驟然變化,八方不寧!


    “持目星君……”遠遠的,感受著男子的目光,麻衣道祖麵色凝重,眼中流露出憂色。


    “太亂來了!老道勸你一句,你還是放棄招攬這個新晉神祇吧,”邊上,被阻了去路的無垢道人臉色也不好看。“話說迴來,你也沒有機會招攬了,一洲星君!他惹出了這麽一尊大神,根本別想有活路。”


    “這事確實難辦,事先沒有考慮這一點,便是老夫出手,也未必能討得好來。星君可不是妖王之流能夠比擬的,”麻衣道尊歎息一聲,“而且,麵對超品的星君,縱然想讓過去分叉,逆轉因果。亦難做到,何況對方已注意到老夫了,難辦了啊……”


    轟!


    話音未落,一道閃電自高空劈落下來,再一次打在那雲床之上!


    啪!


    就聽一聲脆響,持目星君坐起身來,緩緩的伸手一接。竟將那道閃電捧在手心。


    但他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引起了連鎖變化,令周圍的空間浮現一道道漆黑裂痕!


    “我在下界能停留的時間有限,就算有星光遮蔽,也難持久,還是速戰速決吧。”說話間,他的目光在遠處的敖玲和應龍身上掃過,令兩者渾身一寒。跌落雲端,跟著他收迴視線,投向邱言。


    轟隆!


    瞬間,好像有一座龐大的高山猛然壓下來一樣,邱言隻是感到感官轟鳴,還未來得及還手,神軀就被目光壓得跌落下去。砸在灶山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隕石坑。


    “靠著星光罩,循著東華部洲與我的關聯,將我與你的因果鏈接一起。好手段!好氣魄!好膽識!”持目星君似笑非笑的看著邱言,嘴上說著,“不過,此舉也頗為愚蠢,本君實在想不通,你為何要將我拉過來,就算是麵對趙武,你都沒有必勝把握,麵對本君,就更不可能有僥幸之機,不要以為本君會犯下輕敵的錯誤,你現在已經難以逃脫了。”


    說話間,周圍的空間、因果、氣運、力量、物質都凝固起來,乃至連時間都遲滯了許多,邱言整個人,就像是落入了凝固的冰塊裏麵,再難動彈。


    “獅子捕兔亦用全力,我這般鎮住周圍,你便是有後手,也難以接觸得到……”說著說著,持目星君抬手下壓,但周圍的空間裂縫卻猛然擴張,急速蔓延,劈啪聲中,竟令頭頂的天空滿是裂痕。


    “這都不行?一掌之力都承受不住?”持目星君皺了下眉頭,收迴手掌,點出一根食指。


    至此,那空間裂縫才沒有繼續擴大。


    隻是,那指頭點下來之後,被凝固的空間,竟是被按的不斷壓縮、凝聚,朝邱言的神軀疊加過去!


    劈啪!


    邱言的神軀居然被壓的變形,表麵浮現一道道裂痕,無可抵禦的力量排山倒海的襲來,他與信民的聯係瞬間斷裂,那香火願念沾染了一點星君之力,逆流而去,甚至讓諸多信民心中憋悶,幾名腎虛體弱的直接暴斃!


    但邱言已經沒有精力去關心信民了,重壓如潮,斷絕因果,更令他的神軀已癟了下去,內外壓力的共同作用之下,他竟是生出了一種將要炸裂的感覺。


    隻要一炸,符篆暴露,那麽命運從此易主。


    “哦?沒有還手跡象?那為何要把我本君招來?”持目星君略感疑惑,隨即麵色一變,感到牽扯在身的因果驟然收緊,有一道神念傳來——


    “與天庭為敵,若不兵行險著,隻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孤身一人,如何敵得過去?終究要陷入茫茫大勢,難以掙脫,想要轉機,須得暫時跳出此網!”


    話落,邱言神軀一抖,有書飛出,封麵寫著四個字——


    《新世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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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唿,三更結束,求一下月票、推薦票什麽的...


    明天看情況吧,要是有時間就再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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