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這個人向來很聽勸,頭鐵的事兒從來不做。


    所以,當柳如煙眼睛紅紅卻故作無事發生的迴到牡丹苑,葉凡問都沒問一句,甚至沒請她喝一杯茶,便開始送客。


    柳依依倒是想要留柳如煙多待一會兒,但……葉凡不允許。


    “葉凡。”


    “師姐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柳依依縱橫女色界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妹妹沒見過?如煙肯定不是師姐說的那種心機女子,她單純著呢!”


    柳依依壓低聲音道:“我猜啊,師姐肯定是吃醋了,見不得你身邊有這麽通情達理的好妹妹。這樣,我晚上仔仔細細盤查一番,咱們明天再決定柳如煙是走是留,如何?”


    葉凡斜睨向柳依依:“再廢話,你跟她一塊兒走。”


    走就走。


    加入合歡宗沒什麽不好的!


    柳依依很想這麽說,但想到自己一旦走了,便宜老姐不得被葉凡給欺負死?


    所以又嘀咕道:“我才不走,走了才上你當。”


    說著。


    柳依依走到柳如煙身邊,握住那柔軟無骨冰涼涼的小手,心疼道:“如煙妹妹,你先迴合歡宗。不過你別怕,我一定會去救你的!他日若遂淩雲誌,定讓那合歡宗改姓柳!”


    “依依姐,我等你。”


    柳如煙眼眸含淚,聲音略有哽咽:“洛觀主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但……我會用時間證明,她是錯的。”


    頓了一頓。


    柳如煙又咬唇道:“三位長老身死,此次迴合歡宗,師父定會大發雷霆,如果……如果我沒能向依依姐你報平安,便在牡丹山種上一棵桃樹吧,我最喜歡桃花了。”


    柳依依淚眼婆娑:“如煙妹妹……”


    “依依姐,我去了。”


    柳如煙抽出手,決絕轉身:“葉道友,前往上界的路,我會盡快替你確定。”


    “慢走,不送。”


    “……”


    柳如煙許是沒料到葉凡竟真的如此絕情,且沒有半分挽留,沉默片刻後,化作一道流光飛遠。


    “嗚嗚嗚!”


    柳依依捂臉抽噎。


    等到柳如煙飛沒影了,柳依依將拖鞋一踢,整個人重重倒在沙發上,同時用靈氣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冰鎮百事。


    可樂入喉心作痛,咕咚咕咚咕咚咚。


    “嘶哈!”


    柳依依愜意眯著眼:“葉凡,過來幫我按摩一下唄。你這幾天去不拒城,我都快擔心死了,吃不好睡不好。哦,你別誤會,我是擔心沈嫿。”


    “……”


    葉凡神色古怪。


    怎麽柳依依看起來,沒怎麽悲傷呢。前一秒還淚眼婆娑,現在就沒事人了?


    “我身邊妹妹多了去,要是走一個就傷心一個,我怕是要哭出一個西湖。”


    柳依依似是看出葉凡心中所想,語氣隨意道:“眼淚不是給妹妹流的,是給妹妹們看的。這,是作為戀愛教母的專業素養。”


    渣就渣。


    說的多麽深情一樣。


    葉凡撇嘴道:“也不知道是誰,在沈嫿離開後哭的撕心裂肺。”


    “沈嫿她跟別的妹妹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葉凡恍然大悟:“哦,明白了,沈嫿有百麵千幻法器,你喜歡的樣子她都有是吧?”


    “所以說直男很無趣。”


    柳依依白了葉凡一眼,懶得多說。


    她一邊喝著冰鎮可樂,一邊趴在沙發上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瞧著柳依依睡裙下玲瓏起伏的身段兒,尤其是挺翹的臀兒,葉凡差點沒忍住伸手拍上去。


    哎。


    想念師父的又一天。


    葉凡也不知道柳如煙迴合歡宗,會麵對什麽。


    但師姐猜測沒錯的話,憑借柳如煙的心機手段,應該是能輕鬆渡過難關。


    “對了葉凡,你給我講講不拒城的事唄。我聯係沈嫿,她怎麽不理我了?”


    柳依依神色狐疑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又欺負她了?不然她不可能不理我!”


    “……沒有。”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不看,我怕長針眼。”


    “???”


    ……


    ……


    柳如煙離開牡丹苑。


    迴合歡宗的路上,一路沉默。


    但飛得再慢,也終有到達目的地的一刻。


    “宗主!”


    “宗主迴來了,恭迎宗主!”


    所有長老、弟子紛紛停下手上的事情,眉眼皆帶著愛欲的望向柳如煙。


    柳如煙如同沒看到一樣,徑直飛向無垢殿。


    殿內大門敞開。


    能清晰看到,師尊趙潔盤膝吐納。而頭頂房梁之上,則是身著輕紗,向外探頭打量的泥塑女子。


    柳如煙跪在殿外,恭敬道:“師尊,徒兒……迴來了。”


    趙潔睜開眼,似笑非笑道:“好徒兒,為師讓你們尋的東西,可尋到了?”


    “迴師尊,沒有。”


    柳如煙猶豫片刻,小聲道:“三位長老身死,徒兒被擄走了。逃脫險境後,第一時間迴了合歡宗。”


    趙潔臉上笑容越發意味深長:“被昆侖墟?還是蓬萊仙宮?亦或者玉女觀?敢擄掠合歡宗的宗主,當真是膽大包天。”


    “其中有純陽子、鳳陽道人、方無極三位天人第四衰強者。”


    “他們對你出手了?”


    “沒有。”


    柳如煙如實道:“出手的是李長生,他殺了三位長老,並將徒兒擄掠至了東海市牡丹山。”


    “誰!?”


    一道女子驚唿聲自無垢殿內響起。


    柳如煙這才看到,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席黑袍,赫然是七彩宗的竹靈兒。


    竹靈兒聲音滿是驚訝。


    李長生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玉女觀那個蘇念被她製服時,便自稱是長生觀的李長生,試圖蒙混過關。


    柳如煙又重複了一遍:“是長生觀,李長生。”


    竹靈兒想起什麽,追問道:“他是純陽之體嗎?真名是不是叫葉凡?”


    “是不是純陽之體,晚輩不清楚。但,的確叫葉凡。”


    “……”


    黑袍下,竹靈兒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直至此刻。


    竹靈兒徹底確信,蘇念沒有死,這位洛玉弟子——既是李長生,又是葉凡!


    “難怪在那海底靈府又出現了一個純陽之體,原來……原來從始至終都是你!”


    身為七彩宗聖女,竹靈兒不知道為何‘仙諭’出了差錯。


    但能確認的是,隻要捉到葉凡,就能引出洛玉,就能捉到不知逃往何處的蘇清歡,尋迴遺失的道果!


    隻是。


    計劃很美好。


    竹靈兒似是想起什麽,驚疑不定道:“葉凡為何放你迴來?”


    “迴前輩,他……讓晚輩尋找前往上界的路。”


    “哦?”


    竹靈兒眯起眼睛,陷入沉默。


    趙潔唇角微不可察的微微揚起,又很快收斂消失,似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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